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旭旭嚷嚷,始終沒有做出決定。
這時候,蟻后馱著輕輕從一旁走來,她跳下來,對白夭道:「城內的屍體都已經處理完了,哎,希望他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
白夭點點頭,「做得好,辛苦了。」
「應該的。」輕輕站到了一旁,而尖刀王的目光卻落在了輕輕身上,瞳孔一縮,渾身巨顫。
「阿嬌......」尖刀王低聲喃喃,雙目有些失神,沒人聽清楚他在說什麼。雙拳攥緊又鬆開,又再次攥緊,輕輕的模樣,讓他勾起了塵封往事的回憶。
......
「哥,你看這朵花,戴在我頭上好不好看?」嬌俏的少女笑顏如花,捧著臉頰,對他展示著容顏。
「花哪有你好看,阿嬌才是最好看的。」他笑道,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包拆開,裡面裝著精緻的糕點,他給少女遞了幾塊。
「這又是哥從芙蓉城裡帶出來的?哥,你真是太好了!」女子囫圇吞下了糕點,還不忘舔幾下指尖,一副滿足的模樣。
他看著少女開心,心情也豁然開朗,身上的傷痛仿佛都好了大半。
少女忽然瞧見他身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觸碰,心疼道:「哥又去打架了?」
「哈哈,沒什麼,今天哥打贏了,鬥獸場那邊給了哥好些錢,我們這段日子不用挨餓受凍了。」他摸了摸腦袋,咧嘴笑了。
「哥,你以後還是不要去鬥獸場了,會死的。」少女擔心道。
「哥不怕死,只怕不能照顧好你,你身上的病,哥也會想辦法治好的。」他抱著少女,輕拍著她的頭安慰。
「那要是我有一天病死了,哥一個人怎麼辦?」
「那哥就陪你一起轉世輪迴,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妹。」
「不准!」少女立刻制止了他,「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去看看那些沒看過的風景,嘗嘗那些我沒嘗過的糕點,然後再來告訴我是什麼味道,嘻嘻。」
「那哥不會讓你死的,想看什麼風景想吃什麼糕點哥就帶你去,你自己看自己嘗。」他信誓旦旦,兩人相視一笑,彼此溫暖。
......
畫面一轉。
他剛揣著好不容易得來的丹藥回到他們的小破屋,卻看見少女衣衫凌亂,以十分羞辱的姿勢地倒在床上,喉嚨也被一刀割斷,沒有了生機。
她的淚水沾濕了床鋪,難以想像在她的身上發生過什麼,掙扎的手腳都被勒出了紅痕。
手中的丹藥掉落在地,他仿佛跌落到了地獄,世界從此都黑暗了。
他決心為少女復仇,經過十幾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並殺死了害死少女的一群強盜,還重新組織了一個幫會,當起了首領。
但是他始終覺得內心空落落的,他現在除了狂躁的脾氣,手染無數鮮血的尖刀,他再也沒有別的了,也不會再有別的了。
......
尖刀王眼神忽然間有些黯淡,周圍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他有些頭疼。
可是旁邊輕輕柔和的神情,卻讓他下意識地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哥一定要好好的,這樣長大後,我就能嫁給哥了。」
他的腦中划過少女歡喜的話語,低下了頭,沒人看得出他的神情是什麼樣的。
卞沉淵看著他沉重的背影,神色莫辨。
「行吧,我們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也相信城主一定會盡好自己的職責。」有人妥協了。
「確實人死不能復生,不過他能用下半生來彌補他的罪過,可是城主一定可以做擔保嗎?」又有人懷疑。
她要他們稱她妖王,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相比尖刀王,又能好多少。
而且新官上任三把火,萬一妖王不能讓他們過得好呢?
「我可以給他做擔保。」
就在所有人都開始質疑的時候,卞沉淵站了出來,同時亮出了他的芙蓉城城主令,這讓所有人都噤聲了。
芙蓉城的城主,見月之地的域主,紫雲神君!
「是紫雲神君!」
「乖乖,我見到真的紫雲神君了!」
「若是有紫雲神君擔保,我們也能放心許多。」
「尖刀王可以不死,不過一碼歸一碼,我還是不會原諒他。」
.......
雖然已經猜到了卞沉淵的身份,尖刀王還是會有些驚詫,為什麼他願意這樣擔保自己?
他明明已經看見了,自己是個欺壓弱小的混蛋,可他還是願意出手,還當著所有人的面。
卞沉淵來到了他的身邊,幽聲說道:「你可以失敗很多次,但是你的信念是不敗的,用它來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尖刀王頓時愣在了原地,他想起,一次他在鬥獸場失敗後,一個路過的男子對他說了這句一模一樣的話,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開始戰無不勝,鬥獸場裡的靈獸再也沒有贏過他,可是他卻也再沒見過那個男人。
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他的眼前。
尖刀王自嘲一笑,心中竟是升起了些許愧疚。
「抱歉,我讓你失望了。」尖刀王喃喃著,他仿佛回到了當時落魄的場景,可是心中所有的驕傲在卞沉淵的面前支離破碎,成了一地殘渣。
「你很聰明,也很強大。」卞沉淵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不過尖刀王卻是聽懂了,他抬起有些蒼白的臉,露出了一絲真誠的笑容,「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的。」
現在回想起來,他之前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啊,阿嬌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了他變成如此人渣,一定也會不得安息吧。
尖刀王內心動容,心中的屈辱也變成了甘願。
百姓們暫時放過他了,他也算是留下了一條命。
事情到這裡也基本結束,白夭開始安排後續的工作,分發糧食,了解情況,其他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尖刀王還跪在原地,肥豹也跪在他的旁邊,在沒有得到尖刀王的手勢之前,他也不敢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