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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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紈懿好整以暇地看著德妃送來的賀禮,不是粉色,就是黃色,不免地勾起了嘴角,對岳稚垣說:「陛下,看來德妃娘娘很希望臣妾給大公主生個妹妹呢。」

  拿老嬤嬤的話來做擋箭牌,以為能騙過什麼人呢。

  岳稚垣邁步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就算是公主也很好,先開花,後結果。」

  姚紈懿想起因為自己是女兒身,讓母后心中總有一點遺憾的童年……

  「若是陛下與臣妾終此一生只有這一個女兒呢?」

  岳稚垣手下一頓,看著眼前假裝堅強的女子感到了深刻的心疼,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朕的女兒,堪當帝王。」

  就是這四個字,堪當帝王,落入姚紈懿的耳中卻如驚雷一般震撼心弦,她從記事起到出嫁前,有多少次面對將她視若珍寶的父皇都想問出這一句話:

  「父皇,您可曾想過將江山託付給兒臣?」

  但她不能,因為一旦說出口,她與明璟也將不復從前了。

  「陛下當真這麼想?」

  岳稚垣神情嚴肅,不似敷衍的樣子:「那是自然,朕與紈紈的女兒必定會聰明絕頂,做個皇帝綽綽有餘了。只是朕也不想讓她的人生太過辛苦……」

  姚紈懿眼眶濕潤,似乎要哭的樣子。

  「怎麼當了娘,變得如此愛哭了?」

  她不顧形象地動了動鼻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陛下看著辦吧。」

  岳稚垣見她難得任性的模樣,用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自然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但這樣歲月靜好的時光並沒有能夠維持太久,很快一則從冀州傳回來的消息讓岳稚垣勃然大怒。

  「你說什麼,人去樓空?」

  自從收到林宴許帶回來的物證,再加上祁嚴適的手書,岳稚垣正式頒布抓捕令,指控冀州王氏犯下叛國重罪,即刻捉拿下獄,所在三族緊閉在府,由城軍看守。

  聖意雷霆,普通老百姓只覺得措手不及,沒想到王氏堂堂上百人的豪門大族居然能在一夜之間做到人間蒸發,半點動靜也無,著實讓岳稚垣等人都暗嘆果然非常人也。

  「老人、女眷、孩子,他們是一個也沒落下,竟然是全都帶走了?」

  沐遠滔翻看著從冀州傳回來的消息,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說明他們謀劃此事絕非只有三五載,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岳稚垣冰冷的笑容中也夾雜著一絲苦澀:「朕曾經以為大夏的江山穩如泰山,沒想到內里早已被各路蛀蟲啃噬得千瘡百孔……」

  沐、林、嚴三人也只能沉默以對。

  「哈——」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像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調整好了煩悶,「雁過留痕,沒有誰能真的從世間徹底消失,嚴崇,你親自去冀州調查,務必查到王氏的下落。」

  「遠滔,你去找南境的那位,該理一理這些線頭了。」

  目光繼而轉向了林宴許,岳稚垣沉思片刻說道:「最近的天氣似乎愈發悶熱了。」

  褐衣男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認真地點了點頭。

  岳稚垣又對沐遠滔說:「可以再推你家老頭子一把了。」

  三日後的深夜,城外白馬寺後山意外失火,年僅三歲的廢帝之女岳善瑜被困房中不幸喪生,其母廢妃沐氏痛不欲生當場自戕,隨女而去。

  大火燒了整整半夜,就連後山的桃花林也被付之一炬,春日勝地就此湮滅。

  消息傳回來之後,為寬沐申平喪女之痛,加上之前沐遠滔幾乎賠上自己性命完成的祁氏舞弊案,岳稚垣賜封沐申平為文康侯,可襲三代。

  沐申平的驚懼和悲傷很快就被這份突如其來的爵位衝散了。滿府上下都掛起了黑白幔布,靈堂上擺放了一大一小兩隻棺材,沐遠滔與沐一婷兄妹情深,不願假手於人,拖著還沒有完全癒合的病體親自上陣操持喪儀。

  沐申平和沐一婉只有在頭一天的時候出現了,之後就以憂思過度為由不再露面,只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裡。

  「小姐,您真的不去前面了嗎?」

  沐一婉穿著很是素淨,眼睛微微有些紅腫,一看就是哭久了的樣子。

  沐一婷畢竟是她的親姐,母親去世之後是她一直耐心照顧自己,現在人突然沒了,她還是狠狠傷心了一場的。

  「不了吧。」沐一婉想了想說,「後日便是姐姐的頭七,大哥還要親自去供燈?」

  「是的,是去城外的永安寺。」

  沐一婉瞭然,「要說香火最旺的應是白馬寺才對,可姐姐就是在那裡去的,自然就要另外擇一家了。」

  「大少爺來問過老爺和小姐是否要去呢?」

  「父親怎麼說?」

  「老爺身體不適,讓大少爺看著辦了。」

  沐一婉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她低著頭想了片刻。

  侍女見她沒有接話,試探著說:「奴婢去回了大少爺?」

  「我去。」沐一婉復又抬起頭,盯著銅鏡中的自己,「跟大少爺說,我去。」

  「是。」

  沐遠滔聽了回稟,不在意地擺擺手:「那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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