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如果天成公主真的對皇后下手的話,奴婢覺得,天成公主可能是想要等到兩敗俱傷之後,她再趁虛而入!」
趙然是個聰明人,不過即便如此,當她想到這種可能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覺得心頭有股子冷意在亂竄。
林夢雅卻搖了搖頭,一副並不著急的樣子。
反倒是一旁的皇貴妃跟趙然,心裡頭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亂轉。
「不用這麼著急,天成公主的心思成不了。我想她給皇后下的毒藥,必定不是那麼容易要命的毒藥。而且天成公主,心思手段不少,少的,是能駕馭她這份野心的實力。我想她應該是看重了皇后中的某樣東西,用文火來熬煮她母后的心血。這樣的話,她才能坐穩那個位置。」
天成的心狠手辣,她可是佩服之至。
但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數,比如說現在陛下身邊的護衛,大部分都是她的人。
只要她不想讓天成見到陛下,那天成就完全沒有辦法見到。
除非,她想要提前,跟太子的人翻臉。
再者,雖說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拼殺,但她可以肯定,龍天昱的傷亡,絕沒有看起來那麼大。
何況他們還留有後招,足可以制衡那一群老狐狸。
所以不管天成從她母后的手中,到底得到了什麼,就目前的行事來說,早已經失去了一舉定乾坤的作用。
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防備。
「趙姐姐,如果這一次再送菜過去的話,回收過來的餐具,尤其是皇后碰過的,你先都拿到我這裡來。」
林夢雅的心頭,突然升起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們上官家的人都是一樣,可以為了利益,拋棄所有。
皇后那個人看起來就是個不好惹的硬茬,如今即便是中了招,肯定是因為下手的是自己的親女兒而沒有任何的防備。
她何不在暗中解開皇后的索命咒,然後坐看她們母女之間鬥法?
縱然天成公主可能會有自己的脫身之法,但上官東珠那個人,在宮中幾十年不倒,其心思手段,早已經是箇中翹楚。
這場好戲,她當然看得。
「是,王妃放心。此時奴婢一定能做到,時候不早了,奴婢也得告退了。」
趙然行了禮,又如同來時一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夢雅站在窗前,看著白蘇送了趙然離開,心頭卻是不由得漾出一股子,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複雜心態來。
她從前總是自以為足夠了解母親,但這一路上,母親給她的驚喜,卻足以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完善著那個在眾人的眼中,堪稱完美的形象。
怪不得會有那麼多人,會為了母親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這樣的女子,而且還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也足以傲立在世間,奇女子的首位了。
至於她自己麼?現代與古代融合的靈魂,本就是一個巨大的b。
世人不了解,但是她卻比任何人都清楚。
比起母親來,她真的算不得什麼。「從前我只聽說林夫人是位妙手神醫,如今看來,她的胸襟與能力,卻是我等凡間女子,如何比之不上的。」
德惠皇貴妃臉上帶著慈愛的笑意,摸了摸林夢雅垂在肩上的柔順長發。
「我娘親自然是位奇女子,但母妃也絕對不次於她呢。如果王公公不是母妃的人,那麼就算是趙然再如何想要幫我,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林夢雅甜笑著扶著皇貴妃的手回到了床邊,今夜雖然有無數人註定無眠,但她跟皇貴妃都必須要強迫自己睡著。
只有如此,她們才能保持充足的體力,去應付明天的事情。
「哦?你是如何得知,王公公是我的人的?」
被人拆穿,德惠皇貴妃並沒有覺得一絲一毫的不安。
只不過,她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因為王公公是她多年來埋在陛下身邊的一條暗線,就連錦月跟昱兒都不知道。
怎的竟然,被一個丫頭給識破了?
