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說到了問題的關鍵。
「所以，賣東西的提成，最開始的時候只占她們收入的一小部分。我們已經制定了一些規則，讓她們更注重服務的品質，所以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
「而且我們也有非常嚴格的獎懲機制，一旦發現這種強行推銷的服務人員，輕則被罰全部的月錢，重則很有可能會被趕出去。」
林夢雅的解釋讓葉凌芳暫時放心了下來，但她也知道做一門生意，尤其是前人未曾做過的生意肯定會有難處。
她們這也算是摸著石頭過河，成與不成的，先做了才能知道。
而作為一個母親，一個長輩，她能做的是在背後成為她們的支柱，而不是要處處把控，這樣的話孩子們永遠也得不到鍛鍊。
經過之前的那些事情，她已經意識到女兒不再像是小時候那樣需要她的保護了。
她應該教會女兒如何獨立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有些悵然若失，但更多的是欣慰。
女兒終於長大了！
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會永遠的跟在女兒的身後為她兜底。
正在談話之間，所有的大箱子都已經收拾完畢。
吳媽媽過來請示主子，詢問她們什麼時候起程？
「收拾完了即刻就走吧。」葉凌芳不在意地說道。
雖然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但是直到搬出去的這一天，她才有一種完全逃離出禁錮的自由之感。
林夢雅之前已經派人通知園子那邊做好準備。
作為合作人，不管是容姨還是無夭，在園子那邊都會有一個獨立的，屬於自己的小院子。
這也就凸顯了園子大的好處。
以他們目前的人數，別說是把整個園子填滿了，如果不是特意尋找的話，那有可能好長時間都碰不上面。
所以說買下這個園子，是林夢雅目前做得最值得的一步。
只是沒想到，她們剛要出去坐馬車的時候，卻被一伙人攔住了。
「夫人！夫人！您就這樣走了，但我們可怎麼辦呀？」
「對呀！我們在這宅子裡面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要是把我們趕出去，那不是推我們去死嗎？」
林夢雅站在葉姨的身後，只看到眼前呼啦啦地跪了一群女子。
她們的模樣都很不錯，最年輕的看起來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
可是從夏無夭的口中她才得知，原來這群人竟然都是夏會長的妾室！
「你爹......這夏會長，還挺會享受的，這些妾室環肥燕瘦，看起來都很有特色呢！」
林夢雅不由得感慨。
她身邊的人大多數都是純愛戰士，就算是偶爾有納妾的，頂多也就是一房兩房。
像是這種鶯鶯燕燕圍繞在一起的場景，她也只在那些皇宮內院裡見過。
夏無夭卻有些頭疼地小聲蛐蛐。
「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被那個老渣男給坑了！當初她們跟我娘鬥來鬥去的，現在終於知道後悔了吧，晚了！那老渣男根本就不可能白養她們這麼一群人！」
「老渣男」最開始是林夢雅順嘴說出來的，跟夏無夭解釋了一下之後，這姑娘就愛上了。
不僅拿來稱呼自己的那個渣爹，還拿來指代那些所有上了歲數的老人渣。
林夢雅聽到她話里的意思，「那他為什麼不把這群妾室帶走呢？」
夏無夭撇了撇嘴，繼續蛐蛐。
「還不是因為那個老渣男知道自己養不起這群人！說句實在的，我也覺得她們是活該。」
「她們雖然是那個老渣男，納進門來的妾室。但是這些年的吃喝拉撒，胭脂水粉，身上的綾羅綢緞，哪一個不是我娘賺來的？」
「可她們倒好！為了那個老渣男的寵愛，就處處跟我娘作對。哼！要我說她們就該被攆出去，自生自滅才好呢！」
夏無夭作為葉姨的女兒，自然是要跟自己的母親站在同一戰線，所以她這麼說倒也沒錯。
但怎麼說呢？
這些人也不一定是自願要當夏家的妾室。
以她們淺薄的見識，進入這麼一個宅院之後，肯定是要跟主母起一番爭鬥。
更何況她們都是夏會長那個老渣男精心挑選過的，為的就是讓她們在後宅里牽制葉姨的精力，甚至是消耗她的時間，讓她沒有時間騰出手來對付自己。
同時也在外面，以妒婦的名頭造勢。
所以說，這群人可悲嗎？的確可悲。
但她們也像是無夭說的那樣，也的確活該。
