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怪不得海神娘娘動了，原來長得這麼漂亮！」
「不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出嫁了的婦人，哎呦，要不我們上前問一問吧？」
林夢雅也聽到了旁邊的議論聲，此時對於情緒非常敏感的她也沒有感覺到這些人對自己有什麼惡意。
所以，她拍了拍景夫人的手臂，低聲說道：「別緊張，她們對我們應該沒有什麼壞心思。」
「這可難說！」景夫人卻始終冷著一張臉看向外面的眾人。
林夢雅因為是要去診治病人，所以打扮得簡簡單單，頭髮也是梳了一個長辮子盤在腦後，以至於外人一時分辨不出她的婚姻狀況。
不過，看到景夫人如此地維護自己，林夢雅也沒有跟對方起分歧，而是友好地對站在自己面前的幾位夫人笑了笑。
「諸位夫人安好，我們二人來只是為了祈禱家中親人身體康健，萬事順遂的。我們能有幸參與如此盛事，也算是沾了海神娘娘的福澤。」
那幾位夫人見她不但模樣長得俊，而且說話也很是斯文客氣，就大著膽子走上前來，對著她好奇問道：「姑娘可成婚了？」
她點點頭，算是應過。
一聽到這話，幾個夫人頓時眉開眼笑地想要上前拉她的手，奈何景夫人護得嚴嚴實實。
但林夢雅什麼也沒說，只是抱歉地對著她們笑了笑。
雖然她能感受到對方沒啥惡意，但畢竟是陌生人，還是謹慎點好。
那幾個夫人看起來有些訕訕的，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唐突，於是低聲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聽聞海神娘娘最喜歡樣子漂亮，品行高潔的女子，你既然能請得動海神娘娘，想來以後也能得福澤庇佑。」
「所以我們就想著，能不能請你來給我們的女兒梳頭？您放心，海神娘娘在上，我們絕對不會讓你白辛苦一趟的。」
其他夫人也是紛紛點頭。
她們的女兒都是最近這幾個月準備成親的，所以也格外急切些。
與女兒的終生幸福相比，她們也不在乎那所謂的顏面了，只想在女兒出嫁之前，給女兒最好的。
林夢雅不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習俗，但她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
不過，這的確是個融入海港城女眷圈子的好機會。
所以她也沒一口回絕，而是詢問了下這幾個夫人的姓名跟住址，說等過幾天自己有空閒了會親自上門商討。
幾個夫人聽她這麼說，是又喜又憂。
又生怕她忘了自己的姓名跟地址，不斷重複了好幾次，直到林夢雅準確無誤地背出了她們每一個人的消息，這幾人才算是放心。
正在此時，有人過來請她。
「這位有緣人，請隨我過來。」
海神廟的廟祝是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幾個夫人看到她，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好之後，就再也不敢上前說話了。
看來，這位廟祝在當地也算是頗有身份地位，因此林夢雅也是相當配合。
至於景夫人，則是被她暗中扯住了袖子，以免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跟在兩人的身後，景夫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袖子。
從前，他也是這樣拉著自己，讓自己乖乖聽他的話的。
眸子裡閃過一絲懷念，景夫人的臉色變得更加柔和了些，也就任由林夢雅牽著，到了海神廟最裡面。
大約真的是神跡，林夢雅跪拜之後，海神娘娘就動身了，這會已經選出了最佳人選，正在進行出遊之前的梳妝打扮。
她們被帶到了海神廟最裡面的一間屋子，這裡布置的並不像是廟宇，而像是某個女子的閨房。
但她觸目所及的擺設，或者是牆壁房樑上的畫，都是在講述著海神娘娘頂著風浪，救海民性命的故事。
她細細地看過去，竟有些痴了。
這些畫的筆觸細膩，雖然沒有一句台詞，但那種緊張感卻撲面而來，讓人也忍不住跟著提起心，擔心這一次海神娘娘會不會因為救人而受傷。
可以說，光是這畫已經足夠精彩了，何況這屋子裡用的東西無一不精緻，簡直堪稱是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這些畫都是出自吳家大夫人之手，可惜，那樣精妙絕倫的畫技，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廟祝回頭就注意到了林夢雅的動作，大約她並不是第一個沉醉於繪畫之中的信眾，所以廟祝也就順嘴解釋了一句。
語氣里也聽得出對吳家大夫人的惋惜之情。
林夢雅心思一動，低聲詢問道：「可是那位前陣子過世的吳家大夫人？」
「嗯。天妒英才啊！不過，我相信她已經得到了海神娘娘的庇佑，早登極樂去了。」
