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之大，根本不是人類可想。
葉歸嵐又打了一個哈欠，趴在舜邪的魚尾上又想睡覺了。
她和這兩條魚走了五天，以費利亞和舜邪的行進速度，堪比在陸地上的她御空而行。
就這麼走，也沒見費利亞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更過分的是，舜邪的魚尾不再像從前那樣瘋狂甩動，似乎是為了不甩暈她，它的魚尾上下擺動幅度收斂了很多。
這樣讓葉歸嵐更想睡覺了，周圍是一成不變的景色，什麼情況都沒有。又被魚尾這麼輕輕晃著，這換誰，誰不想睡覺？
「葉歸嵐，你是不是要睡著了？」
走在前面的費利亞魚眼睛向後一轉，看見了粉色魚尾上的某人，偷偷打了一個哈欠。
「啊……是有些困。」
葉歸嵐開口，看了看周圍，「是快到了嗎？」
「遠著呢，水族中實力強大的族群怎麼可能住得這麼近。」
「我們已經走了五天了！這樣的距離還算近嗎？」
「強大族群的活動地域本來就很大，為了追求互不感染，自然要在活動地域之外還要擴展。」
葉歸嵐點點頭，「那大概還要多久？」
「不知道，走幾天算幾天吧，具體我也不知道。」
費利亞的魚尾一甩，遊動的身影在水裡像是一道流光，「反正一路沒事，你和我說說陸地上人類族群的事情。」
「行吧。」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葉歸嵐開始說，費利亞全程都在認真傾聽，偶爾會問上幾句。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說，又是過了3天，終於，費利亞停了下來。
葉歸嵐當下激動的抬起頭，舜邪也有點小興奮的看它。
一個泡泡自費利亞的魚嘴裡吐出，它魚尾一甩，「休息一下，走累了。」
一處巨大的珊瑚礁之上，葉歸嵐坐在礁石之上，費利亞和舜邪靜靜的停靠在附近的水草之中。
水流的聲音不停的自周圍傳來，葉歸嵐手撐著下巴，一路過來，水域表面上寧靜，起碼走這一路，除了個別族群的正常爭鬥，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她看向前方遠處，万俟無疆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歸嵐微微皺眉，難不成指的並非水族，而是水域的什麼嗎？
黑魂宗在水域裡做了什麼，挖出了個水下遺蹟？
「在想什麼，你臉都要皺在一起了。」
費利亞遊了過來，「那個万俟無疆之後再也沒有給你任何信息了嗎？」
「沒有，他是黑魂宗的四座之一，隔著一個水域，他還能給我什麼消息？」
「沒留下什麼……線索之類的？」
葉歸嵐沉默，搖頭嘆息，「沒有，要是有的話……也不是什麼好手段就是了。」
費利亞的魚眼睛轉了一圈，魚尾一甩要游開，葉歸嵐連忙開口，「你要帶我去找哪一個高位族群，不妨先給我說說族群特性，既然要好偽裝，我總不能一點都不了解吧。」
「我也不知道能碰到哪個族群。」
費利亞的話讓葉歸嵐猛然瞪大眼睛，這位魚公子，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你不知道？那你帶我走什麼！」
葉歸嵐盯著面前這條自帶光效的某魚，「你這是碰到哪個算哪個嗎？會不會太兒戲了！」
「我本來就不清楚，都說了水族是有遷徙的特性，我們星辰一族也是這樣，我只記得大概方向，如果它們遷徙走了，撲空也說不定。」
葉歸嵐的太陽穴狠狠跳了幾下，人類族群具有群居、固定住所的特點，水族則是完全相反，行，她忍了。
「那你都和我說說，同你們星辰一族位置相同的水族。」
費利亞的魚眼睛又轉了一圈，「這要說到什麼時候去，魔獸的族群可比你們人類複雜多了，光是龍族一類，就有那麼多分支。」
葉歸嵐忍不住皺起鼻子，「你們水族也有分支嗎？你們星辰族也有？」
「有啊，你們人類難不成就沒有旁支血脈，外戚親人嗎？」
