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十六忙到很晚才回來，葉歸嵐聽到她回來立刻走出房間。
一臉疲憊的眉十六見到那道小小身影，開心地飛奔而去，「小歸嵐，姐姐回來了！」
以葉歸嵐如今幻靈七級的實力，怎麼可能會躲不開見靈級別的飛撲。
她站在那裡，被飛奔而來的眉十六抱了個滿懷。
嬌艷好看的臉有蹭上了她的臉頰，「哎呀，見到小歸嵐姐姐我就不那麼累了。」
「十六姐姐，小叔叔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先走了。」
葉歸嵐被蹭得有些口齒不清，整張臉都快歪了，眉十六嗯了一聲似乎不甚在意。
葉歸嵐感受著時不時拂過自己臉頰的柔順長發，越發覺得十六姐姐像是一隻貓。
「小叔叔還說，等他忙完了就會再過來找你。」
「嗯？他還來找我做什麼？」
眉十六微微放開葉歸嵐，眸底有些不快，葉歸嵐眨眨眼睛，「是來帶我一起回去四大宗門，在這之前他讓我和十六姐姐呆在一起。」
眉十六愣住，葉歸嵐看著她眼底越來越盛的光，「這麼說，小歸嵐接下來要一直和姐姐我在一起了？」
粘人的貓又蹭了上來，葉歸嵐站在那裡，全當自己是一個貓爬架了。
「十六姐姐，我想問問，四大宗門發生什麼事了嗎？」
正在抱住貓爬架的貓總算停了下來，「是出了些事，不過也不是不能讓人接受。」
眉十六講完之後，捏了捏葉歸嵐的小臉，「姐姐是在太累了，先去休息了。」
「嗯，十六姐姐晚安。」
葉歸嵐乖巧的應了一聲，惹得眉十六嬌笑著又撲上來蹭一蹭這才放開走人。
眉十六關房門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葉歸嵐靜靜的坐在那裡，多少有些意難平。
四大宗門就如同製藥學院一樣，被突然崛起的力量重創。
製藥學院分崩離析，南北學院合併，相比這一點四大宗門要好很多，最起碼還保留有完整的宗門之地。
如黑禁藥一樣的崛起，四大宗門之內也流失了很多人才和老師，去到了對面。
黑魂宗，如同黑禁藥製藥學院一樣的對立，站在了同四大宗門一樣的位置之上。
這股力量，硬生生地將原來的世界劃分，所有的地方都要強勢插上一腳。
家族勢力的分化直接影響到了四大宗門，挽留不住流失的力量，因為這都是個人的選擇。
葉歸嵐猛然握緊手掌。
自己的選擇啊……
葉歸嵐忽然明白過來，眉十六那句也不是不能接受是什麼意思。
站在岔路之上，到底該走怎樣的路，都是自己的選擇。
想要成為怎樣的人，也都是自己的意志。
眉十六在這個三等城停留也只是兩三天，葉歸嵐跟在她身邊，穿梭在各種各樣的人類城鎮之中。
時隔多年，這是第二次這樣穿行，葉歸嵐的眼光卻已經全然不同。
上一次還是同師姐一起跟在宋叔身邊，那時候的她年輕稚嫩，想到的也只有不停地買靈種。
而現在，她看到的卻是越來越分裂的城市地域，越來越割裂的家族勢力。
有一條隱隱的線，正在兩方中間構建，只待成熟的那一刻，徹底築起高牆。
黑禁藥的藥品早就已經流通市場，被很多人追捧，那藥品的副作用就跟看不見一樣。
不僅僅是四大宗門，連小宗門都受到了影響，有一些直接就此消失，有一些直接歸到了黑魂宗名下。
甚至為了區分彼此，黑魂宗名下的小宗門學生都身穿黑色系制服，而原小宗門的學生則是白色系。
黑白界限，涇渭分明。
雙方小衝突不斷，甚至在城市裡也有打群架的時候。這片人類生存的廣闊大陸，走到哪裡，都瀰漫著一股浮躁之氣。
兩三句話，便能大打出手。
不問緣由，便能破口大罵。
不為什麼，便能取人性命。
葉歸嵐跟在眉十六身邊，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啞口無言，什麼時候……這個世界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呵，這樣的變化就受不住了麼？」
無我的聲音冰冷帶著嘲諷之意，「漫長的時間過去，留下的也都是一堆白骨罷了，變來變去，都不過如此。」
葉歸嵐說不出反駁的話，一直以來，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目光從來不看外面。
然而現在，當她看見外面的時候，卻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兩個月時間，眉間雲便找過來了。
眉十六緊繃著臉，怒瞪著自家的小叔叔，「來得這麼快。」
眉間雲輕聲笑笑，「已經夠慢了，小歸嵐，我們走吧。」
沒等葉歸嵐開口，眉十六一個箭步將她抱在懷裡，「再呆幾天，走這麼快去投胎啊！」
眉間雲臉上的笑意不減，但那雙眼卻犀利無比，「十六，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眉十六身子一僵，十分不情願地撒手，「知道了。」