「王公公肯定皇后那邊的人,不然的話,陛下早就會把他給剪除了。但他也不是陛下的人,他對陛下絕對是盡心盡力,但他的忠誠,卻絕不是屬於陛下的。而且在陛下的面前,他曾經明里暗裡的幫過我不少。如果他不是母妃的人,我倒想不出,誰還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自己的人了。」
其實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因為,陛下十分的信任王公公。
以晉元帝的心性,他不可能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所以王公公就顯得尤為可貴,但獲得晉元帝的信任也不容易。
如果王公公是皇后,亦或是那些皇子的人的話,那麼他早晚會露出馬腳。
唯一一個能夠讓王公公,即便是他幕後之人稍稍親近一些,也絲毫不會引起懷疑的人,也唯有德惠皇貴妃了。
雖然陛下不一定再那麼熱烈的愛著皇貴妃,但是對於這個,為了自己能受盡委屈,也依舊溫柔嫻靜的女人,陛下絕對要比其他野心勃勃的女人更加信任。
因為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德惠皇貴妃,對他絕不會起歹心。
而王公公作為他的心腹,自然是要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心思。
當他的心腹太監,可能對他最信任的稍稍親切一些,按照道理來說,他也不會輕易的懷疑。
何況以王公公跟皇貴妃的謹慎,只怕出這種紕漏的機率,很小。
她也是在趙然離開之後,突然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縱然王公公了解趙然的個性,但其實王公公看似簡單的安排,卻把她們行動的危險性,降到了最低。
如果他不是皇貴妃的人,又有誰人,能真正的在乎她們兩個人的安全呢?
「我知道此事早晚瞞不過你,但其實,王全也不算是我的人。只不過多年前,我們是舊相識罷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有他在,天成那個丫頭的計劃也不會成功。只是夢雅,昱兒他們如今已經把整個皇宮給困死了。你當真不怕,太子他們會鋌而走險麼?」
皇貴妃的臉上,現出隱隱的擔憂。
這兩個孩子太厲害了,許多事情,她現在根本就看不明白。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昱兒應該速戰速決,早早的攻入宮中,也省得太子的爪牙,總是環繞在她跟雅兒的周圍。
林夢雅輕柔卻堅定的,把皇貴妃,給安置在了床榻上。
取過錦月姑姑手中的梳子,溫柔說道。
「太子一族樹大根深,想要連根拔起談何容易。一旦我們放鬆了,難保他們會不會捲入重來。所以,我必須用這急火的法子,才能深深的挖出太子的根來。」
不傷及根系,那棵黑心大樹如何能完全的枯死?
即便是以她,以皇貴妃為誘餌,她也要替龍天昱,鋪就前往帝位之路!
不過她會保護好皇貴妃的安全,不會讓龍天昱,背上一輩子的遺憾。
她保證。
常年燈火通明的皇宮內院裡,已經是一片黑暗。
但在宮牆之上,無數舉著火把的精衛,把宮牆的四外表,照了個如同白晝。
衣著烏青色軟甲的精衛,如同隱身在了黑暗當中。
可再濃重的黑,都被那抹鮮艷的紅色所擊潰。
紅甲似火,縱然是在黑暗中,也依舊紅的那般的驕傲。
而在紅色兵甲的最中央,幾個騎著神駿的戰馬的男人,卻是這一處火焰的火種。
胯下戰馬漆黑如墨,神勇非常。
那個男人,傲然如同天神般的俊美男人,身穿大紅色的甲冑,像是一道刺眼的光,射入了對面,每個人的心之中,讓他們因為這抹紅,而產生強烈的恐懼,進而,每每短兵相接之際,對方都只會手軟腳軟的畏縮著,而他們,卻氣勢如虹。
只因為那紅色軍隊的一方,有那個戰神一般可怕,卻又驕傲的男人。
大晉的三皇子,正義的昱親王,龍天昱。
如今,因為有幾方皇子的匯入,他們的勢力,已經越發的龐大了起來。
黑壓壓的一片,在那些還在做無謂掙扎的太子陣營來說,形成了極大的壓迫力。
饒是如此,他們也依舊堅挺。
因為軍令如山,他們只能這樣,與為數眾多的敵人,展開殊死的較量。
「三哥,我看不如就攻進去吧。父皇還在那逆賊的手中,只怕這樣下去,父皇的生命堪虞。」
位於龍天昱身後,騎著一匹白馬的急躁青年,舔了舔嘴角。
他不過二十左右,身穿一身暗橘色的鎧甲,只是因為沒什麼坐像,所以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
即便是在千軍萬馬當中,也一副渾然不在乎的模樣。
只是那張臉看起來倒是跟龍天昱的冷峻,和龍輕寒的清俊不同。
那張臉看起來就有些平庸,如果不是氣質還算是高貴的話,就跟那些常見的世家公子也沒什麼兩樣了。
但龍天昱跟龍輕寒都清楚,這樣看似平凡的外表下,隱藏著的,卻是蓬勃的野心。
不然,今夜就不會在這裡,看到他了。
「四哥你怎麼還是這副性子,難不成皇宮裡,還有你心儀的美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