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我父母給我買的！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說我犯罪。」

  面對楊建剛的盤問，楊曼心中很害怕，但知道這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

  一旦承認了，自己這輩子就全完了！

  同時她也反應過來了，楊建剛這是在詐自己。

  如果證據確鑿，自己這會兒應該早進去了吧！

  楊曼打死不承認這事，也在楊建剛預料之中，他冷冷一笑說道：

  「你父母給你買的！你確定？

  你父母就是京城的普通公務員，他們拿的出2400萬？

  看來要請紀檢部門查查你爸媽了！」

  一聽這話，楊曼更加六神無主了，不再說房子是父母買的了，就一直在那重複說自己沒有犯罪，沒有受賄之類的。

  楊建剛目光冷峻的看著她，直接打斷道：

  「不要說那麼多了！

  我今天找你就是進行最後一次談話，你要是還是拒不配合的話，下面就直接由司法機關介入了。」

  「楊總監，我是真的沒有收一分好處費啊！

  是不是我跟高天談戀愛，公司想逼我離職，故意給我安排罪名？

  我主動離職吧！一分錢賠償我都不要。

  求求你們不要給我羅織罪名！」

  說著說著，楊曼就哭了起來，仿佛她才是弱勢者一樣，都遭受公司欺負。

  「你不要顧左言他了。我告訴你，你這樣沒用。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句話我想你也應該聽過。

  公司現在處於關鍵發展期，也不想把這事弄得沸沸揚揚的。

  你把受賄所得，全部吐出來吧！

  這樣，公司可以簽署諒解書，給你減輕一些罪行。」

  楊建剛神色冷冽，楊曼現在看起來很可憐，但是犯罪的時候，可想過後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楊總，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犯罪，也沒有收過任何賄賂。」

  見楊建剛語氣開始軟了，楊曼的語氣反而開始硬起來了。

  「高天在幕後策劃，你在前面執行吧？你負責的那些客戶，合作價格就從來沒漲過。

  這部分差價，應該都被你們吃了吧！

  你嘴硬沒有關係！

  合作供應商那邊，我們已經安排在溝通了。

  張總已經發了話了，合作供應商那邊把事情交代清楚，合作關係可以繼續維持下去，並且不追究他們責任。

  如果不交代清楚，張總說了，拉入黑名單，永遠不再合作。

  你是商務顧問，你應該很清楚我們平台的能量。

  我們銳向集團，一年幫助合作商導流數十萬、數百萬客戶。

  斷了合作，我們頂多少幾個億營收，合作商那邊嘛……

  影響也不大，就是獲客慢了，業務增長慢了，然後融不到資，慢慢落後於競爭對手。

  我相信他們知道該如何選擇的？」

  聽了楊建剛的話，楊曼心中再次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心中想道，合作商會不會把這些事都抖出來啊？

  如果不抖出來，被銳向拉入黑名單，業務增速絕對會下降，影響公司發展。

  如果抖出來，他們倒是被諒解了，合作還可以繼續維持。

  我這邊喃？就我自己去背鍋嗎？

  楊曼稍稍摸出了手機，準備給合作商那邊發個微信。

  但是她的這些小動作，都被楊建剛看在了眼裡，冷笑道：

  「還想給外界通報消息？給誰呢？

  我猜猜啊！合作商還是高天。你還真的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說完，楊建剛從桌上文件中抽出了幾張照片，扔在了楊曼面前，說道：

  「看看吧！這個女孩子叫劉蝶，是高天大學就在一起的女友。

  前兩天拍的，兩個人如膠似漆的。

  你算什麼喃？小三還是情人？

  真是個傻女孩，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楊曼拿起照片一看，自己的男朋友高天正和一個女孩子在逛街，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十分甜蜜。

  「我被背叛了！」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她不相信高天會背叛她，上個月兩人才一起買了如園的大房子。

  兩個人還一起商量著要買什麼家具，把這套二手房怎麼重新裝修。

  但是照片裡的男人確確實實是高天，他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大衣還是自己親手給他選的。

  看著手中的照片，楊曼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划過臉龐，一滴滴淚珠打得照片「嗒嗒」的響。

