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蕙琪見張益達態度如此堅決，也頓感棘手。

  銳向要做錦城消金的第一大股東，除了父親的謀劃落空以外，蓉城銀行那邊還有不小阻力。

  「張先生，你看這樣行不行？」

  郭蕙琪繼續說道：「我們繼續和蓉城銀行溝通一下，做做他們的工作，爭取讓他們轉讓15%的股份出來。

  另外，豐隆集團再轉讓20%股份給你，一共35%的股份。

  這樣子，你們僅僅比蓉城銀行少一個點的股份，豐隆集團退居小股東。」

  說完後，郭蕙琪就看著張益達，等待著他的答覆。

  張益達在意的不是股份，在意的是話語權。

  蓉城銀行帶領下的錦城消金什麼德行，他作為家鄉人還能不清楚？

  很多國企的通病在錦城消金身上都有，效率低下，沒有創業精神……各種問題不勝枚舉。

  都新時代了，錦城消金連個像樣的APP都沒有，這哪有做網際網路金融的樣子。

  所以錦城消金被競爭對手打得滿腦袋都是包，連川蜀省都不敢踏出去。

  張益達現在投幾個億進去，假設拿不到話語權對錦城消金進行改革，還不如存銀行。

  「你們和蓉城銀行溝通一下，如果他們願意把管理權交給銳向，我們可以接受35%股份的方案。」

  張益達終究沒有頂住消費金融牌照的誘惑，準備妥協，但有個前提條件，必須把管理權交給銳向。

  「這挺難辦到的。」

  郭蕙琪苦笑不已，通過與父親的交談，她大致了解了蓉城銀行的領導。

  「這個事，就辛苦蕙琪小姐從中奔走了。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郭蕙琪大方一笑，「那我可記下了，張先生的人情還是很珍貴的。」

  郭蕙琪離去後，張益達則開始思考：蓉城銀行是否會把管理權交出來？

  張益達笑而搖頭，這事怕是夠嗆。自己接管錦城消金，怕是要動很多人的蛋糕。

  出酒店後，郭蕙琪剛坐上車，就給自己父親打了個電話，「爸爸，張益達拒絕了我們的方案。」

  「哦，他提的什麼條件啊？」郭父問道。

  「他不在意是不是大股東，只在意管理權。」

  「行吧，回頭再和蓉城銀行商量一下。」

  ……

  張益達剛回京城，就接到了德國火箭網CEO馬克的電話，後者在電話里直接說道：「張先生，你的辦法不太靈啊。這都快一個月了，阿狸都還沒聯繫我們。」

  張益達暗嘆，真是搞山寨賺快錢賺慣了，一點耐心都沒有。

  「馬克先生，你不要著急。阿狸的傑克馬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他在和我們打持久戰，看誰更有耐心。

  你這個時候，先聯繫了他們，露了怯，來贊達絕對賣不上一個好價錢。」

  馬克有些為難，「那萬一阿狸找到其他收購目標了，我們不是傻眼了？」

  張益達失笑，「馬克先生，你要對來贊達有信心。這是火箭網孵化出來的項目，是東南亞最好的電商平台之一。

  Shopee是Sea集團的非賣品，而且企鵝才是這家公司的大股東。

  阿狸除了收購來贊達，別無其他的選擇。」

  馬克勸道，「張先生，其實我覺得20億美元也不少了。你和阿狸的馬先生都是中國人，中國人何苦為難中國人。」

  張益達暗罵一聲真沒出息，回答道：「這和國籍無關。銳向和火箭網都是來贊達的股東，應該追求商業利益最大化。

  再等一個月吧，絕對會有轉機。」

  馬克想了想，多等一個月說不定多賣好幾億美元，還是值得的。於是他回道：「那行，那我們就再等一個月。」

  掛斷了馬克的電話，張益達也在想，阿狸那裡怎麼回事？來贊達這麼好的東南亞跳板都不要呢？

  多幾億美元，少幾億美元，對阿狸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

  ……

  「馬總，火箭網那邊還是沒有聯繫我們。」

  龐蕾走進傑克馬辦公室，苦著臉說道。

  傑克馬捏了捏下巴，緊皺眉頭說道：「不能再等了，Sea旗下的Shopee在東南亞已經占有很大市場了。」

  「這樣。」傑克馬嚴肅道，「你聯繫火箭網，重啟一下談判。但儘量把價格控制一下，我們的底線是26億美元。」

  「馬總。」龐蕾也是皺眉不已，「這比原先的20億刀收購價足足溢價了30%。」

  「多幾億美元也無關要緊。」傑克馬擺擺手，又指了指桌上的檯曆，「我們現在最應該擔心的就是時間。

  印度那邊有了Paytm還好，在東南亞我們還完全沒有布局。

  就連企鵝都有個Sea作為前進哨，而我們還兩手空空。」

  「張益達在東南亞動靜倒是挺大的，聽說聯合12家華人財閥，還有淡馬錫聯合發起了25億美元的產業投資基金。」

  傑克馬點點頭，「是啊！張益達發展是挺快的，這都跑到東南亞去謀發展了。

  看來，國內的產業給他壓力不大。」

  龐蕾憤憤不平道：「來贊達的事，八成就是他在聯合德國佬整我們。」

  「在商言商，商人追求最大利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傑克馬又反轉的說道：「不過，這位小張同學手也伸得太長了。我們得給他找點樂子。」

