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通氣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溫和頌一張臉如浸冰霜,抽出利劍指向空中:「定南將士們,準備攻城!」

  「準備攻城——」

  裴巷永眼睛微眯,立即下令道:「弓箭手就位!」

  定南大軍這邊雲梯和盾牌齊齊上陣,擋著箭雨艱難前進。

  樊川守軍見這架勢也絲毫不露膽怯,拿著長槍巍然不動的裴巷永猶如定海神針一般,他自然對自己帶出來的兵有信心。

  可再怎麼說,這人數上的懸殊差距還是讓裴巷永一方逐漸出現劣勢。

  溫和頌的副將沖在最前面,撕扯著嗓子衝殺。

  裴巷永眯了眯眼睛,大聲道:「上火油!」

  手下士兵得令,先是搬來了裝著烈酒的大缸往下潑灑,又丟下了一個個火把,血肉燒焦的刺鼻味道瞬間湧起,士兵們卻是眉頭都沒有動過。

  樊川這頭硝煙四起,遠在千里之外的金池城中,同樣暗潮流動。

  「你是說你有辦法潛入南境?」

  岳稚垣凝神看著對面氣定神閒的沈罄。

  「春幽台的產業不少,若是陛下的暗樁行動不便,我可以助一臂之力。」

  沈罄抬手給岳稚垣又斟滿了一杯春茶,升騰起細細的白色熱氣,「落雨閣的目標確實大了些。」

  岳稚垣聞言拿著茶杯的手指瞬間捏緊,指尖都泛出了青色。

  「此舉也是我在向陛下投誠,林瑤姑娘當初死遁也是春幽台代勞,要想多查一步實非難事。」

  「你打算如何做?」

  岳稚垣自有上位者的威嚴,沈罄不懼,摸了摸光潔的下頜:「林瑤姑娘的行蹤被定南王覺察,如今被迫躲避,她放出去的人手大多都被秘密拔除,如果我計算不錯,應該只剩下婉娘與嫣娘二人。」

  岳稚垣對婉娘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這就是當初林瑤說的放在羅衡身邊的棋子,至於嫣娘又是何人?

  「林瑤姑娘是這世上最了解定南王的人,只有將她救出來才能主持大局,讓他們後院起火。」

  「好。」

  兩人沉默片刻,沈罄清了清嗓子問道:「貴妃娘娘鳳體可好?」

  岳稚垣挑眉看了他一眼:「她身孕已滿四月,太醫日日請脈,並無不適。」

  聽到姚紈懿的近況安好,沈罄低頭遮掩眼中的情緒,沒有讓岳稚垣注意到。

  一壺春茶喝罷,西邊也漸漸氤出了夕陽的顏色,春幽台每日的重頭戲才正式開場,一樓大廳中央的舞台控制了一整個白日終於走上了表演的伶人。

  岳稚垣身邊有沈罄帶路,慢慢走了出來:「怪不得這春幽台讓人趨之若鶩。」

  「不敢,少爺過獎了。」

  從五樓貴賓包廂層層向下,伴著可繞樑三尺的悠揚琴聲,兩人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影。

  「大哥!」

  「沈珠,你什麼時候回城的?」

  「剛回來,這不緊趕著回來復命了。」沈珠這才注意到大哥身邊還立著一位身形頎長,玉樹臨風的男子,通身的打扮一看就知不是凡人。

  「這位是……」

  「這是春幽台的貴客。」

  沈珠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一番:「看上去像是挺富貴的。」

  岳稚垣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掃了沈珠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沈罄無意讓沈珠在岳稚垣面前過多露臉,已經開口趕人了:「你剛回來風塵僕僕,先回去洗漱吧。」

  沈珠與兩人擦肩而過,好奇心驅使還是多看了岳稚垣兩眼。

  「少爺恕罪。」

  「讓一個小姑娘獨自外出闖蕩,你倒是放心?」

  沈罄毫不意外岳稚垣能看穿沈珠的女子身份,笑著說:「與其讓她偷跑出去,倒不如給她一些簡單的任務,過一過江湖癮便罷了。」

  「也對。」

  岳稚垣恰好踩著晚膳的時分回到了昭祥宮,看到姚紈懿已經在桌邊坐下了,笑著說:「紈紈怎麼不等等朕?」

  姚紈懿微微撅嘴,嗔怪道:「哪裡沒有等陛下了,臣妾這不是還未動筷子呢。」

  「好好。」岳稚垣笑得一臉寵溺,遠青端來了一盆清水為他淨手,就來到了姚紈懿的身邊,率先夾了一筷放到她面前的盤子上。

  「今日陛下與沈罄談得可還順利?」

  「他送過來的兩個人知道王家的不少事情,遠滔已經在著手處理了。」

  「樊川的戰事……」

  「春幽台在南境有自己的人手,應該能把人解救出來。現在只等嚴崇等及時趕到,擋住溫和頌的鐵蹄,切莫踏過樊川地界。」

  用兵貴在神速,他們確實算不上搶占先機,如今只能在後方多多運作了。

  沈罄這邊一點沒有耽誤,沈朗親自帶人裝扮成商戶的樣子在三日內趕去了南境。

  落雨閣被溫和頌的人清掃了一遍之後,生意慘澹了不少,見沈朗一行人五六人就像是見到了香餑餑一般,好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都扭著腰肢圍了上去。

  行走江湖多年,沈朗面對這種情況很是遊刃有餘,伸手掃開了這些女子之後,徑直走向了她們身後的老鴇。

  她三十多歲的樣子,濃淡相宜的妝容下隱隱露出歲月的痕跡,年輕時候必然是個受人追捧的美人。

  「這位公子派頭不小,看上了我落雨閣哪位姑娘,奴家這就安排包廂。」

  「就你吧。」

  老鴇笑容一頓,用絹帕掩住櫻唇笑道:「有愧公子垂愛,奴家早已不接客了,要不見見我落雨閣的花魁頭牌?」

  沈朗笑容神秘,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晃了晃說:「這世上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價碼,媽媽不願,不過是錢沒給到位,如此怎樣?」

  老鴇的眼神瞬間被銀票吸引,伸手就想去接,卻被沈朗躲開:「哎,媽媽意下如何?」

  老鴇笑得是見牙不見眼:「當然,一切都好說。」

  言罷,她揮手將自己的姑娘們支開,獨自帶著沈朗去了二樓包廂。

  「公子今日想聽曲兒,還是喝酒?」

  沈朗四下打量,確認房中無人,才說道:「林姑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