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生滅陪著葉歸嵐坐在屋檐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看到最後也是軟糯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靠在生滅懷裡睡著，只剩下生滅一個，仰著頭去看，根本看不見的所謂星河璀璨。
第二天，葉歸嵐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她被生滅小心地護在懷裡，它則是坐了一個晚上。
「崽醒了？」
生滅看著她這麼快就睜眼有些驚訝，葉歸嵐嗯了一聲，打了一個哈欠。
街道上的熱鬧已經煙消雲散，昨天夜裡的熱鬧已經消散，有著節日氛圍的東西也一一撤下。
「我們走吧。」
葉歸嵐伸了個懶腰，小奶音帶著剛醒的迷糊，生滅嗯了一聲，將她抱在懷裡，直接御空而走。
上一秒還在屋檐上，不出一會兒就已經出了這個城市。
風自身邊刮過，葉歸嵐看著不斷掠過的地形地貌，微微仰頭看了看，生滅一直都是這樣，行動十分迅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又是打了一個哈欠，葉歸嵐的小腦袋靠在生滅的肩膀上，這樣挺好的，不節外生枝，一門心思只奔著目標而去。
趕路的速度，可謂風馳電掣，暢通無阻。
中途在魔獸地盤之上，遭遇了幾場很為激烈的爭鬥，有魔獸族群戰爭也有單打獨鬥。
生滅面無表情，帶著葉歸嵐自戰場上方而過，順便把葉歸嵐好奇的小腦袋按了回去。
「生滅。」
葉歸嵐看著下方激戰的魔獸們，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小手抓著它的衣襟，「我能不能，等它們打完撿一下靈種。」
「見靈級別，崽想要？」
葉歸嵐點點頭，「我自己雖然用不上，但大毛和二毛應該會喜歡。」
她如果沒記錯，兩個孩子打一開始就最喜歡吞靈種了。
「好。」
生滅點頭，看樣子轉頭要衝下去直接動手，葉歸嵐連忙開口，「別別別，你別下去干涉，這是它們自己的事，讓它們自己解決。」
生滅再次點頭，抱著葉歸嵐站在虛空之上，蒙著眼罩的獸眸看著下方。
嗖嗖嗖！
偶爾有魔獸飛上來，生滅輕巧躲過，當真沒有一絲一毫要插手的意思。
下方的魔獸們激戰，獸吼不斷，廝殺慘烈。
葉歸嵐在上面看著，已經有不下二十幾隻見靈級別身死了。
魔獸們之間的戰鬥，在最初的試探之後，便是生死之戰。尤其是族群之間的對沖，往往最後的結果，都是一個族群的倒下。
自然法則，實力法則，血脈法則。
撇開人類的所謂情感、顧忌、道德，魔獸們之間的廝殺更為純粹，它們只為活著，更好地活著。
「嗷——！」
隨著幾隻魔獸倉皇逃走，剩下的最後一隻魔獸的身體，在嘶鳴之後晃蕩著直接倒在地上。
這場廝殺，終於結束了。
贏了的魔獸群體開始最後的盛宴，撕咬著倒在地上的屍體，在虛空之上看著的葉歸嵐發現，這群魔獸似乎不怎麼喜吃靈種。
所有的魔獸靈種都被它們直接忽略，甚至有些嫌棄地扔在了一邊。
「崽，現在下去嗎？」
「等它們吃完走了的，我再去撿就好了。」
生滅嗯了一聲，獸眸盯著下方，在那群魔獸進食完畢走掉之後，直接自虛空而落，抱著葉歸嵐站在了一片被血浸染的土壤之上。
「崽我來。」
生滅將葉歸嵐放在地上，探手開始撿地上的靈種，葉歸嵐嘿嘿一笑，「我自己撿就好。」
白嫩的小手將染血的靈種都撿了起來，躺在地上的有三十幾隻，想到這個數量，葉歸嵐小臉一片笑意。
