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搞笑,林夢雅手中握著一個,跟朱家涇完全相同的帕子。
後者,則是瞪著她手中的帕子,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林夢雅隨意的揮了揮,所有人的眼神,也跟著她的帕子動了動。
周圍的都是臨天國的棟樑,如今,竟然被兩條女人家的香帕,搞得有些迷糊了。
「朱大人,既然玉安尋回了我的帕子。那令侄的一條,就留作紀念吧。只是,這些都是女兒家的玩意,大男子太過在意了,反而有些不合適呢?」
林夢雅幾句話,就氣得朱啟運吐血。
這也是她高明的地方,真真假假的,她並不去計較,也不去深究。
因為,周圍的人,早就在心裡有了他們猜測的真相。
林夢雅不去澄清,一是有息事寧人的意思。這二來嘛,當然是讓朱家涇的名聲掃地了。
「郡主,我這帕子可是——」
朱家涇有些急了,揮著帕子就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朱公子,這麼多人在,有些話,我也不得不奉勸你倆句。公道自在人心,紙是包不住火的。」
添油加醋,林夢雅玩得可是一個爐火純青。
朱啟運的手段,她現在總算是看明白了。
不就是透過輿論,把她塑造成一個人盡可夫的淫/娃/盪/婦麼?
也許,名譽對別的女人來說,不吝於生命。
但是對她來說,自己的人生,哪裡容得下別人的說三道四?
「我出來這麼久了,慎郡王怕是要怪罪我了。各位,就此告辭了。」
說完,林夢雅就大度從容的,走出了吃瓜群眾的包圍圈。
看她倒是一點心虛也沒有的樣子,有人在心裡,自動的得出了結論。
至於以後,會被傳成什麼樣子。林夢雅並不擔心,也無需擔心。
反正,趟完了這趟渾水,她就會溜之大吉。
哪管她背後,掀起的滔天八卦浪潮呢?
保持著優雅得體的微笑,林夢雅一路都輕輕的點頭示意,活像是在檢閱三軍儀仗隊。
而且,男人們傳播八卦的速度,其實並不比女人慢到哪裡去。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大人們,心頭,也都對林夢雅這個安樂郡主,有了一些個性化的印象。
不過,林夢雅卻是絲毫不在乎。
身影消失在眾人的面前後,甚至於,還有些意猶未盡。
「我的郡主小姑奶奶啊,您怎麼就一點都不擔心呢?」
玉安擦了擦額頭的汗,要不是他機靈,先是眼尖的看到了朱家涇藏在懷中繡帕一角。
又趁著沒人注意的情況下,拿來了早就給郡主準備的備用手帕。
怕是今天,郡主肯定會被那些人給陷害的。
「我擔心什麼?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些風流韻事而已。反正到時候我拍拍屁股走人了,江湖中總得流傳點關於我的傳說不是。」
林夢雅卻神秘一笑,好像玉安即便是不拿來帕子,她也能脫身似的。
剛到二樓的觀禮台,就聽到左丘羽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你啊你,總是這樣不肯有半分老實的功夫!」
進門,左丘羽就頗為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小表妹。
雖然,他坐在台上,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林夢雅引起的騷動,他還是通過僕從們,知道了前因後果。
搖了搖頭,左丘羽算是領教過,她對那些人云亦云的不在乎。
這下子,朱家可是失策了。
這個丫頭啊,別說是妄想用輿論把她壓垮了。
就算是受到千夫所指,她也依舊能夠雲淡風輕。
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大啊!簡直,令人髮指。
「有什麼可擔心的,反正我有目擊證人。要是玉安不拿來帕子,有人肯定坐不住的的。」
林夢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說了這麼一路的話,嘴裡怪乾的。
拿了桌子上的溫茶灌了下去,潤了潤喉嚨,臉上也挑出了一抹笑容來。
「什麼?目擊證人?郡主,奴才是看到了,但是,如果奴才說的話,反而會對您不利的。」
玉安的確是目睹了整個過程,但他是御前的人。
林夢雅可是左丘辰親自認定的,御前的人,想當然的,會向著她說的。
「她說的不是你,表妹,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他一定會挺身而出呢?」
左丘羽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擔憂的神情不見了,反倒是有些好奇。
「我怎麼知道的?他連那些沒有生命的藥材都不忍辜負,何況是我這麼貌美如花的大活人了。況且,我被一群大男人為難。只要心裡有些正義感的,肯定都會站出來為我說話的。到時候,那朱家涇可就成了倆面三刀,陷害我於不義的小人了。」
林夢雅輕飄飄的說道,什麼惶恐,害怕啊,其實都是她裝出來的。
目的,就是激起某些目擊者的同情心。
沒想到,她演得更起勁呢。玉安這個好心辦壞事的傢伙,提前給她解了圍。