眼神中的銳利頃刻間消失不見，眉間雲甚至探出手拍了拍眉十六的發頂，「走了，小歸嵐。」
葉歸嵐連忙點頭跟上，轉頭看著眉十六十分不舍的目光，嘿嘿一笑，「十六姐姐，下次再來找你！」
眉十六喜笑顏開，「好，姐姐等你。」
一路，眉間雲不多廢話的帶著葉歸嵐回到四大宗門，的確如他所言，若不是他親自帶著，葉歸嵐真的找不回來。
四大宗門當初發給學生的傳送玉佩，都已失效，因為傳送陣已經關閉了很多。
進入到四大宗門之內，葉歸嵐只有一個感覺，冷清。
若不是知道這是四大宗門，還以為這是哪個快要倒閉的小宗門。
一路行至裡面，見到的學生寥寥無幾，相比當年葉歸嵐初入四大宗門的盛況，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小叔叔，這是……」真的要倒閉了？
葉歸嵐沒敢問出來，眉間雲帶著她直往御靈宗去，輕聲開口，「大量學生和老師的流失，讓四大宗門看上去的確冷清了許多。」
何止是冷清……
葉歸嵐跟在眉間雲身後步入御靈宗，往常能見到的外門弟子倒是有一部分，但遠不如從前多。
進入內門之後，更是如此。
以翟家的站位，只怕那兩個早就不在四大宗門了。
想著從前的四大宗門景象，葉歸嵐忍不住開始唏噓，這樣下去，四大宗門的學生只會越來越少，圖有空殼。
「扶蝶！」
眉間雲喚了一聲，葉歸嵐便聽見了中氣十足的一聲回應，「別喊了，我聽見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開朗聲音，扶蝶推開門走了出來，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但是在見到眉間雲身邊的人之後，那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小歸嵐？！」
葉歸嵐笑盈盈地看她，恭敬地喊了一聲，「先生。」
沒等扶蝶多高興上一會兒，眉間雲直接走到她面前，皺眉開口，「我們的計劃要提前了，黑魂宗那邊，已經開始了。」
「什麼？！」
扶蝶驚訝無比，眉間雲萬般慎重的點頭，轉頭直接遞給葉歸嵐一個東西，「先去找鴉吧。」
眉間雲說完，扯著扶蝶又走了進去，葉歸嵐一個人站在那，看著手中應該是令牌的東西，忍不住撓了撓頭髮。
搞什麼……剛才讓她直接過去不就好了？
兩位一定是有要事要談，葉歸嵐也不多話直接轉身走了。
當傳送陣的光出現的時候，身穿長袍戴著一半面具的鴉急速跑了過來，原以為是自己的老師，卻不想出現的是葉歸嵐。
他露在外面的那邊臉儘是笑意，「葉、葉、葉、葉……」
「是我是我。」
葉歸嵐連忙開口，生怕自己跟著這個節奏也說話不順。
「你、你、你……」
「小叔叔……你的老師讓我先過來找你，他還有事。」
「哦，哦。」鴉點點頭，又興奮地看著葉歸嵐，「那她、她。她……」
「你指冉冉？」
鴉微紅著臉有些害羞的點頭，葉歸嵐忍不住嘆息一聲，冉冉不想出來，也說了一些難聽話。
「她現在出不來，實在抱歉。」葉歸嵐扯扯嘴角，鴉立刻有些失落，點點頭，整個人就跟癟了的皮球一樣，瞬間沒了精神。
「那個……」葉歸嵐看他如此失望的樣子，也不忍心，「你身上還有渡靈蟲嗎？」
鴉蹲在那裡，點了點頭。
「那能不能……借我用下。」
另一邊的某處，寂靜黑暗的空間之內，有什麼東西在緩慢蠕動，上方不停地有滴滴答答的水聲落下。
嗡——！
一道空間裂縫直接出現，万俟無疆的身影自裡面一躍而出。
他興奮到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五官，落地的瞬間就開始狂喊亂叫，「凌朔！凌朔！」
「無疆大人，凌大人還沒有醒……」
有人自黑暗中走出，看著万俟無疆這個樣子不敢靠近，只敢隔著距離低低開口。
「他怎麼還沒醒，殼都換了多久了？」
万俟無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大步往裡面走，五官已經興奮開始有些扭曲。
黑暗的通道盡頭，無數的黑色藤蔓之中，凌朔安靜的站在其中。
他的軀體之上，不停地有黑色刻紋遊走，那黑色刻紋像是有生命般，不停地自主動作。
万俟無疆站在藤蔓之外，眼帶興奮地盯著他身上的黑色刻紋。
嘴角已經完全咧到了後面，聲音沙啞，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哈哈哈哈哈！」
啪！
万俟無疆的手猛然抓上黑色藤蔓，「和當初把你傷到必須要換殼的傢伙相比，到底哪一個更有趣啊……嗯？」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