雖然是見靈級別也沒關係，全當給兩個孩子準備零食了。
葉歸嵐想到這裡，撿得更是勤快，小手沾染的血跡越來越多，撿得不亦樂乎。
嗖——！
一道黑影突然自旁邊竄出，目標十分明確，地上得血靈靈種。
啪！
沒等黑影竄過來，生滅一腳，又穩又准地踩了上去。
葉歸嵐回頭，看見了生滅腳下的黑色物體，緩緩挑眉，那不是跟在大毛身邊的黑狐狸麼？
黑狐狸被踩得吱哇亂叫，看樣子也沒想到生滅能這麼猛，它瘋狂地扭動身子想要逃開，卻根本敵不過生滅的力量。
葉歸嵐冷眼看著黑狐狸，她對它沒有半分好感，它挑撥離間自己和大毛的感情不說，還逼著大毛做選擇，簡直是人類之中的頂級白蓮。
不管是出於什麼，在驅逐之地的那段日子，它的確陪在大毛身邊，讓孩子不是孤身一人。
葉歸嵐深吸一口氣，心神對生滅開口，「放了它吧，我認識。」
生滅這才收回腳，被踩得渾身炸毛的黑狐狸原地一個躍起，直接竄沒影了。
葉歸嵐冷冷一笑，都這樣了還不走，是有多貪。
看著地上的兩三個靈種，葉歸嵐再次嘆息，算了。
「生滅我們走吧。」葉歸嵐站起身，看著自己小手上的魔獸血液，連忙掏出來紙開始擦拭，她可不想生滅地身上滿是她的血手印。
生滅蹲下身，接過葉歸嵐手上的紙張，為她仔細擦拭。
刷刷。
附近的草叢一陣響動，賊心不死的黑狐狸再次竄了出來。
它急速跑到一枚靈種身邊，張開嘴直接吞了下去，生怕下一秒就會被搶走一樣。
葉歸嵐和生滅都沒理會，黑狐狸賊兮兮地看了看他們，爪子探出，扒拉過來另一枚靈種，藏了起來。
那雙狐狸眼，看見了葉歸嵐和生滅之間的靈氣鎖鏈，猛然發亮。
「你是御靈師？」
葉歸嵐聽著它的話，這黑狐狸竟然沒認出她？也對，它對自己並不熟悉，況且還是回到幼齡化的自己。
一人一獸誰也沒搭理它，生滅見擦得差不多了，直接將葉歸嵐抱起。黑狐狸看出來他們要走，它的一雙狐狸眼睛滴溜溜地亂轉。
它探不出眼前這個人類崽子的實力，雖然外表是個幼崽，但實力應該很強。
眼看他們要御空而走，黑狐狸揚聲大喊，「你想不想要路路鳥？」
御空而走的生滅，感覺到了懷中葉歸嵐瞬間改變的情緒，忍不住停下腳步，崽生氣了。
看見他們在空中停住了，黑狐狸覺得有戲，繼續加碼，「身為御靈師，你應該知道路路鳥是什麼吧，那可是站在魔獸血統高位的種類。」
葉歸嵐自生滅的懷中探出腦袋，又黑又圓的大眼睛看著黑狐狸，黑狐狸興奮地直立起身子。
「我保證可以讓你抓到路路鳥，貨真價實的那種！」
「你一隻見靈級別的雜品種，你的保證……有什麼可信度麼？」葉歸嵐依舊奶聲奶氣，但整個人已經非常不好了。
「我真的認識一隻路路鳥，和它關係很不錯！只要你把我帶在身邊，給我口吃的，我可以把它騙出來！」
只是為了一口吃的，它便能將大毛這麼輕易地出賣。
葉歸嵐緩緩握緊手掌，大毛如此看重它，甚至為了它差點選擇離開自己，但是這隻狐狸……卻如此狠狠糟蹋大毛的感情！
小手輕輕拍了拍生滅的肩膀，生滅帶著她再次落在地上。
葉歸嵐自生滅懷裡落地，小臉帶著笑容朝著黑狐狸走去，黑狐狸以為她同意了，忙不迭的開口，「它很好騙的，不用費多大心思，而且它剛入幻靈，若是你的實力夠的話，契約它也是剛剛好。」
「是麼？你想的倒是很周到。」
葉歸嵐走到了它身邊，小手直接抓住了那條掃過來的狐狸尾巴，雖然她幼齡化了，雖然她縮水了，但對付一隻見靈級別的雜種狐狸，還是綽綽有餘！
「啊——！」
被揪著尾巴的黑狐狸一聲嚎叫，下一秒便被葉歸嵐連續摔往地上摔，速度之快，讓它始料未及！
就跟打地鼠的最高難度，它被摔的鼻血橫流，牙齒飛了出來！
