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炎黃投資「150億人民幣投資特斯拉」的消息刺激，張益達回國屁股都還沒坐熱，各種項目就找上了門。
第一個來的是撕蔥！
不同於以往，撕蔥這次沒叫張益達去酒吧見面，而是親自來到了銳向大廈50層。
「喲，稀客啊，快請坐！」
張益達招呼著王撕蔥，又讓行政秘書處的一名年輕小妹去端上了茶水。
王撕蔥戴著頂帽子，一身嘻哈風格的打扮。
他長嘆了一口氣，「我直說了吧，熊貓直播撐不下去了，你有沒有收購想法？」
張益達楞了一下，「怎麼回事呢？這不經營好好的，怎麼突然干不下去呢？
以你們家的實力，隨便奶一口，也把命給吊住了啊！」
王撕蔥搖頭，「沒那麼簡單的，現在直播格局都已經定了，你們和企鵝兩強爭霸。
你知道的，公司還有個股東是三六零，企鵝是不會接納我們的。
如果連你都不要熊貓TV的話，那就只能關閉了。」
撕蔥語氣中滿是落寞，誰想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餓死呢？
張益達發現好像出了點偏差，前世熊貓直播好像是三八婦女節關閉的。
現在都五月初了，熊貓居然都還沒垮。
他猜測應該是和銳向展開一系列合作，多給熊貓續了兩個月命。
「三六零的人怎麼說？」
王撕蔥搖頭嘆息，「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引進了他們，提前給站隊了，不然不會連一個退出的機會都沒法保留。」
張益達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熊貓直播裡面的情況，聽說三六零的人掌管技術部門，和撕蔥的人內鬥嚴重。
撕蔥也是個大手大腳花錢慣了的人，在開公司之初，就利用在電競圈的影響力和國民老公的身份挖來了很多炙手可熱的主播。
如果公司走上坡路，自然能夠支持這些挖人的高額支出。
但熊貓直播最後一輪融資停留在17年5月，到今天為止，已經兩年沒融資了。
在火熱的直播賽道，這是極不正常的。
又不繼續融資，又不上市，難道是營收平衡呢？
王撕蔥有些焦急地問道：「你接不接手啊？銳向的大文娛戰略已經初具雛形了，再收購掉熊貓直播，整合一番，絕對可以重新煥發活力。」
張益達搖頭失笑，「太多了，我們旗下現在光直播就有三個平台，投融匯還在計劃開啟理財直播課，這就四個平台了。
你說我拿那麼多直播平台來幹嘛？放一塊打架嗎？」
王撕蔥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去低三下四求張益達。
不買就算了，他再去問問別家。
「不就一個直播平台嗎？倒了就倒了，你不是還有銳向的股份嗎？保管讓你大賺一筆。」
普思資本參與了莉莉絲的投資，銳向併購莉莉絲的時候，撕蔥就把股份轉為了銳向的股權。
張益達所說的「持有銳向股份」也就是這麼來的。
「我知道銳向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可是……」
撕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了？有難言之隱？」
王撕蔥想了想，還是坦白了出來，「我簽了對賭協議和債權融資個人無限連帶責任擔保。」
「我那個乖乖！」
張益達感嘆，他並不知道前世撕蔥還被整成了「被執行人」，這是他穿越後一個月才發生的，自然不了解熊貓直播融資背後的故事。
「這種協議你都敢簽啊？」張益達問撕蔥。
王撕蔥長呼了一口氣，扭頭看著張益達，說：「不簽融不到資，特別是債權融資，熊貓直播又不像實業有廠房有地皮，沒抵押物，就實控人拿個人資產來做擔保了唄！」
張益達輕輕點頭，在惠民單車完成10億美元債權融資的時候，他也簽署過這樣的協議。
是創業者蠢嗎？不，是資本無情！
資本是逐利的，成功時錦上添花，失敗時也可能成為壓倒企業家最後的稻草。
在創業者和投資人之間，有著一個充滿張力的結構，兩者常常構成博弈關係，展開無聲的較量。
在投資人看來，有很多創業者套現走人，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投資人的例子，簽署連帶責任是對自身的保護。
而從創業者的視角來看，無限連帶責任是在壓榨創業者，這筆錢可能盤活企業，也可能是飲鴆止渴，把自己也搭進去。
「哎，你這次算是攤上事了！」
張益達估摸著這熊貓直播應該是賣不出去了。
目前直播行業格局已經形成，除了企鵝和銳向，其他企業根本沒膽量殺入這個行業。
這裡的膽量是指冒的風險非常大，可能需要攜10億美元以上重資才有可能盤活熊貓。
要是沒盤活，這筆錢也就打水漂了，還要加上收購熊貓直播的錢。
而銳向和企鵝兩家是看不上熊貓的，業務數據本來就大滑坡了。
聽說公司內部還有高層內鬥，員工和主播划水，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這種企業買來就是一個負擔，企鵝和銳向都不會要的。
「你和投資人簽署過對賭沒有？」
眼看熊貓直播賣不出去了，撕蔥又開始不恥下問。
在他想來，張益達年紀雖然比自己小，但創業經驗和資本運作經驗可比自己豐富多了。
如果能讓張益達給自己支兩招，那最好不過了。
「怎麼沒簽啊，我簽署過的對賭協議加起來有一二十份！」
說起這個，張益達就來勁了，但還是保持一種淡定的神態，以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講述道。
這叫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撕蔥驚了一下，「網上說得別不是真的吧？」
「什麼網上？」
撕蔥緩了緩，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網上說你贏了十幾輪對賭？」
「額……這個嘛，是真的！」
撕蔥一句「臥槽」還沒說出口，就被張益達用手勢制止了，「淡定淡定，千萬別外傳，現在大家都是股東，傳出去不利於團結。」
張益達這種「深藏功與名」的氣質算是被撕蔥給震住了，他嘆了口氣，「哎，對賭贏了都好說，輸了是真的慘！
你說，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風投，投輸了還要你把股權回購，還要付12%的年息。」
張益達沒接話，這話在他看來就沒意思了，你早幹嘛去了？直接讓你爸投資啊？
你想利用資本，資本也想利用你，輸了也別怨天尤人。
「我建議你和他們談談，看看能不能把利息給抹了。」
白紙黑字簽在那，熊貓直播又現在這鬼樣子，張益達也沒有什麼好招支給撕蔥，只能想辦法減少點損失了。
「談了，不管用。」
撕蔥冷笑一聲，「他們是吃定我了，我不還錢，我老爸為了名聲也要幫我還。」
張益達「嘶」的倒吸了一口氣，別說，還真的挺有道理的。
要是草根創業者，風投只能認栽，法治社會，又不能把人家怎麼樣。
撕蔥就不一樣了，子債父償啊，在網上給你炒作一番，曝曝光，王首富也只能捏著鼻子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