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狀告分堂

  「老任,何必把事情鬧得這麼僵。堂主雖然年輕氣盛,可我倒覺得堂主並非言而無信之人。」

  金儒炳的一番話,明里是替林夢雅說話,可暗裡,還不是在說林夢雅年輕氣盛靠不住。

  兩個人一唱一和,想要擠兌林夢雅一番,在玩弄言語陷阱上,他們也算是高手。

  如果林夢雅一旦惱了,怒了,那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所以他們的餘光,從未離開林夢雅,只為了尋覓那個合適的時機,想要趁機發難。

  不過讓他們越來越驚訝的是,即便如此林夢雅還是淡定自若,仿佛他們剛才說的話,並不能造成哪怕一絲的影響。

  兩個人暗中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要麼這位堂主是真的好涵養,要麼她就是真的,還有什麼後招。

  任南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看不透這個女子,多年鍛鍊出來的直覺,讓他的心頭,生氣了淡淡的不安。

  旋即強壓了下來,真是,對方再厲害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丫頭罷了,還能有什麼翻天的本事不成?

  一貫的自大,讓他完全拋棄了謹慎,一心想要看這個小堂主的笑話。

  「啟稟堂主,人都已經到齊了。」

  從剛開始就消失了白蘇此刻又突然出現,恭敬的站在林夢雅的身後,聲音低沉卻清晰無比。

  「好,既然如此,那就按規矩走吧。」

  除了林夢雅之外,其他的幾個人則是一頭的霧水,就連郭茂都不知道她葫蘆里,到底裝的什麼藥。

  郭天通有些著急,暗中扯了扯自己父親的袖子。

  但後者卻顯得十分的淡定,無論任金二人有多狡猾,他總是相信林夢雅,一定會力挽狂瀾。

  「是。」

  白蘇垂首退去,眾人這才看到,她離開的地方,正是客棧的後院。

  客棧本就是三絕堂的產業,所以一般人不得進入後院,不過此時此刻,後院卻聚集了不少人。

  白蘇才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喧鬧。

  最後不知怎麼回事,此刻又沉寂了下來。

  「堂主,雲州分堂孟慶年求見。」

  聲音剛起,任金二人的眉心,就忍不住一跳。

  這幾天,他們可沒少縱容手下人欺辱雲州分堂的人,難道現在他們是來告狀的麼?

  不過,他們兩個倒是沒著急。

  三絕堂內階級分明,如果堂眾想要狀告副堂主的話,必須要經過執法隊的三十鞭鞭刑。

  若是能挺過去了,分堂堂主跟總堂堂主,就必須嚴厲追查,否則不予理會。

  「既如此,那你可受的我的三十鞭刑?」

  白蘇的聲音依舊冷淡,聽不出半點的情緒來。

  可那叫孟慶年的男子,卻是十分的激動,就連林夢雅他們幾個在屋子裡的,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孟慶年初心不改,還請執法隊的大人,現在執行。」

  沒想到,世上居然還真的存在這麼倔強的傢伙。

  白蘇轉身回到了屋子裡,將此事據實已報。

  只要林夢雅同意,那鞭刑將會即刻執行。  任金二人對視了一眼後,從雙方的眼睛裡,看出一抹陰鬱來。

  「堂主,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還沒等林夢雅表態,任南北便皺起了眉頭,發難道。

  「哦,那依任副堂主的意思,怎麼處置比較妥當呢?」

  林夢雅心頭早已經冷笑漣漣,她一直縱容那兩個傢伙,目的卻是徹徹底底,把他們兩個推入地獄之中。

  可惜,那兩個作死的傢伙還不自知,總以為林夢雅只是無能懦弱罷了。👊😳 69ⓢⒽu𝐗.cσΜ 🎁💋

  「依我看,這執行的人換一換的好。不敢瞞堂主,方才雲州分堂的弟子,與我門下弟子生了些口舌。本只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算不得什麼數。卻沒有想到,這位執法隊的姑娘,竟然生生的砍斷了我堂下弟子的左腳。想來,莫不是因為這位姑娘,跟雲州分堂的人有舊,所以才如此偏袒。若是還由她來行刑的話,未免不公。」

  清冷的眸光,閃過林夢雅那雙晶亮黝黑的眼。

  緩緩由座位上站起來,不知為何,明明只是一個纖細柔弱的女子,可氣場卻像是一把深埋與雪山之中的凶刃。

  「我也正有此意,我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手腳重了些。所以這一次,郭公子由你來執行,可好?」

  由始至終,郭家父子沒有說出一個字。

  如今被林夢雅突然點名,父子倆個都有些錯愕的神色。

  「這是,謹遵堂主之命。」

  任南北跟金儒炳自然是不干,這郭家擺明了就是來保堂主的,讓他們來,豈不是跟堂主親自動手一樣?