廟祝的語氣很平靜，她似乎是看透了人世間所有的紛擾，所以顯得格外超脫。
林夢雅知道，這樣的人基本上都是真正的世外之人，能對吳夫人如此惋惜，可見吳夫人也是用自己的精湛的畫技，征服了這位老者。
進了屋去，裡面就顯得莊嚴肅穆得多。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子獨特的香味，聽聞這是海神娘娘廟的香燭，跟外面的都不太一樣。
林夢雅卻知道，這裡面是加了一些藥材進去的，會格外讓人覺得心思寧靜，具有很好的安神作用。
「有緣人來了！」
不知是說了一聲，人群紛紛讓開，露出了裡面已經被裝扮成海神娘娘的女孩來。
林夢雅第一眼看到那女孩，就覺得怪不得是她。
這姑娘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大大的，雖然看起來有幾分稚嫩，但是上妝了以後，卻跟海神娘娘的神像有許多的神似之處。
她微微眯著眸子，就像是海神娘娘憐憫著信仰自己的海民。
「還請有緣人點神！」廟祝高聲說道。
所謂的點神，就是林夢雅拿起毛筆，蘸取一些胭脂，在女孩的額頭正中央點一個紅點。
其實原本是不用的，但這一次是因為她求了，海神娘娘才「動身」的，這也就意味著她身上是帶著海神娘娘的「旨意」的。
林夢雅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但還是穩得住。
毛筆並不是普通的毛筆，而是稍微粗一點，並且筆身周圍還刻著符文。
只是，林夢雅在蘸取胭脂的時候，突然動了動鼻子，動作瞬間就慢了下來。
別人還沒發現，倒是廟祝髮現了她這個小動作，眼皮也跟著挑了起來。
林夢雅把毛病沾滿了胭脂，看著眼前滿心歡喜、滿心期待的少女，輕輕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神動！起駕！」
林夢雅後退了一步，跟其他人一樣，恭敬地目送著扮做了海神娘娘的少女離開。
同時，她也聽到了人群里的議論聲。
三個候選人當中，最後卻是那個家境貧苦的姑娘最終中選。
其他兩人雖心有不甘，但這是海神娘娘的旨意，沒有人敢當面質疑，或者是鬧事。
除非，是想要成為整個海港城的敵人。
眼見著閨房空了下來，林夢雅轉頭看向了老廟祝。
「有緣人，多謝你。」老廟祝的話說得沒頭沒尾，但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經過。
旁邊的景夫人始終皺著眉頭，看像打啞謎的兩個人，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
「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更改。對了，我這次來是想要為慶典獻禮的，不知能否請廟祝指點一二？」
老廟祝罕見地對著她笑了笑，然後說道：「這邊請吧！」
「好。」
雖然時間不太久，但也足以讓葉凌芳那邊跑一個來回了。
慶典獻禮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園子那邊只要那群人沖不進去就不會亂套，再說夏無夭一直被林夢雅派人保護著，夏家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也沒有機會。
她這一次不僅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那些人，還要為自己的女子會館打響名頭。
路過神像的時候，林夢雅再次躬身，虔誠叩拜。
「多謝海神娘娘成全！我必定竭盡所能，不枉費您的福澤庇佑！」
老廟祝一抬頭，卻發現這一次的金光普照似乎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當真是天意如此啊！
獻禮之處在海神廟外的高台上，而且獻禮這種事情，看的可不僅僅是價值，更是用心之處。
林夢雅之前已經跟葉姨打探清楚了，這禮物要珍奇不說，還要符合海神娘娘的身份。
不然難不成要比誰捧出來的金元寶重麼？未免太俗氣了些。
葉姨很焦急地在外面尋找，她親自抱著一個用金色綢布包裹起來的長條物件，在人群里被擠來擠去的，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正當她焦急之際，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葉凌芳也是練過幾招的，當下就要甩開對方的手，並且還會回擊的時候，景夫人清冷的聲音傳來。
「是我。」
葉凌芳頓時愣住了，然後就被景夫人帶飛，一臉懵的被她帶到了林夢雅的面前。
「人已經帶到了。」
林夢雅看向還沒反應過來的葉姨。
看來，她的感受終於有人能夠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