葉歸嵐心頭怒火驟起，不能再留它的性命，不能讓一個可以如此輕易出賣大毛的傢伙，繼續活著！
小手死死揪著黑色狐狸尾巴，殺意已起！
黑狐狸被砸的暈頭轉向，已經根本緩不過神來，葉歸嵐掌中靈氣之刃直接出現，準備將這狐狸的肚子剖開。
嗡——！
一道幻靈級別強大的靈氣波動直接傳來，還伴隨著讓葉歸嵐頭皮發麻的聲音。
「我改變主意了。」
生滅當下要過來抱葉歸嵐起身，葉歸嵐卻是在第一時間將它送回到了靈氣空間之內。
「崽！」
生滅急的低吼，葉歸嵐卻在這個時刻異常冷靜，小手一個翻轉，密影面具直接套在了自己臉上。
一個呼吸之後，那倒身影便已經出現。
葉歸嵐手揪著狐狸尾巴，也是剛剛戴好面具而已。
她揚起小臉，看著走出來的男人，跑，已經來不及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偽裝自己，不能讓生滅被他發現。
寸頭，一身黑色偏唐裝的衣服，胸前盤扣的位置繡著幾朵罌粟，他耳朵上掛著幾個耳環。
眼睛兇狠銳利，卻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
「大、大人……！這崽子，要、要弄死我！」
黑狐狸拼著最後半口氣說了出來，男人聽到這話微微挑眉，看向握著狐狸尾巴的那隻小手，視線移到葉歸嵐已經易容過後的小臉上。
葉歸嵐緊張的更為用力，黑狐狸頓時一聲慘叫。
男人的唇角緩緩揚起，越咧越開，唇里明顯不屬於人類範疇的碎牙閃著白光。
「要弄死你啊？」
他開口，話語中帶著些許笑意。
黑狐狸的身體抽抽了一下，男人走上前，緩緩蹲下身，那雙眼睛極具壓迫的看向葉歸嵐，「把它給我。」
葉歸嵐的小手又是一個用力，這才鬆手，任憑黑狐狸落在地上，她甚至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退。
男人的眼睛微微彎起，形成了有些詭異的弧度，「乖孩子。」
在這一秒，葉歸嵐緊張到以為他認出了自己。
噗嗤——！
下一秒，以為自己苟延殘喘活下來的黑狐狸，瞬間被開膛剖腹，血，甚至直接濺到了葉歸嵐的臉上。
黑狐狸甚至都沒發出聲音，直接沒了。
男人笑眯眯的挑出它體內的靈種，直接捏了個粉碎。
「哎呀呀，乖孩子的臉上怎麼能有血呢。」
男人的手直接探過來，葉歸嵐則是連續後撤，她近乎可以肯定，只要他摸到了自己的臉，就能知道她帶了面具。
「怎麼，我這麼可怕嗎？」
男人見她一直往後躲，把手收了回來，「我可是剛剛幫你把這隻狐狸殺死，不是嗎？」
葉歸嵐站在那裡，沒出聲，她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表現，到底要不要像現如今年紀的孩子一樣。
微微皺眉，再怎麼裝估計也來不及了。
哪個這麼大點的普通人類孩子，能徒手要殺一隻見靈級別的魔獸。
「還是說，你根本不需要我幫忙？」
男人的眼睛盯著她，咧著嘴角，詭異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他看著面前還不肯說話的小姑娘，忍不住仰起頭，一隻手捂住臉。
「你以為我真的認不出你嗎？」
這句話，讓葉歸嵐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
男人的手緩緩自臉上滑下，眼底的興奮已經隱藏不住，「還要舅舅陪你玩多久不認識的戲碼，嗯？小歸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