  咬著牙還要發難,可林夢雅手中的那杯熱茶,卻突然間被她掃向了地面。

  「白蘇,違抗堂主令著,該當何罪?」

  瓷杯落地之後的響聲,讓任南北與金儒炳突然間驚醒了過來。

  剛下堂主可以對他們的話不計較,但現在,外面怕是來了不少的人,他們這樣公開挑釁,早已經觸犯了堂規。

  至少在現在,他們的表面功夫必須要做得周全一些,免得落人話柄。

  何況行刑的鞭子可不是尋常的馴馬的鞭子,那鞭子內里摻雜了精鐵打造的鐵鉤,一下就可以要人半條命去,又何況是三十鞭子。

  「堂主息怒,屬下也是為了公平起見。既然堂主希望由郭公子來執行,想必他一定不會讓堂主失望。郭公子,你可以記得一點。單反對堂主陽奉陰違者,也是犯了堂中大忌的。」

  金儒炳陰測測的說道,郭天通早就看他不順眼,只冷哼了一聲後,便也去了後院。

  「諸位,隨我移步到後院,親自看看我三絕堂是如何規矩人的吧。」

  林夢雅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隱隱有些風雷之色。

  任金二人只覺得心頭擂鼓,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連話都插不上的那位副堂主,則是不經意中,額頭上布滿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不對勁,從他們剛開始進來的時候,這裡就透著一絲絲的詭異。

  如今,堂主的樣子,絕對不像是他們之前所猜測過的那樣,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

  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道身影。

  一人長身玉立,但眉目間,卻帶著滲人的殺意。

  一人如同鐵塔,虎目圓瞪,煞氣非凡。

  高手之間,只消一眼便知道對方深淺。

  饒是他們縱橫江湖多年,也知道面前的兩個人,絕非善類。

  只怕他們的後路,早已經被這倆個人所斬斷了。

  「各位,還是跟堂主一起去看看吧。原來是清狐副堂主,您的一身功力,仿佛又精進了不少。」

  郭茂此時心頭早已經有了數,眉間的緊張消失不見,衝著清狐,拱手問候。

  「有堂主在,什麼天材地寶還不是唾手可得。可惜啊,我這一身的武藝,至今還難逢敵手。」

  隨著本身的勢力壯大,林夢雅跟清狐,早已經不怕燭龍會的暗中報復。

  而當初桃花塢第一殺手的名頭,早已經名震江湖。

  任南北跟金儒炳只知道副堂主向來是行蹤縹緲,很少無故在堂中出現。

  沒想到,此時居然真的碰到了正主兒。

  雙雙咽下一口口水,桃花塢當年的第一殺手,天下無他不可殺之人!

  從現在開始,他們才知道自己,有多低估了那個女子。

  「也是,您常年侍奉在堂主身邊,自然是沒有用武之地。」

  郭茂又跟清狐客套了幾句,不過唯有他們自己清楚,那丫頭看似柔弱的小身板下,到底隱藏了多少的秘密。

  只怕她要是認真起來,清狐這個第一殺手,如今也不是她的對手了。

  武功套路殺人有形,而林夢雅卻能殺人於無形。

  那三個豬油蒙了心的傢伙,只怕是要倒霉到家了!

  林夢雅率先走到了院子裡,感受到那些或是驚訝,或是疑惑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過她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只是走到了白蘇的身邊,在後者的面前,一個看似只有十七八歲的青年,已經脫了上衣,跪在院子裡。

  他雙手緊握,腦袋低垂,可身上的肌肉卻繃得極緊。

  林夢雅只看了他一眼後,便開口問道。

  「你可堅持,要狀告青州分堂的副堂主,任南北麼?」

  像是有些處於那青年的預料,女子的聲音縱然清冷如玉,卻還是嬌柔婉轉。

  青年立刻抬起頭,不過看了她一眼之後,又立刻低垂了下去。

  他們分堂的堂主說過,天下間唯一要尊敬的人,就是這位菩薩下凡一樣的堂主。

  但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背負。

  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青年堅定的說道。

  「屬下死都不會改!」

  周圍,屬於青州分堂的都是不屑一顧,而雲州分堂的同伴們,則都是紅了眼眶,卻也只是死死的釘在青年的身上,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止。

  林夢雅看了看周圍的人,把他們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便准了!」

  少女的話擲地有聲,那跪著的青年,又再次重重的磕了個頭,只是此時,語氣早已經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多謝堂主成全,請堂主賜下三十的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