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位於天海市西郊,整座宅院依山而建,占地約八千畝。
林宇軒身形一縱,躍入府宅內,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此時的阮家內庭,一陣雞飛狗跳。
一個四歲多的小女孩,鼓著腮幫子,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明亮異常。
而在她身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跪在地上,被她當作馬騎。
「讓你麻麻欺負我麻麻,我揍死她兒子!」
小女孩粉妝玉琢,但是嘴裡卻說著與外表不相符的話。
她兩隻小拳頭,密集如雨點般砸落在小男孩的背上,直把那個小男孩錘得是哭爹喊娘。
小男孩哇哇大哭,卻根本不敢還手。
幾名傭人對視一眼,趕緊上前。
小少爺被打,以老爺子對其的寵愛程度,他們絕對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野丫頭,鬆手。」
其中一名傭人怒視著小女孩,她動作蠻橫,一把揪住小女孩的衣領,想將她從小男孩身上扔下來。
小女孩顯然不是省油的燈,她死死抓住那個傭人的手臂,而後嗷嗚一口咬了上去。
殺豬似的痛叫聲響起。
那個傭人怒不可遏,反手就是一耳光朝著小女孩的臉頰扇去。
「你們都是壞蛋。」
小女孩癟著嘴,眼眸卻十分清亮。
她很機靈,那個傭人剛抬手,她立馬起身躲到了後面。
所以,那個傭人的巴掌,並沒有抽中她。
當林宇軒進入阮家內院的時候,他剛好看到這一幕。
林宇軒忍不住有些驚奇,這是哪家的孩子,怎的如此機靈?
仔細端詳了一番,林宇軒卻禁不住心頭一震。
像,太像了。
眼前這小女孩,無論是鬢角還是臉型,都與阮勝蘭有近七成的相似。
難不成,這小女孩就是阮勝蘭的女兒?
想到這裡,他徑直走了出去。
「什麼人?」
幾個安保呵斥,攔了過來。
林宇軒只輕飄飄地掃了這些人一眼,未曾有多餘的動作。
可是,這些安保全都顫抖著軟倒在了地上。
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這些普通人自然承受不住。
「粑粑,你是粑粑。」
聽到動靜,小女孩迴轉身來。
當看到林宇軒,她不由得大眼睛一亮。
周圍的傭人皆吃驚,這個男人就是小魔女的父親?
pia的一聲,一個嬌憨的身影飛撲了過來,掛在了林宇軒的大腿上。
林宇軒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姨母笑,他低頭打量著小女孩。
而小女孩也仰著小腦袋,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父親。
她的眼睛,如同黑寶石一般明亮,可眸光轉動之間,卻透露出一絲隱晦的狡黠。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林宇軒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後衣領,將她提了起來。
「粑粑。」
小女孩一點都不怕生,反而顯得異常開心。
她伸出小手,在林宇軒臉上留下兩個烏漆嘛黑的指頭印,然後甜甜笑著,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萌萌以後就有粑粑了嗎?」
小女孩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捏捏地問道。
聽到她天真的話語,林宇軒瞬間有些心疼。
這丫頭年紀雖小,卻承受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畢竟,對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孩童來說,沒有父親,那就是異類。
「你叫萌萌?」
林宇軒憐惜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頭髮。
「嗯呀,粑粑,我叫林萌萌。」
姓林。
林宇軒心臟狠狠一揪,這小女孩果然是他和阮勝蘭的女兒。
「爸爸回來了,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們母女受苦了。」
「太好了,萌萌以後有粑粑惹!以後就能找大班的人給我寫作業惹。誰不寫,我就讓粑粑去揍他!哼!」
林萌萌興奮地捏緊了小拳頭。
林宇軒嘴角一抽。
什麼鬼,這丫頭的腦迴路怎麼跟常人有點不太一樣?
「告訴我,阮勝蘭在哪?」
林宇軒看向那些傭人。
他目光雖不凌厲,但掃過這些人時,這些人無一不低下了頭去,不敢與其對視。
「她...她在後院禪堂。」一個中年女人顫顫巍巍地說道。
點了點頭,林宇軒抱著林萌萌,一步邁出,消失在這裡。
後院禪堂,其實並不難找。
在林萌萌的幫忙指認下,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大院門口。
林宇軒面色陰沉。
這哪裡是什麼禪堂,分明就是一處破敗的大院。
院牆早已斑駁不堪,爬滿了枯萎的藤蔓。
庭院中,雜草叢生,落葉遍地。
幾根枯木斜倚在早已乾涸的池邊,道盡了淒涼與落寞。
曾經的天之驕女,如今就居住在這種地方?
林宇軒一陣揪心,只覺得是自己對不住她。
「粑粑,你去見麻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喲!」
就在這時,林萌萌奶聲奶氣地說道。
她很乖巧,也很懂事,小魔女的本性,只是她的保護色。
林宇軒驚訝於小丫頭的人小鬼大,但這個時候,他也不好拒絕。
他確實需要一個單獨的環境,去和阮勝蘭見上一面。
摸了摸林萌萌的小腦袋,林宇軒抬步邁入院中。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正在院中打掃落葉。
阮勝蘭!
他心中一痛。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可對於一個妙齡女子,卻幾乎是最寶貴的青春。
林宇軒降落在阮勝蘭身後,未曾造成一點動靜。
但是,背對著他的阮勝蘭卻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猛然間轉過身來。
曾經彼此的初戀,就這樣於此地相見。
沒有林宇軒想像中的熱淚盈眶或橫眉冷對,阮勝蘭望著眼前的男子,美眸中只有無盡的冷漠。
不多時,她轉過身子,繼續掃起落葉,像是根本不認識林宇軒一樣。
「勝蘭,我......」
「出去!」
阮勝蘭語氣加重。
林宇軒身子一震,柔聲說道:「勝蘭,別這樣,你可以給你解釋。」
「滾!」
阮勝蘭終於還是沒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要解釋什麼?五年來,你音訊全無,甚至連一句話都沒給我留下,所以現在,我也不想聽你狡辯!」
「對不起,勝蘭。」
林宇軒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呵呵,對不起?對不起就有用嗎?」
阮勝蘭忽然笑了,如同百花齊放,整座破院都仿佛有了色彩。
只是,她的一雙眸子,卻變得愈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