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哥，你這房子真大啊。名字還叫驪宮，大氣、高端、上檔次！」
驪宮客廳，夏乾東張西望，四處打量，像個小蜜蜂一樣嗡嗡個不停。
躺在沙發上刷抖視的張益達也被他弄煩躁了，「好歹你也是讀過大學的，能不能換幾個詞語？」
「嘿嘿，你知道的，我寫作文都費勁。」
張益達懶得多說他了，高考三百分的人，也是因為學的藝體，才僥倖上了個大學。
「你不上學嗎？怎麼一個人跑京城來了。」
夏乾嘿嘿一笑，「這不星期六嗎？來京城看望一下你。」
「行吧，現在人也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夏乾急眼了，「不是，我飯都還沒吃？你不招待我一下。」
「還想吃飯？那你給我報個菜名。」
這可把夏乾難住了，他小聲道：「那我還是走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張益達眼皮都沒抬一下，他是見識過厚臉皮的人臉皮有多厚的。
夏乾走到門口，發現表哥居然沒有挽留自己。
他在門口來來回回踱步，不是還瞟一眼沙發上的張益達，後者對這一切無動於衷。
「哎，別演了，回來我問你一個事。」
夏乾笑嘻嘻又走了回來，坐在了沙發上。
「那個蘇贏，你沒瞎摻和他的事吧？」
夏乾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絕對沒參與，我到處發掘主播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去搞那些。」
「真的沒有？」
張益達眼神銳利，夏乾不敢與之對視，目光躲躲閃閃，有些慌亂。
看到這一幕，張益達心裡有數了，這撒謊都不專業。
「上個月，全國打掉了四十幾個非法放貸團伙，主犯判了無期徒刑，從犯……」
「別說了，我招！」
夏乾苦著個臉，「蘇贏想去東南亞搞金融科技，邀請我入伙。
我拿不定主意，就沒答應他，打算來問問你。」
「呵呵，金融科技？」
張益達覺得這個詞真的是爛大街了，網際網路金融概念不火了，又開始碰瓷「金融科技」。
「達哥，這事有風險嗎？東南亞的警察管嗎？」
張益達瞟了他一眼，什麼都不懂，就想去東南亞撈金，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你們可得小心點了，那邊的警察一般都拿AK，違法犯罪的上去就給突突了。」
夏乾皺眉，「不會吧，泰國這些國家那麼多人去旅遊，挺安全的啊！
你說的是緬甸、寮國、柬埔寨吧？那地方不去，蘇贏打算把第一站放在印尼。」
「那小子放高炮沒少掙錢吧？」張益達旁敲側擊了起來。
一說到這，夏乾來了興致。
「這個數！」夏乾把大拇指和小拇指比起。
「6000萬啊？」
夏乾連連搖頭，「哪有那麼多，又不是搶錢。」
「就是搶錢！這種叫利用金融科技技術，發放掠奪性貸款。」
夏乾也不爭辯，搶錢就搶錢吧，這錢確實來路不光彩。
「那就是600萬咯。」
夏乾猛地點頭，「對對，本來是1200多萬的，前段時間被坑了600萬。」
張益達呵呵一笑，「被擼貸了！」
「咦，你怎麼知道？」
張益達笑道：「我經歷的可比你們經歷的多得多。」
夏乾隨即反應了過來，問道：「益民網金、益民貸、用唄、貸唄這些產品都有人敢惡意逾期不還？」
「全村齊上陣的你見過沒有嘛？」
夏乾搖頭，他今天算是聽到稀奇事，長見識了。
「就連我們花幾十億打造的風控模型，都無法完全杜絕惡意擼貸，只是相對來說，碰上這種人的概率要小很多。
人是一種複雜的動物，你永遠都無法完全把控。」
張益達拍拍他的肩膀，「這種打擦邊球發財的機會已經錯過了，好好做你的MCN，等你畢業了，你才知道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難道MCN還要比這更賺錢？夏乾覺得不至於吧，現在沒感覺有多牛逼啊？
「好了，給我說說你們怎麼被坑的吧？那個蘇贏挺精的一個人啊，這麼容易上當？
打擦邊球賺的錢，被當韭菜割了就有點搞笑了。」
夏乾整理了一下語言，一五一十道出了真相。
「他使用人家的借條系統，還接收人家的流量？」
夏乾點頭，「蘇贏也就小打小鬧，自己哪有錢搭建風控團隊和系統，所以只能用人家的唄！」
「系統商和流量商都是一家人，蘇贏沒被玩死都算幸運的了。
人家把一群老賴客戶導流給你，操控系統放水，賺你們第一筆錢，流量費。
老賴下款了，先和他們五五分帳，賺你第二筆錢。
買的風控系統，算是第三筆錢吧！」
「對對，達哥你說得太對了，要不是蘇贏察覺不對，立馬停止放款，這一年多賺的錢就全搭進去了。」
夏乾嘆了口氣，「蘇贏簡直被氣炸了，又不能報案，只能吃個悶虧。
他還說要去找梁維民麻煩，但人在哪都不知道。」
「你說誰？」
張益達覺得這名字挺耳熟，想半天才想起，這不那腦殘富二代嗎？
聽夏乾這描述，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都踏馬學會割韭菜了。
看來人總是會成長的！
「蘇贏怎麼會認識他啊？」
夏乾又巴拉巴拉介紹了一大通。
「臥槽，還有個知識付費群？群里全是放高炮的小老闆？」
夏乾點頭，「對啊，聽說這次坑了幾百個小老闆，很多都是東甌的商人。
聽蘇贏說，東甌那邊的商人聯合起來了，準備花高價懸賞梁維民。」
東甌商人炒房、炒股都是很牛逼的，以血緣宗親關係為紐帶，十分團結。
聯想蘇贏是東甌人，又和一群老鄉吃了這麼大虧，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這一切都和張益達沒關係，他才懶得過問這些破事。
同行坑同行，已經不是個例了，經常聽說有平台吃到帶毒的流量，替人接盤。
這也是去年國家下了141號文，大批不正規平台不打算在國內混了，臨走前在狠狠撈他一把。
而蘇贏僅僅是被坑者中的一員，體量也很小很小。
「蘇贏也來京城了。」
張益達詫異道：「他來幹什麼？」
「赤子城不是要舉辦一個「金融科技出海沙龍」嗎？他和他一批東甌老鄉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