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的聲音很平淡，好像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一樣。
可是落在司徒的耳朵里，司徒卻好像忽然多少明白了一些蕭塵想要表達的東西。
褻瀆了他的驕傲？
不等司徒過多的思考這話里的意思，蕭塵繼續說到：「在我看來，無論是赤妖還是鬼王，既然已經到了現在的地位，就必然有著自己的驕傲！」
蕭塵嘆了口氣：「鬼蜮被修羅獄壓得這麼慘，而且這麼多天過去了，鬼蜮還能撐著，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因為什麼？」
司徒艱澀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基本上已經想到了答案。
「是信念！」
蕭塵沉聲說到：「最起碼在鬼王的心裡，鬼蜮就算是覆滅，也不可能被他修羅獄給滅了！」
司徒心中一動。
他完全不否認蕭塵的話。
鬼蜮和修羅獄，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將對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兩邊誰都不服輸，而且都有將對方滅掉的底氣。
可這樣的情緒一直維持到半年前，兩邊也終於發生了衝突，他們終於是能夠證明一下，究竟誰才更加強大。
而事實上，司徒雖然很不想接受，但是占到便宜的確實是修羅獄。
鬼蜮還是沒有戰勝修羅獄的資本。
這樣的打擊對於司徒來說非常的難以接受。
那麼，連司徒都很難接受，鬼王豈不是更加痛苦？
他沒想到讓自己驕傲一聲的鬼蜮，居然會被死敵打的這麼慘！
所以說，鬼王也是不服輸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修羅獄的對手，但是卻絕對不能允許自己死在修羅獄的手上。
也是正因為如此，鬼蜮才會同意加入蕭門！
正常來說，這對於鬼王已經算是相當難以接受了，如果是其他時間，鬼王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是，現在鬼蜮眼看著就被修羅獄滅了。
鬼王沒的選擇。
與其被修羅獄幹掉，還不如主動加入蕭門。
或許還能保護住自己的兄弟，更重要的是，蕭門也許有能力將修羅獄滅掉！
所以，當初鬼王的答覆非常的快，基本上沒有怎麼考慮便決定加入了蕭門。
而這一切的一切，恰恰只證明了一點！
鬼王不想敗給妖皇。
他不想敗給那個鬥了一輩子的人。
如果真的擺給了他，那麼鬼王這一輩子……
或許就是個笑話了！
蕭塵看著司徒。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鬼王，現在被妖皇控制了，死敵控制著你的身體，用你的力量去是殘殺鬼蜮的人，你會是一種什麼想法？」
蕭塵淡淡說到：「相信我，如果你一直保持這樣想法的話，到時候妖皇很有可能利用鬼王的實力連你都殺掉！那麼到時候，即便是鬼王拿回了自己的身體，你覺得，他還會苟且的活著嗎？」
「不會！他斷然不會！甚至說，當他奪回自己身體的時候，便是折磨的開始，靈魂和內心的拷問，會持續伴隨著他，他活了多久，這種折磨就會侵蝕他多久！只要他扛不住死去的那一刻為止，才能算是解脫！」
司徒傻傻的看著蕭塵。
他能感受到蕭塵的真誠。
他看的出來，蕭塵說出這些話，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同時，司徒也不是傻子，他相信蕭塵說的沒錯，如果事情到了那一刻，或許鬼王真的會承受到巨大的折磨！
而那種折磨，司徒就算是想想都覺得恐怖！
最起碼，如果放在他的身上，他是肯定無法接受的。
「蕭門主，那我該怎麼辦？」
司徒現在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現在真的相當懊悔，如果不是自己指揮失誤，現在何至於要面臨這樣的糾結之中。
蕭塵沒有半點情緒上的轉變，而是好像在闡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如果你是鬼王，你更願意死在誰的手上？」
司徒渾身冰涼。
因為當蕭塵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我……」
司徒雙眼通紅，痛苦的吐出了一個字來。
蕭塵滿意的點了點頭。
「實話告訴你！我對你的不滿，就是因為這個！鬼王的實力很強，既然已經加入了蕭門，以後必然會成為蕭門相當強大的戰鬥力！如果不是在必要的情況，我也不想殺他，殺他，就等於是消弱了蕭門！」
「可是，你的失誤導致我不得不這麼做！如果到時候鬼王還有救，我會盡力幫他，但是，如果妖皇的控制太過於強硬，我們也毫無選擇！我不會因為他一個人，而損失掉我們蕭門大好局面！」
「你可以認為我殘忍，也可以認為我沒有人情味！但是大局為重這四個字，我需要你自己去理解！所以，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蕭塵看著遠方，悠悠吐出了幾個字……
「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
在說話的過程之中，兩人已經深入了仙蹤林。
此時的仙蹤林已經沒有了往日寧靜的景象。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血腥味還有橫屍遍野。
這些人有鬼蜮的，也有修羅獄的。
可以看得出來，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爭。
司徒還是沒有將情緒調整過來。
每接近戰場一步，他的心裡壓力就會大一分。
因為他知道，距離自己要做出選擇的時候，已經越來越近了。
到了現在，司徒依舊很難接受，到時候可能要有自己來親手解決鬼王這個事實。
剛剛蕭塵的話讓他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事實上，如果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看，蕭塵所說的半點問題都沒有。
可司徒卻怎麼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然而，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鬼王已經不存在被救回來的可能了。
雖然剛剛蕭塵嘴上說，如果鬼王還有搶救的可能，蕭塵會盡力，可實際上，從蕭塵聽說到妖皇控制了鬼王之後，基本上就已經宣判了鬼王的死刑！
最開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蕭塵的確是很著急！
可是，在來這裡的路上，蕭塵卻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妖皇控制鬼王這件事情……
對於自己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