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億美元，還可以全現金。
聽完張益達開出的條件，毛文超和瞿芳承認自己動心了。
小紅書目前的市場估值，大概在15億美元左右。
但全現金併購，打點折扣，也是行業常規手段。
小紅書創辦也四五年了，一直就沒盈利過，嘗試了直營電商、電商導購許許多多的業務，就是賺不到錢。
無法賺錢，就只能講故事忽悠風投：我們要做大規模，要做中國的Ins云云。
但這個故事還能講多久，能不能真正迎來上市那一天，上市了會不會跌成狗，這些都不好說。
兩人對視一眼，由瞿芳開口說道：「益達，再加一點咯，15億美元怎麼樣？」
去特麼的狗屁理想！
張益達暗罵一聲，要是對價格不滿意，你早點說啊！
老子還傻乎乎給你談半天理想，還說要帶小紅書出海，領略全世界的風光。
15億美元，這個價格也並不離譜。張益達記得前世就在明年的時候，小紅書完成了阿狸領投、企鵝跟投的3億美元D輪融資，投後估值超30億美元。
此後，市場不斷傳出估值50億美元、60億美元的新聞，但小紅書卻一直沒有完成新一輪融資。
最大的問題應該還是遇到瓶頸了，想像空間已經很有限了。
此外，張益達還聽聞阿狸一直有收購小紅書，強化電商流量入口的想法。
這怎麼能行？堅決不能讓小紅書投入阿狸陣營。
小紅書雖然不錯，但是能砍點價下來，張益達也是不會嫌麻煩的。畢竟現在眾合集團資金緊張，能省一點是一點。
跟瞿芳、毛文超兩人砍了會兒價，張益達態度很堅決，就10億美元，不再追加了。
瞿芳和毛文超對視一眼，由後者表態道：「我們不要全現金，一半股權加一半現金，這樣價格能不能抬一抬？」
在很多人看來，眾合集團都是一艘搖搖欲沉的破船了。
但瞿芳和毛文超算是親眼見證了張益達崛起全過程的，對張益達再創奇蹟倒是很有信心。
張益達臉色一緩，換股這種操作他沒少搞，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
公司帳上現金很多，項目前景也特別好的，自然是花現金好過換股；
但眾合集團目前這種狀態，換股才是最理性的交易方式。
多省一點現金出來，花在其他業務上面，也能更大程度地去提升眾合集團各方面實力。
最終，張益達和兩人又聊了聊，在13億美元的併購價格上達成了妥協。
眾合集團以「6.5億美元現金，外加增發6.5億美元股票」的形式併購小紅書。
企鵝也是小紅書股東，但持股比例不到10%，也沒有一票否決權。
雖然在小紅書董事會上投了反對票，但也無法阻止小紅書的出售。
併購完小紅書後，眾合集團的儲備現金再次掉到了40億美元以下。
另外，眾合集團以633億美元的估值向小紅書全部股東增發了6.5億美元股票，約占整個眾合集團總股本的1.03%。
瞿芳、毛文超也各自獲得了0.1%-0.2%不等的眾合集團股權。
待工作交接完畢，兩人就將從小紅書淡出。再次創業也好，或者去做投資人也好，都由得他們。
但也有一個競業協議限制，五年內不能從事內容、電商方面的創業。
這些都是併購基本操作，防止原創始人帶走企業的各種資源另起爐灶，併購方最終買了個空殼子。
增發6.5億美元股份後，張益達個人持股比例也有所下降，從60.09%下降到了59.47%。
這個持股比例還是要比他在銳向的持股比例高很多。
後者完成66.6666億美元融資後，他持股只剩下34.36%。
小紅書被併購後，和拼哆哆一起都歸屬在了眾合集團的電商事業群中。
眾合集團對小紅書高度重視，想把它打造成一個有別於拼哆哆的電商平台，主攻年輕女性用戶。
實際上，小紅書用戶畫像中，平台將近90%的用戶都是女性，而且年齡集中在18-35歲。
這部分用戶有很多和抖視都是重疊的，所以張益達決定打通兩家平台。
抖視加小紅書，快手加拼哆哆，形成兩對CP。
為什麼要打造雙電商平台戰略？主要還是為了去切中高端用戶，而拼哆哆目前還幹不了這活。
當然了，直播電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淘寶直播做出的GMV在阿狸整個電商體系中，占據的也只是很小一部分。
這個行業，還遠遠沒有迎來爆發。
張益達所做的，也只是慢慢打基礎，到處搶流量。
……
「Pony，軟銀那邊跟我們談了十幾次了。
銳向那部分股權，他們願意8折接手；眾合這部分股權，他們只願意……6折接手。」
說到這，劉治平也滿是憤慨。軟銀他特麼趁火打劫了，簡直是欺鵝太甚。
知道企鵝和眾合集團，乃至和張益達的關係惡化了，企鵝急著套現股權，就一直吊著企鵝，各種花式砍價。
這都快兩個月了，談判還是一點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
波尼馬也是捂住額頭，苦惱不已。這眼看就要2018年了，銳向和眾合的股權就是賣不出去。
按照軟銀的報價賣出去，相較於投入，企鵝其實也是不虧的。
但波尼馬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明明銳向和眾合還活蹦亂跳的，特別是眾合，又是控股拉勾網，又是併購小紅書，哪裡有半點頹勢？