  楊曼覺得自己是真的傻，為了這個男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

  為了他，甚至可以去犯罪。

  而他呢？把自己當做什麼了。

  楊建剛默默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嘆氣不已，誰讓你碰上了渣男了啊？

  「你現在明白了吧！他有女朋友，他一直在利用你。

  要是他真的愛你，他就不會讓你去做違法的事情。

  他跟劉蝶談了7年戀愛了，到現在都沒有分手……」

  楊建剛開始進行心理攻勢，一句句話像刀子一樣插入楊曼心靈。

  「我求求你……別說了！」

  楊曼哭得很傷心，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人生都是灰暗的了。

  不僅被欺騙了感情，而且還要去坐牢。

  如果被判刑10年的話，自己出來都三十多歲了。

  想到這，內心更加悲苦，哭得更加厲害了。

  楊建剛遞了一張紙巾給她，說道：「擦擦吧！為了這種人不值得！你還有大好青春，你要珍惜。」

  「我會被判刑10年嗎？」

  楊曼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問到楊建剛。

  「被判刑10年還是一兩年，甚至免於刑罰，全在你一念之間。」

  楊建剛語氣很和藹，頗有點普度眾生的感覺，嘆息了一口氣，又說道：

  「如果你現在主動坦白，你就是戴罪立功，可以減輕一些處罰。

  另外，還要看你跟高天，誰是主犯？誰是從犯？」

  「好，我坦白！這一切都是高天指使的。」

  楊曼眼睛通紅的看著桌上的照片，眼神很複雜，有愛意，有恨意，還有一絲報復後的得意。

  「好，你把所有情況，前因後果，全部給我說一遍。

  我會給你爭取寬大處理的。」

  楊建剛點點頭，對於楊曼，他很同情，也是真的想幫她爭取寬大處理。

  坐在椅子上，楊曼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全部情況都說了出來：

  「年初的時候，我剛剛加入銳向，什麼都不懂，是高天手把手教我做業務。

  我對他慢慢有了好感，很快就跟他確定了關係。

  我還帶他去見了我父母，但是我父母不喜歡他。

  因為他不是京城土著，在京城又沒房。

  後來，他找到我，告訴我有一個快速掙錢買房的辦法。

  串聯合作商，壓制合作費率。

  比如說，100元的CPA單子，集團要求調整費率到110。

  我們就維持100的原價不變，省下來的10塊錢，合作商會返我們5塊錢。」

  楊建剛點點頭，他就是發現了這個貓膩，然後順藤摸瓜，鎖定了高天和楊曼。

  楊曼把這些事都說出來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她暗暗想道，這或許就是解脫吧！

  「除了你和高天，商務部其他人有沒有參與你們的計劃？」

  楊建剛提問道。

  「沒有，這種事情，他只敢吩咐我去做。至於其他人，可能沒發生過關係，他信不過吧！」

  楊曼自慚一笑，陷入了所謂的愛情裡面，自己腦子也壞掉了。

  她心中想道，自己這個銷冠也是高天無意扶持起來的吧！一直給自己介紹各種企業資源，以為是對自己好。

  事實上，可能是高天談好費用的企業，全部塞自己這邊來了。

  其他商務顧問那邊，他不敢塞過去。就自己這邊幫他隱瞞，還給他當幫凶。

  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很傻很天真。

  楊建剛想了想也是，信不過的人，高天敢這麼玩，早出事了。也只有這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傻姑娘幫他做事吧！

  「你們一共收取了多少合作商的好處費？」

  楊建剛又問道。

  「具體數額我不清楚，我的2.5億業績裡面全是這種企業。

  我估測，應該幫合作商壓了有5000萬的費用下來吧！

  高天可能拿了2500萬，或許更多。

  這些錢，我一分錢都沒有經手，全是高天拿著。」

  楊曼語速很快，說得也很流利。楊建剛猜測，應該是心死大於哀了才這樣吧！

  「你知不知道他們轉帳是通過什麼方式轉的？」

  楊建剛臉色平靜，自己到銳向經手的第一個案子馬上就要成功了，但是他絲毫沒有喜悅，只有無盡的嘆息。

  「我不知道。我之前問過他。但是他不告訴我，他說這是為我好，出於對我的保護。

  呵呵！

  他說出事了，他可以一個人承擔下來，不至於連累到我。」

  楊曼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不知道是笑這些話的無知，還是在笑自己的傻。

  「你們去買如園的那套房子的時候，是高天付的款吧？

  他用的自己的銀行帳戶，還是別人的？」

  楊建剛問得很細緻，一個小細節都沒放過。

  「他付的款，應該是他的銀行帳戶吧！」

  楊曼對很多關於高天的事，了解得都不是很深，回答基本上都是「應該」或者「可能」。

  對於這一點，楊建剛也看出來了，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後，楊建剛說道：

  「現在你跟我一起去自首吧！你的問題不大，錢也全是高天拿了，處罰不會太重。

  張總那邊，我會儘量去幫你說情的！」

  「嗯，謝謝你！」

  楊曼朝楊建剛鞠了一躬。

  楊建剛開著車，載上楊曼，往經偵大隊駛去了。

  到了經偵大隊門口，楊曼看了眼門口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嘆了口氣，跟在楊建剛身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