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龍天昱的聲音,不由得放柔了幾分。
生怕這丫頭嚇到似的,龍天昱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林夢雅的心裡,又有了幾分變化。
勾了勾手指,在龍天昱有意無意的縱容下,林夢呀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
「來來來,跟我說說,你把那個漢子,怎麼了?」
龍天昱站在了林夢雅的面前,這丫頭就往他的身上一撲。
反射性的接住了她纖細的小身子,像是猴子似的,任由她掛在自己的身上。
「哪個漢子?」
低沉的聲音,在林夢雅的耳邊炸響。
林夢雅只覺得後脊背痒痒的,渾身都像是抽乾了力氣似的。
她真的喜歡死了,龍天昱這低沉如同大提琴般華美又讓人上癮的聲線。
只可惜,這傢伙從來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
不然的話,這殺傷力肯定是要翻倍增長的。
「就是我們在關押紅玉的那間農舍里發現的呀!難道說,你給宰了?」
林夢雅耍賴,就是不肯從龍天昱的身上下來。左手戳著龍天昱的胸膛,小臉假裝嚴肅的逼問著。
龍天昱愛看她這幅賴皮的小模樣,反正抱著她也不覺得沉,索性就一直抱著她好了。
「他只是個小卒,知道的事情不多。」
這種機會,是龍天昱當然不會輕易的錯過了。
那個色膽包天的人,當然就遭遇了他這輩子,人生最為灰暗的時期。
還沒等龍天昱的人下狠手,這傢伙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但是,他真的一件有用的都沒說麼?你確定?」
林夢雅可不相信,一雙大眼睛,瞪著龍天昱,滿眼都是懷疑。撅著的小嘴,顯然是對自己答案不滿意了。
片刻以後,終於挺不住的龍天昱,只能投降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現在能瞞住林夢雅的事情,可是越來越少了。
「機密的事情,他倒是沒吐出什麼來。但是有一件事,跟你相關。」
「跟我有關?是什麼事情?」
龍天昱把她輕輕的放在了椅子上,彎下身子,才緩緩的說道:
「他說,曾經聽到他們那個巡察使說,他們早就知道了你的底細。還說,到時候,定然會有人,取代你的位置。而且,他們還找到了能證明,你並非是安樂郡主的人證跟物證。」
物證,林夢雅早就預料到了。
但是人證的話,當初在晉國的時候,別說是無關人等了。就算是家裡人,知道母親身份的,怕是也在少數。
而且她相信,那些人,應該都是父親跟母親的親信。不然的話,當初皇后非得要給父親賜婚的時候,也不會以母親出身低微為藉口吧。
她是從她母親肚子裡爬出來的,這誰都沒有辦法造假。
所以,應該是會從她母親的身份上做文章吧。
「你有人選了麼?如果有線索的話,我們好提前做防範。」
龍天昱看著她疑惑的樣子,建議道。
使勁的搜尋著以前的記憶,林夢雅實在是想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只好搖了搖頭。
「沒有,你也知道,以前我在家裡是不管事的。但是知道我母親的身份的,現在府里怕是唯有我父親了。十幾年前的事情,知道的本就不多。我繼母進府,又遣散了不少的老人。即便是活到現在,最年輕的也有四五十歲了。所以我想,他們要是找人證的人,應該會從這些人里做文章吧。」
這才是最棘手的對方,就算是左丘辰跟左丘羽,也只是在年幼時,才見過她母親。
唉,頭疼。
看到林夢雅一副苦惱的樣子,龍天昱有些不舍。
大手愛憐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嘴角,卻是掛著幾分笑容。
能難住她的機會倒是不多,所以,自己提前做的那些準備,還是不告訴她為好。
每天能看到她苦惱,困擾的樣子,還真是人生的一大樂趣。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見到左丘羽的時候,看到他一臉竊喜的樣子,顯然是他們引水東流的計劃奏效了。
「幹嘛笑得這麼賤兮兮的,晚上有美女對你投懷送抱麼?」
林夢雅忍不住出言調笑左丘羽,這傢伙卻是趴在了林夢雅的馬車窗上,低聲說道:
「昨天我可以親眼看到那些尾巴,沒有進城就直接往東邊追去吧。這下子,沒有三五個月,怕是拽不回來了。」
要說陰損,左丘羽跟左丘辰絕對是一脈相承的。
肯定是交代了手下人,那裡艱險就往那裡去。既然知道有人跟著,說不得半路還是要下絆子的。
而且素梅被他們的人,看守得十分嚴格。林夢雅親自交代,挑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看守著。
哪怕去茅廁,也必須要親眼看著才行。不出三天,只管叫這丫頭,有苦都說不出,看她還如何作怪。
誰叫她非要跟著來的,活該。
「啟程吧。」
林夢雅端坐在馬車之中,素梅帶來的隱患暫時沒有了什麼危險。
那麼接下來,需要應付的,怕是也要紛至沓來了吧。
她倒要看看,母親的娘家人,到底會用什麼樣的大禮,來迎接她這個外甥女。
出了惠城,又一連走了三五天,眼看著離望天城越來越遠了。
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也讓林夢雅,對臨天城有了新的認識。
而她也總算是明白,為何辰表哥,能以臨天國國民之力,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了。
這裡的民風,比照大晉來說,更加開明與穩健。
多了幾分海上討生活的豪氣,官員的影響力,沒有大晉那麼的封建。
聽羽表哥說,若是海上有船的人家,每家每戶都是要徵收漁稅的。
但是有些時候,收入不好,如果官府還強征的話,每家每戶都駕著船,去海上躲稅去。
官府一進村子,整個村子都是空空蕩蕩的。若是架船去追,大海茫茫,又有幾條能追回來的?
