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睿智,師傅正是被大帥所害。」
魏長樂抬手,「等一下,我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你師父被大帥所害,你們如今卻在聽從大帥吩咐,為他辦事?」
「因為我們如果死了,師父的仇便再也無人能報。」白菩薩秋水剪瞳此刻卻是異常的堅定,「大帥只以為是以毒藥控制我們,所以才會任他驅使。其實我們活下來,就是要取他性命。」
魏長樂似乎明白過來,道:「令師是如何遇害?」
「我們到了山陰,在山陰待了大半年。」白菩薩想了一下,才道:「那時候的山陰比現在更混亂,兵匪沒有區別,盜匪劫掠,往前線去的官兵路過,也會順道淫掠,根本沒有人管。」
亂世人如狗,魏長樂深知其中道理。
「師傅覺得山陰不是久待之地,便要領我們往南去。」白菩薩道:「誰知道還沒出山陰地界,就遇上了那個惡和尚。」
「大帥?」
白菩薩點頭道:「正是。惡和尚半道撞上我們,就起了歹心。」
魏長樂心想你師父倒也罷了。
但他身邊跟著三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亂世之下,必然會引來災禍。
「他身邊跟著兩名弟子,都假扮出家人的模樣,還和師父套近乎,聲稱山陰太亂,他們也是往南邊去。」
「那惡和尚自稱知道近道,想騙我們進山。」白菩薩俏臉此時變得冷峻起來,美眸泛寒:「師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拒絕同路,那惡和尚便立時翻臉。」
「師父拼力搏殺,想讓我們逃脫。但那惡和尚武功了得,師父不是敵手。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師父被惡和尚砍殺,束手無力......!」
說到這裡,白菩薩終是落淚,郊區顫抖。
「那你們三個......?」
白菩薩抬起頭,梨花帶雨,道:「我們落入惡僧之手,也都知道清白難保,想過自盡。不過那惡僧並沒有下手,而是將我們帶到了他的巢穴,囚禁起來。」
「是龍背山?」
「是。」白菩薩頷首道:「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龍背深山內,有一座古寺,隱藏的極深,那裡人跡罕至,正是惡和尚的巢穴。當時也無人稱呼惡和尚為大帥,都叫他大菩薩。」
魏長樂喃喃道:「深山古寺?」問道:「這是五年前的事?」
「對的。」白菩薩道:「我們被關了好些日子,被囚禁的時候,我三人也都立誓,無論有多難,都要為師父報仇,不可輕易求死。」
魏長樂微點頭,心想三個弱女子當時自保都難,還能想到為師報仇,如果這是真的,倒也可敬。
但他忽然想到什麼,搖頭道:「不對。我聽說許多百姓的重病都是你救治回來,你的醫術應該很高明啊?你從哪裡學來的醫術?」
他臉色微沉,冷笑道:「還有你的媚功邪術,又是從何而來?你師父難道還會傳授你那等邪術?」
「我師父自然不會。」白菩薩正色道:「師父光明磊落,恐怕連這種邪術都沒聽過。」
「既然如此,你從何習來?」
白菩薩低頭微一沉吟,終是道:「魏公子,我至今還是處子之身,你可相信?」
魏長樂一怔,想不到白菩薩竟然說出這話。
他前世經得多,倒也沒什麼。
只是這話出自一個身著海青尼衣的俏尼姑之口,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而且他也不知白菩薩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
「我並無其他意思。」白菩薩立刻道:「魏公子,我身在狼穴,卻能保住清白,並非惡和尚存有善念,而是.....而是他有更大的圖謀。」
