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路小心。」溫婉說道。
三人看著白夭揮揮手遠去,商哲道:「希望藥白遇到困難可以迎刃而解吧。」
「遇到困難跟我們說說也好啊,就這麼放在心裡,挺難受的。」水鳴天轉頭,看著已經到了樓下的白夭,看她行走的方向,好像是要出城。
白夭獨自行走在街道上,看著茫茫人群,一種寂寥在心中升起。
這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沙啞,「小姑娘,請留步。」
白夭腳步一頓,看著坐在小巷口的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心中不由有些疑惑,這傭兵王城竟然還會有乞丐?哪怕成為傭兵,做一些簡單輕鬆的任務,也足以生存下來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乞討?
老乞丐撐著一根不規則的黑木棍子站了起來,他的身形消瘦,但是目光精銳,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皮膚有些黝黑,一頭半白的頭髮亂蓬蓬的,腳下沒有穿鞋,滿是污垢。
「前輩有何指教?」白夭問道。
「老夫看你骨骼驚奇,是個好苗子。」老乞丐微微眯起雙眼,上下打量著白夭。白斬空這小子,倒是有個不錯的女兒,若她能跟著白斬空一起回歸宗門,相信宗門的實力還會漲上一截。
「......然後呢?」白夭有些無語地看著他,那些誇讚的話,她已經聽過很多回了。
「看你愁心鬱結,所以想送你兩句話。」老乞丐摸了摸他的鬍子,直視白夭的雙眼。
「什麼話?」白夭眨了眨眼,她真的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誰都知道她在發愁?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因為某人或某事的到來而逃避,你有足以讓大家都信服的資本。」老乞丐用黑木棍在白夭的心口處輕輕敲了敲。
白夭低頭,看了自己的心臟處,又抬頭看老乞丐,有些疑惑,「前輩難道知道我面對的會是什麼?」
老乞丐笑了,他的笑容帶著一絲樸實和親切,「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你面對的是什麼,要相信自己的實力,你很聰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可是......我現在就不知道我該怎麼做。」白夭苦笑一聲,她的右手覆蓋上了左手的黑月印記,「他帶給我機緣,也帶給我危險,但是面對危險,我卻無所適從。」
他自然是指的魔無笑了,這臭老頭給與她的成長有著莫大的關聯,若沒有他,她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而危險......可能是第一次見到衛子卿的時候,就被他給看怕了,再見的時候,就對他有了下意識的恐懼,讓她想逃避。
白夭自嘲地笑了笑,原本那個勇敢無畏的她跑去哪了?
「你在害怕?」老乞丐上前兩步,靠近了白夭。
白夭看著他,從這個老乞丐身上,她感覺不到一絲靈力,但就是給她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良久,白夭才點點頭,深呼吸一口氣,說出了這句難以啟齒的話:「我......的確很害怕。」
「你在害怕什麼?」
「怕我身邊的人會被我牽連,還有......怕死。」白夭幾乎是帶著顫抖說出了最後兩個字。
平時口中說著什麼死並不可怕,戰鬥時更是表現出英勇無畏的樣子,但其實她真的怕死啊!
「只有弱者才會恐懼,強者,無所畏懼。」老乞丐緩緩說道,這句話像是尖錐子一般插入了她的心中,讓她呼吸一窒。
在從前,別人說她實力弱,她滿不在乎,實力就是最好的證明。但是現在,這位前輩對她說弱者兩個字,她便感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弱者於死境,不過塵土,強者於死境,涅槃重生。」老乞丐意味深長地說道,白夭捂著心口,默念了一句老乞丐的話。
「弱者於死境,不過塵土,強者於死境,涅槃重生。」
說著,白夭目光開始越發湛亮,整個人像是煥然一新般,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上,只要你強到了一定程度,又還會懼怕什麼呢?
白夭豁然開朗,眉間的愁色一掃而空,如此簡單的道理,她竟然還需要別人的提示。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明白了。敢問前輩名諱?」白夭展露了真心笑容,對老乞丐鄭重地行了個禮。
老乞丐哈哈大笑,「我只是不想看見一代天驕如此頹靡,如果你以後渡劫成功了,就來域意神宗看看我吧。我不要求你加入,只要記得來看看就好。」
接著,就見他拿出了一枚白色的令牌,上面寫著「域意」兩個工整的燙金大字。
白夭眉頭微皺,擺擺手道:「前輩,這令牌好像很貴重,我不能收。我向您承諾,若我能渡劫成功,一定會去貴宗門拜訪的。」
「收下吧,這令牌宗門內人人都有呢,況且沒有這個,你是找不到我的。」老乞丐直接將令牌丟進了白夭的懷裡,轉身朝著城門口慢慢走去。
白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將手中的令牌緊緊攥住,隨後堅定地踏著步伐,往軍團內走回去。
坐在酒樓上的三個人看見白夭又經過了街道返回,水鳴天不由喊了聲:「藥白,是不是需要什麼人手?我們都可以幫你的!」
白夭抬頭,看著三個探出窗外的頭,從容自信地展顏一笑,「不用,已經沒什麼事了,多謝。」
說完,白夭繼續往軍團內走去。
三個人看著白夭逐漸走遠,溫婉道:「你們有沒有感覺藥白不一樣了?」
「也許是心事解決了,就輕鬆了。」商哲說道。
溫婉撇了撇嘴,「不是這個,就是感覺......內在,你們懂吧?」
兩人看了許久,還是搖搖頭,「不懂。」
「大概只有女人才能看見其他女人不一樣的地方。」水鳴天「嘖嘖」了兩聲,他們怎麼看白夭都是一副愁心事解開的輕鬆樣子,而溫婉還看出了什麼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