那麼,她也只好順水推舟,當場給了大家一個摩登兩可的答案。
讓那些人,使勁猜去,就是不肯給一個肯定的回答。
「這麼說,奴才還辦了一件壞事了。郡主,都是奴才的錯,請您責罰。」
抵著頭,玉安有些懊惱的說道。
可林夢雅非但沒罰他,反而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
「你自然有你的好處,這麼一來,我名聲是壞了點。可真正慘了的,是那個朱家涇。」
玉安抬起了腦袋,疑惑的看著郡主。
林夢雅輕笑一聲,才解釋說道:
「朱家涇是青年才俊,這一次啊,朱家的意思,是想要被他送到長老閣裡面,當個實權人物。可你想想,這話事情,可不會讓人輕易的忘記。而且,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三五不時的,就會有人拿出來說上那麼幾句。到時候,你說朱家涇,還有機會進長老閣麼?就算是他進了來,那他,還有可能問鼎大長老之位麼?」
玉安恍然大悟,原來郡主不惜潑了自己一聲髒水,就是為了完全毀了朱家涇。
沒錯,也許現在看來,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是以後,當朱家涇想要爬到一個高位的時候,這件事,就會成為他終身的污點!
郡主這一招,就像是用鈍刀子切肉,雖然慢,卻能疼死人的。
「表妹,你這麼毒辣,真的不怕表妹夫跑了麼?」
左丘羽又像是沒事人似的,拿林夢雅開玩笑。
「我這麼毒辣,他敢跑麼?」
挑起了眼睛,林夢雅淡淡的說道。
頓時,屋子裡的倆個人,都覺得後背,有些陰測測的發冷。
看來,以後不管惹誰,都不能惹這個煞星了!
比賽的廣場之上,此時,有一雙眼睛,正在猶豫不決的,看向觀禮台的位置。
候翎羽只覺得心頭有些不安,擦著手掌,甚至於,對於面前的這個病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剛剛,他臨時去了一趟茅廁。
在回來的途中,不小心目睹了朱家涇,跟安樂郡主真實的情況。
躲在角落裡,不是為了故意的偷聽,只是不想惹麻煩上身而已。
但是現在,沒想到朱家涇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無恥小人。
安樂郡主那麼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居然受到了這種委屈。
而他,則是因為一時的猶豫,失去了證明安樂郡主的機會。
此時,他已經是十分的抱歉跟自責了。
可是,這一次的機會,是侯家能夠重回百草閣,一雪前恥的最後希望了。
他依稀記得,祖父過世的時候,那死不瞑目的不甘。
多年來的希望,如今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肩上。他不想,也絕對不能,辜負家族的希期望。
可是——
小時候,祖父常教導他,遇惡而不阻止,就是助紂為虐,便是罪大惡極。
耿直純良的脾性,讓他的心裡,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比賽,也就落在了後面。
但是,他卻靜不下心思,來繼續比賽了。
思考了良久後,候翎羽還是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臉上,重新露出了樸實堅毅的表情。
即便是被淘汰出去,他也要說出真相。
做出了決定後,候翎羽覺得渾身輕鬆。可剛想要說自己棄權之時,卻被一雙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這位哥哥,你來幫我看病吧,好不好?」
小女孩水靈的黑色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讓候翎羽,一陣心頭苦澀。
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耐心的說道:
「哥哥還有事情要做,不如,讓別的哥哥,替你瞧病,好不好?」
梳著倆只小圓髻的小丫頭,用力的搖了搖頭,隨後,拉下了候翎羽的耳朵。輕輕的在他的耳邊,吐出了一句話。
「什麼?你!」
候翎羽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只見她還是忽閃著大眼睛,可愛的看向了自己。。
下意識的,扣住了這丫頭的脈搏。
隨後,眼神划過一抹驚駭。
這竟然是,竟然是——
「大哥哥,還是安心比賽吧。我這病,怕是只有你才能醫治了。」
小丫頭純真的面相,忽然露出了一抹陌生的成熟感。
不過,是稍縱即逝。除了候翎羽,沒有人看到。
候翎羽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不過很快,他就調整了過來。
眼神,帶著幾分複雜,看向了觀禮台的方向。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那倆個人的青睞?
立刻,振作了起來。
這一次的比賽,他,必定要獨占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