葉歸嵐的話又被憋了回去，只能告訴自己，忍，忍了。
「你放心，到了附近我就能知道是哪一個，到時候再和你說也來得及。」
費利亞魚尾一甩輕輕遊走，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姿態讓葉歸嵐實在有些無法接話。
「朝明，你了解嗎？」
算了，她不問這條魚了。
「小傢伙，這可有點難，的確如那條星辰魚所說，不僅僅是水族，魔獸的族群血脈就很複雜，況且……我活的太久了，水域這邊的族群演變，已經完全無法掌握了。」
葉歸嵐的五官，真的皺在了一起。
朝明感受到她內心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水域之內同星辰一族的血脈地位差不多的族群，有一個叫辰星一族。」
辰星……星辰，這不就是倒過來的名字嗎？
「名字都是一樣的字，難不成也是一個會被閃瞎眼的族群嗎？」
「小傢伙，你說對了。」
葉歸嵐嘴角的笑容還沒咧開，就僵在了那裡，再來一個閃瞎眼的，她的眼睛還要不要了！
「都是這麼閃，是星辰一族的親戚嗎？」
「不是，但星辰和辰星，這兩個族群都是一條遠古血脈的分支，所以它們都是自帶璀璨的族群，但它們也只有會發光這一點相同，其他完全不一樣。」
葉歸嵐聽著朝明的解釋，忍不住開始想像辰星一族會是什麼樣子。
「小傢伙，魔獸族群的繁衍和衍變，都遠複雜於人類，有快有慢，族群的消亡和壯大也沒有固定規律可循，我認識的辰星一族現在如何，你不如問問那條星辰魚。」
此時的費利亞魚尾一甩，「我們繼續走吧。」
葉歸嵐重新趴回到舜邪的魚尾之上，「費利亞，辰星一族，你知道嗎？」
舜邪一愣，費利亞的魚眼睛轉回來看她，「這你都知道嗎？」
聽這口氣，似乎一個人類知道辰星一族不太對勁的樣子。
「舜邪，你沒聽過嗎？」
舜邪沉默了一會兒，「聽說過，但不知道它們長什麼樣子。」
費利亞的魚眼睛轉了回去，看著前面，「連我都不知道它們長什麼樣子，只聽說和星辰一族同樣都有著自己的光。」
葉歸嵐微微瞪大眼睛，該不會這一族……！
「它們很早就滅族了。」
費利亞低低開口，「我的父親都沒見過辰星一族，也許只有族中更年長的星辰魚才見過吧。」
「可是它們的血脈地位不是和你們一樣？怎麼可能被輕易滅族！」
「沒什麼奇怪吧，你們人類的很多家族不也從高位跌落，最後都悄無聲息了嗎？」
葉歸嵐再一次沒了聲音，是啊，万俟一族不是最好的例子，曾經一度站在高位，血脈之力又如此強勢，但還是跌了下來，淪為了被實驗的對象，全都死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万俟無疆還有娘親，再沒有誰還保存著万俟血脈。
「我聽族中長輩說起過，它們被滅族的很慘，都被吃光了。」
「吃、吃光的？！」
「我也是聽說，到底是什麼樣子誰又知道。」
費利亞往前遊動，「也許是惹到了不該招惹的傢伙吧，也許是因為天災，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
舜邪聽到這話似乎很有感嘆，忍不住開口，「我們沒有人類那樣的城池壁壘，也沒有人類那樣的聯合協作，一旦有難臨頭，族群抗得過就是生，抗不過就是死，就是這麼簡單。」
「別說話了。」
費利亞的身形突然停下，魚眼睛看了看周圍景色，轉了一圈，「你們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葉歸嵐看看四周，她是路痴根本不認路，周圍的景色看上去都一模一樣，沒什麼不對勁的。
等等。
葉歸嵐看著某一處正在搖曳的海草，這海草長的有點獨特，上邊被今咬了一個大缺口。
她先前就看見過這水草，現在怎麼又看見了？
葉歸嵐開始重新審視周圍的景色，她以為的一模一樣，會不會真的就是一模一樣？
他們在……原地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