波尼馬又問：「其他投資機構呢？」
劉治平緊皺著眉頭，搖頭道：「根本吃不下，高陵只願意吃10億美元，鼎暉倒是多點，願意買20億美元，但是他們只要銳向的股份，並且讓我們打8折。」
「艹，這些基金一個比一個狗啊！」
劉治平嘆了口氣，順序搞錯了，應該先賣股權，再矛盾公開化的。
現在好了，即便股權賣出去了，也要損失不小。
不過他不敢指責波尼馬，只能在心中腹誹。
「多聯繫幾家基金，幾家基金不行，幾十家基金總行了吧？」
劉治平再次搖頭，「沒用的，幾百億美金的公司，有幾家VC願意進來？
就算銳向和眾合將來不出問題，回報率又有多少？」
「那國外的PE聯繫沒有？」
「聯繫了。」劉治平道，「但是大部分都已經是銳向股東了，不願意再增持。
眾合的話，這些PE不太看好，開出的價格比軟銀都低。」
波尼馬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繼續和軟銀熬熬價格，到12月底，無論怎樣都得把股權全部清空了。」
劉治平點頭，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他有把握讓軟銀再提那麼一成價格。
至於更多，他也沒底。
「絕地求生要在國內上線了？」波尼馬又問。
「是的，已經在抖視、快手、B站、熊貓直播等多個平台開啟預熱了。」
波尼馬聽到熊貓直播楞了那麼一瞬間，笑著問：「小王搞的那個熊貓？」
劉治平點頭。
波尼馬連連搖頭，嘆息道：「張益達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跟這樣的人裹在一起！」
劉治平又說：「小王雖然有點特立獨行，但是在電競圈，還是有點影響力的。
他不僅連發多條微博幫助絕地求生宣傳，還讓手下的電競俱樂部組織了戰隊……」
波尼馬聽後，臉色陰沉如水。遊戲可是企鵝的命根子啊！
張益達鋪天蓋地的宣傳絕地求生，這是要跟企鵝不死不休嗎？
絕地求生這款遊戲的優劣，已經在推出的PC版身上得到過驗證了。手遊只要不是太差勁，應該也是一個爆款。
他開口道：「讓天美和光子加快研發進度，務必要搶在眾合前面先推出咱們自己的大逃殺遊戲。」
劉治平笑道：「我們和眾合集團打架，倒是讓網易撿了個便宜，聽說荒野行動近期就要上線了。」
波尼馬哈哈笑道：「丁三石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就愛搞點這些小動作。
這下張益達有的頭痛了，我倒要看看，絕地求生能從我們和網易手上搶走多少市場。」
劉治平也一臉笑容，反正絕地求生他們又沒拿到獨家代理，多個網易來狙擊眾合遊戲，他們是樂意看到的。
國內遊戲市場，近幾年一直是企鵝和網易執行業牛耳。
現在多了個來分蛋糕的眾合，大家自然得一致把槍口對外。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波尼馬問道：「聽說火箭視頻搞了一個綜藝啊，叫什麼火箭少女101？是這名吧？」
「沒錯，是一個女團選秀，從韓國買的版權。」
劉治平又說：「愛奇藝也搞了一個叫偶像練習生的男團選秀，咱們的企鵝視頻是不是也要跟進啊？自己製作幾款網綜出來？
本來企鵝視頻就落後愛奇藝了。這種時候，我們更加不能掉以輕心，要趕緊迎頭趕上。」
波尼馬點頭，「你看著安排吧！」
「哦，對了。」
劉治平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對波尼馬說道：眾合中文網和眾合動漫也開發了獨立app，正式開始運營了。
聽說還來挖我們平台作者，不少白金和大神作家聽說都被眾合集團派出的獵頭騷擾了。」
「有這回事？」
波尼馬有點不淡定了。特麼的，獵頭都派出來了，看來眾合集團動作不小啊。
「一定要嚴加防範，不能任由他們挖人。必要的話，合同也改一改，務必要留住人。
網文是IP的上游，沒有網文，哪來的漫畫、遊戲、網劇改編。
對大文娛來說，網文是關鍵，千萬不能亂。」
劉治平笑著說：「放心吧，一個剛開的站點，也就一些沒混出頭的撲街去試試運氣。
其他的成名作家，誰願意放棄穩定的百萬、千萬收入，去一個前途未卜的小站試運氣呢？
去年，我們發放了近10億元稿費，稿費超100萬的作家超過100位。
現在我們旗下的小說網站已經形成了生態，根基很穩，沒那麼容易被動搖的。」
波尼馬這才放心了下來，又問：「眾合音樂有什麼動靜沒有？」
劉治平搖頭：「只註冊了商標，一直沒開始運營，不知道在打的什麼算盤。
就算開始運營了也不用怕他們，光版權就卡死他們。
就拿網易雲音樂來說，用戶體驗和社區氛圍打造得再好又如何？
想聽的歌聽不到啊，你這不是把用戶往外推嗎？」
波尼馬長嘆了一口氣，笑道：「看來這些年的努力還是沒有白費，護城河挖得足夠深，後來者很難跨越。」
劉治平微微頷首，笑道：「還是Pony你眼光長遠，早早就進行了相關布局，不然哪有今天這如日中天的企鵝啊？」
波尼馬哈哈大笑，都自己人，其實馬屁不用拍這麼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