而且,各家各戶的船隻都是登記在冊,不准隨意徵用跟損毀的。
這下子,漁稅的稅務官們,就成了孫子。天天求爺爺告奶奶的,生怕這幫祖宗們開船跑了。
羽表哥雖然當個笑話說給她聽的,但是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漁民們,並不怎麼害怕當朝的官員。
這雖有弊端,但是對於現在的辰表哥來說,卻是利大於弊的。
畢竟,他雖然登基已經幾年了,但對臨天國內實際的掌控力,卻遠遠的沒有達到預期。
這五六天以來,能被辰表哥直接掌控的城池,也不過區區六成而已。
而且,還是越往舊都的方向去,辰表哥能直接掌握的城池,也就越少了。
聽羽表哥說,大部分的官員,還都是前朝任命的。
這樣說來,跟舊都里的舊勢力,總歸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
現在,她才知道,為何辰表哥一心,要把百草閣握在他的手中了。
這種分裂的局面,早晚,是會出大問題的。
「前面就是玉龍府的地界了,咱們都小心些吧。這玉龍府的總督,跟我皇兄可是死對頭。當年奪位之戰,若不是我皇兄步步小心,這大位,也許還真的會落在他的頭上。」
馬上,左丘羽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眼神裡帶著諸多的無奈與憤恨,不過,表面上卻不得表露出來。
龍天昱心頭升起了幾分疑惑,如果是有繼承皇位身份,那至少必須是皇子親王之列。
但是,按照各朝官員的規制,皇室成員除各自的封地外,是不允許擔任朝廷官員的。
如今,竟然成了玉龍府的總督,這不是,亂了綱常了麼?
不過,龍天昱也立刻想明白了,怕這玉龍城的總督,只不過是為了,讓左丘辰的心裡添堵,打他臉而已。
「無妨,進城吧。」
大位之爭,勝者為王敗者寇,況且以左丘辰之心計,一統臨天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況且,以這種淺薄粗鄙的手段來羞辱左丘辰,足以說明此人性格狂妄自大,不足為懼。
無論如何,如果想要提早到達舊都的話,玉龍府是必經之地。
百草閣乃是大事,所以,各府的親貴們,也都會從這裡經過。
剛到玉龍城的第一城禹城,就看到了不少衣著華貴的臨天貴族,在禹城的城門內,進進出出。
龍天昱跟左丘羽對視一眼後,也讓自己的人放慢了腳步,排在隊伍後面,跟著大家一起進城。
速度還算是不慢,很快,就到了龍天昱跟左丘羽這一隊。
看守城門的守衛軍,抬頭看了看馬上的貴公子,臉上帶著奉承的笑容,十分恭敬的說道:
「給大人請安了,勞煩您拿出邀請函,好讓小的登記一下,也好不耽誤大人的行程。」
「邀請函?什麼邀請函?」
這倒是未曾聽左丘羽提起過,進出城門,何時需要邀請函了?
那兵油子倒也圓滑,想必是這幾天,來了不少的大人物,他也不敢輕易的開罪。只得討好的笑了笑,才說道:
「大人可莫要開小的玩笑了,就是咱們總督大人,發給各府大人的邀請函。早在半年以前,就已經發給各府的總督大人了。大人莫不是給忘了?這可不巧了,上面有命令,若是沒有邀請函的話,怕是不能入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