沈長歌做出了和善的樣子,裝出不知人間險惡人畜無害的模樣,故作憨厚老實地微笑道:「這位前輩,莫非你也是從遺棄之地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中年男人從上到下觀察著沈長歌,從外表衣著再到飾品武器,看起來像是無意之舉,可又是如此的肆無忌憚。
因為他那雙小眼睛裡所蘊含的熾盛精芒,竟連半分想要掩飾起來的態度都沒有,無比明顯地表現出想要從沈長歌的身上索取點什麼東西。
「我不是從遺棄之地來的,但我有個小孫子是從那個世界來的,所以老頭子我對遺棄之地也多少有了點了解。」
張金元用厚實的手指輕輕揪著自己嘴邊的小黑鬍子,一邊不斷打量著沈長歌,一邊瓮聲瓮氣地說道。
這位中年男人看起來其實並不年老,聲音還挺中氣十足,可是說起話來的語氣卻總給人一種滄桑衰老的感覺,隱約間還有著老狐狸般特有的狡猾和貪婪。
沈長歌裝作沒有看到對方直掃過來的目光,同時暗暗忍耐著對這位中年男人的不喜之情,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前輩還和遺棄之地有著不菲的淵源啊……」
話音剛落,沈長歌又不著痕跡的找了個合適的話題,溫文爾雅地問道:「前輩適才回了晚輩的話,晚輩有所不解,不知前輩可否解答一二?」
張金元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沈長歌的身上,他看起來像是不明白沈長歌的意思,眯著雙眼漫不經心地微笑道:「解答什麼東西?小兄弟但說無妨。」
「晚輩不知前輩方才為何提到了兩個世界的相同之處,而後又提到了兩個世界的不同之處。」
沈長歌的語氣不緩不急地講了起來,說話間他還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以備稍後之需。
張金元看著沈長歌深深一笑,身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殺氣,平淡地說道:「相同之處是兩個世界你都曾存在過,不同之處是這個世界很快會多了具屍體。」
沈長歌聽後心中一凜,體內的仙氣迅速運轉了起來,他有意地避開了張金元那已經再明顯不過的話語,拱了拱手輕聲道:「晚輩初來乍到,忽然剛想在黑墟世界到處轉轉,還請恕晚輩無法奉陪了。」
說完沈長歌側過身子,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周圍埋伏的十幾位黑衣人從四面八方騰空而落,將沈長歌給團團圍得水泄不通,每人的手裡竟都持有尖銳各異的靈器法寶,看起來殺氣洶洶!
「哈哈哈,小兄弟,沒想到你裝起傻來還挺像的啊!」
張金元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看著已是瓮中之鱉的沈長歌,桀然說道:「不過看在你很禮貌的份上,我可以做主留你全屍,讓你死得不是那麼悽慘。」
沈長歌見到這樣的場面,也知道這幫人直接撕開了偽裝,已經沒有再談的必要了,所以他立刻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警惕著包圍在四周的黑衣人。
此刻,沈長歌已經不再裝傻充愣,只是語氣無比冷淡地說道:「晚輩與前輩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不知前輩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張金元將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覺得沒有再掩飾的必要,便直接說明了來意:「聽我孫子說,你不但掌握了許多奇門功法絕妙劍訣,還有神靈兵刃真帝劍傍身。」
「而且似乎還在三霄古路進行過越境戰鬥,以不過是次神的境界,不費吹灰之力的連斬了兩名初入陽境的強者……」
「嘖嘖嘖,如果老頭子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現在的實力已經是步入了陰境巔峰吧?」
張金元念叨著沈長歌的以往的經歷,越說他心裡越是感到嫉妒。
等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內心的貪念之火終於被徹底點燃了,有點瘋狂地說道:「不過能在一年之內連破兩境可真是世間聞所未聞之事。」
「小兄弟,你是不是在仙道碰到了什麼天大的機緣?可願與老頭子我分享分享?如果你願意老實交代的話,說不定我會放你一馬!」
說完,張金元心跳在不斷的加速,連常年平穩的呼吸都變得異常急促了起來。
一年之內連續突破兩個境界,這哪怕是世間再天賦異稟的修行者都無法輕易做到的!
所以只能是因為什麼機緣巧合,但這些終究只是外力,即使真的僥倖取巧破境了,也勢必會造成根基不穩,甚至是走火入魔!
然而眼前的沈長歌的狀態卻明顯非常好,甚至比大都破境後的修行者的狀態都要好得多,無論是根基還是身上外露的蓬勃氣息,都無不印證這這位男子的不凡之處!
這千年以來,張金元的修為始終被卡在了陽境巔峰的境界,其實他一直都能明顯的感覺到突破下一個境界就只有薄薄的一層窗戶紙,可是這層窗戶紙偏偏就是卡了他整整一千年!
別看張金元的模樣精神矍鑠身如壯年,但在這一千年的時間裡,他每天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壽命不斷的變得越來越少。
為了破境延續壽命,張金元想方設法動幾乎用了所有的資源和人脈,甚至是冒著破境後會造成根基不穩的辦法也試過了。
可是即使他用盡了所有能用的辦法,也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這該死的陽境巔峰!
如果在十年以內他再無法順利破境的話,張金元的數千載修為就會連同他的肉體一同化作飛灰,變為一灘徹底無人問津的爛泥!
因此以張金元入世幾千年的眼界,他可不知這世上究竟有什麼天材地寶,能在一年之內便讓人如此輕鬆的接連破境!這絕對是世間罕有奇事兒!
所以現在張金元看到了沈長歌所經歷的奇遇,他感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那般,怎能會不感到瘋狂怎能會不感到興奮?
張金元有非常強烈的預感,如果他能得到沈長歌接連破境的機緣的話,他的境界就有突破的希望!壽命也就有了延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