  「哈羅單車現在怎麼樣了？」傑克馬問道。

  龐蕾搖搖頭，「不太理想，完全是我們的自有資金在支撐，每個月的虧損都好幾千萬。」

  「那數量呢？跟惠民單車的數量差距現在是多大？」

  「在整合了多家共享單車，我們又新補充了一批單車後，目前數量已經達到了50萬輛。

  不過跟惠民單車差距還是很大，他們有700萬輛。」

  說到「700萬」這個數字時，龐蕾語氣很是沮喪，這差距太大了，完全沒法追趕。

  「全部投放在一二線城市對不對？」

  龐蕾點點頭，「是的，因為單車數量不多，所以我們就重點抓一二線城市。這樣，每天的騎行訂單還能多一點。」

  「哈羅單車才50萬輛，每個月都虧幾千萬。惠民單車體量大了10倍不止，每個月怕是得虧好幾個億。」

  講到這，傑克馬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他又對龐蕾說道：「你和各個子公司商量一下，拿個共享單車激勵方案出來。

  比如說，存餘額寶多少錢，送共享單車免費騎行卡。

  然後淘寶購物滿多少，也送一張免費騎行卡。

  ……

  阿狸下面有這麼多家公司，我們一定要把生態的作用給凸顯出來，

  另外，單車的數量也不要再增加了，每個月幾千萬的虧損我們還虧得起。但儘量用生態的作用把損失給降低一下。

  哈羅單車就免費騎，給我死死釘在一二線城市。」

  講到這，傑克馬笑道：「我看惠民單車有多少血可以流。」

  龐蕾恭維道：「馬總，你這招厲害了。張益達這小子怕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過。」龐蕾想了想，又說道，「那小子旗下產業也挺多的，他們是不是也可以搞生態啊！」

  「搞不了。」

  傑克馬十分自信的說道，「他們有優酷視頻、口碑網、淘票票……這些公司嗎？」

  傑克馬一口氣列數了旗下十幾家公司，五一不是用戶眾多的老牌公司。

  龐蕾想了想也是，張益達旗下的公司除了幾個金融公司，好像就惠民單車，還有個拼哆哆有一些體量。

  佩特網，還有沒融資的抖視，皆不被放在眼裡。

  想到拼哆哆，龐蕾又想起了一件事，對傑克馬說道：「有個叫黃振的小伙子，是段永屏的徒弟。他做的拼好貨跟拼哆哆是競品，被企鵝封殺了。

  最近他找到我們，想讓阿狸投資他。」

  「拼哆哆的競品？還被企鵝封殺了？」

  傑克馬一聽就來了興趣，他說道：「企鵝就這點格局，動不動就封殺別人，霸道慣了。

  那小伙子怎麼樣？要是可以的話，投資他們一筆唄。

  企鵝投拼哆哆，我們就投拼好貨。」

  ……

  黃振最近很頹廢，剛過完年，拼好貨就遭遇了重大的危機，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拼好貨的生存。

  黃振鬍子拉碴，頭髮亂糟糟的，眼睛一片通紅，一看就沒休息好。

  即便精神狀態不佳，他也沒有自暴自棄，仍舊組織公司高層開起了會議。

  在會議室內，黃振問公關經理：「怎麼樣？企鵝那邊怎麼說？」

  公關經理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企鵝那邊態度很堅決，一口咬定我們違反了微信管理條例。

  說我們的病毒式營銷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很多用戶的微信體驗，被很多用戶投訴。」

  「握草，狗曰的企鵝，他們怎麼不封殺拼哆哆啊？

  論病毒式營銷，拼哆哆做得比我們還要過分。」

  有拼好貨高層罵道。

  「聽說是企鵝投資了拼哆哆，所以我們拼好貨自然不受待見了。」

  「馬勒戈壁，拼哆哆這手段也太下作了。」

  「我們去找幾家媒體，控訴拼哆哆和企鵝，對我們進行不正當商業競爭。」

  「有個屁用，狗曰的企鵝那篇帖子你沒看過啊？」

  「管不管用，也得試一下啊？光挨打，不還手？」

  運營總監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得跟企鵝溝通一下，把我們的微信公眾號給恢復正常。

  不然，我們這大半年積累的微信用戶就全流失了。儘可能的往我們自己的APP轉移吧！」

  「用戶的手機號碼後台都有，乾脆給用戶挨個發簡訊，贈送優惠券，提醒他們登錄APP。」技術總監建議道。

  ……

  黃振看著一眾公司高管，有罵企鵝的，有商量著怎麼補救的。

  會議室直接成了菜市場，亂糟糟一團。

  「行了！」

  黃振發火了，吼了一嗓子，眾人才安靜下來。

  黃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找了阿狸，暫時還沒給我們答覆。

  我們做的是社交拼團電商，離開了企鵝，基本上很難再生存下去。

  找阿狸拿投資，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黃總，電商是阿狸的基本業務，我們接受他們的投資，那我們將來……」

  這名高管話雖然沒說完，但在座的人也都聽懂了後面的含義：搞不好將來就被阿狸吞併了。

  黃振也很想得開，他直接點明道：「吞併就吞併吧，起碼還能給大家一點回報。總比無聲無息死了要好。」

  眾人聽後皆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