魏長樂「哦」了一聲。
「【如意經】確實是邪術媚功,為正直之人所不恥。」白菩薩解釋道:「這【如意經】是惡和尚強迫我們修煉。」
魏長樂詫異道:「他強迫你們修煉這種邪功做什麼?」
「人鼎!」
「什麼?」
「說的直白些,就是以身體助他練功。」白菩薩道:「那惡和尚也是修武夫之道,但一直以采陰補陽的方法練功......!」
說到這裡,看著魏長樂清秀的面龐,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頰竟然微微泛紅,沒好意思說下去。
魏長樂直接替她說了:「惡和尚練功,需要和女人上床。」
「是這個意思。」白菩薩見魏長樂說開,面色舒展。
「他取女人元陰練功,武功進展神速,五年前就已經修成三品銅身。不過他練功之法異常邪毒,以前只需處子元陰,但武道要大成,後期必須.....必須要人鼎相助。」
魏長樂忍不住再次打量白菩薩,確實是媚骨天生,問道:「那惡和尚覺得.....你是人鼎?」
白菩薩微低頭,輕嗯了一聲,「他說我天賦異稟,萬里挑一,是可遇.....可遇不可求的天生人鼎。他自三境修四境,只需.......只需取我元陰,朝夕之間便可破。」
「既然如此,那他為何......?」
「那惡和尚雖然歹毒,卻也目光長遠。」白菩薩道:「比起進入四境,修五境金剛才是難如登天。」
魏長樂立時明白過來。
果然,白菩薩繼續道:「他是想修成四境之後,再等我修成【如意經】三階,到時候.....到時候再取我處子元陰,便可助他突入五境。」
魏長樂冷笑道:「果然是陰邪之法。」
「對他來說,我這樣的人鼎可遇不可求,並非隨時都能遇見,所以必須豢養起來,等他需要的時候再用。」白菩薩粉拳握起。
「所以你就甘心成為他的人鼎?」
白菩薩淡淡道:「他用我們三姐妹的性命互相要挾,迫使我們修煉【如意經】為他所用。我們為了報仇,也只能虛與委蛇。」
魏長樂點頭道:「所以他一直沒有碰你,只是時機未到。」
「是這樣。」
「那你的醫術?」
「我在他眼裡雖是極品人鼎,他卻還想美上加美。」白菩薩解釋道:「人鼎長期服用花汁,便可改善氣血,讓元陰更充沛。」
「那古寺之中有一位神醫,醫術極其高明,是惡和尚將他劫持上山,囚禁起來。山上有人患病,便可讓神醫治療。」
「而且他還讓神醫幫他製作各種藥物,宛若奴隸。而花汁的製作並不簡單,十分複雜,必須由那位神醫親手製作。」
魏長樂此刻對白菩薩的話倒也相信了七成,問道:「你的醫術是那位神醫所授?」
「那神醫被稱為盲老。因為他上山的時候,惡和尚擔心他找機會逃脫,剜了他雙眼。」白菩薩俏臉冷然,「盲老配製花汁的時候,我便被安排在旁協助,可以待在寺中藥房。」
「盲老其實一直想自盡,但他覺得一身醫術沒有傳下去,心中不甘,所以期盼有一天能重獲自由,找到有緣人傳授衣缽。」
魏長樂頓時肅然起敬。
想死很簡單,但背負信念在絕境中艱難活下去,心存希望才是最令人欽佩。
雖然尚未見過那惡和尚,魏長樂卻已經將此等大凶之徒列入必殺名單。
「我雖然資質不佳,但盲老卻盡力傳授我醫術。」白菩薩感慨道:「如今我依舊不得盲老一成的本事,但一些尋常病症還能勉強應付。」
魏長樂心想這也就等於是盲老藉助白菩薩之手濟世救人。
「此外盲老有一獨門秘方,製作出的合氣丸可以短暫消減病狀,讓人病疼消除。只是治標不治本,應急一時。」
「有時候我實在無法應付的病症,便讓患者吞服合氣丸,病症消減,他們便以為我醫術高超。」
魏長樂輕笑道:「你在山陰所為,也不是一無是處。」
「其實疑難雜症也並不是經常出現。」白菩薩微笑道:「大部分百姓患病,無非是冷著餓著導致,很容易就能救治。」
「既然大帥要豢養你做人鼎,你又怎麼來到山陰城?」魏長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