所以該怎麼處置，她跟無夭都不會插手，端看葉姨那邊是什麼意思了。
這群妾室們哭也哭了，求也求了，鬧也鬧了，可是從前對付她們就十分無視的大夫人，現在更是一個字都沒說。
這群人的心中也難免有些沒底。
難道她們就要被趕出去了嗎？
其中有幾個原本是青樓女子出身。
她們想著或許還可以重操舊業，但是過慣了這樣富貴又自在的生活，哪裡還想回到那吃人的魔窟呢？
於是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到了大夫人的身上。
但她們也很清楚，大夫人絕對不會放過她們的。
此時，她們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不如老實度日，沒準現在還能落一個安穩呢！
眼見著跟自己鬥了半輩子的女人們都哭哭啼啼的，葉凌芳眉頭輕皺了下。
她給了吳媽媽一個眼神示意，後者立刻上前，從一個紫檀木的箱子裡面拿出一疊賣身契。
「我家夫人也不是那種不能容忍的人，只要你們從今以後改過自新，倒是可以留在我家夫人身邊當一個老媽子。辛苦是辛苦了點，但至少衣食無憂，你們可願意？」
眾位美嬌娘皆是一愣。
隨後就有人小聲嘀咕，「可，可是奴家只學了伺候爺們的本事，也沒學過如何伺候夫人啊！」
其他人也有幾個是這樣意思的，都說她們只會勾引男人，要想當個老媽子伺候夫人跟小姐，恐怕會力有不及。
但也有但也有人沉默不語，應該是不想再過那樣圍繞著男人討生活的日子了。
想著哪怕是留下來當個老媽子，也好過以後只能倚樓賣笑，或者是繼續進入別人的宅院，一輩子都過這種鬥來鬥去的生活。
林夢雅看到這一幕，突然明白了葉姨的意思。
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但以後過什麼樣的生活，那就要看她們自己的選擇了。
最終，在十幾房妾室裡面，有五個選擇了離開。
聽無夭說，這五個人平常都是跟她母親斗得最很的，甚至有一個還差點傷到她。
「吳媽媽，你把這五個人的賣身契送到牙婆那邊。」
葉凌芳冷冷開口。
五個人聽到這話，有些恐懼於未知的未來。
但是她們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且她們自己也清楚，當初跟大夫人爭鬥的時候是下了狠手的。
也等於自絕了後路。
以後若真的落在了大夫人手裡，難免會遭報復。
所以這幾個人寧可再賭一把，也不想就這樣認輸。
剩下的九個人，林夢雅看了一眼，發現她們其中有幾個人的身上背著樂器。
「行了，既然你們已經做下了選擇，那就跟我們一塊走吧。」
葉凌芳沒說其他的，只是讓遣散了跟著伺候那九個人的下人。
這偌大的宅院瞬間就空蕩了不少。
林夢雅回頭看去，只覺得這宅院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獸口。
也不知道這院子裡面究竟吞噬掉了多少人的青春，甚至是性命。
就連葉姨這樣的人也是在裡面脫了一層皮才能逃出來。
可見，這深宅大院從來都不是那麼好住的。
等到了園子那邊，正好趕上午飯時間。
方姨跟容姨早就得了林夢雅的消息，得知還來了一位跟她們年紀不相上下的夫人，兩個人歡歡喜喜的出去迎接。
林夢雅先下了馬車，方姨先一步跑過來。
「雅兒，不是說無聊的母親也會跟著過來嗎？人在哪呢？」
林夢雅看到活潑了不少的方姨，就笑著引見。
最開始的時候，葉凌芳還有些怕。
她倒不是怕見人，而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嚴肅，萬一嚇到了對方的母親可怎麼辦？
但沒想到剛一下馬車，她就看到了眼前站著一位明眸善睞，氣質超群的貴夫人。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
也對。
能養出那樣的女兒，家族肯定也不會一般人。
之前是她有些太過驕傲自滿了。
當初她在娘家的時候，雖然沒辦法走南闖北，但也會經常見外地來的客商，所以心情跟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
看來她在後宅之中蹉跎了這麼多年，終究是讓她的眼界狹窄了不少。
或許，以後有機會的話，她可以帶著無夭見識一下別處不同的風景。
方姨上前一步，笑著說道：「早就聽我家雅兒提起過您了，今日一見，果然是風采出眾。」
方姨也沒忘了旁邊的葉姨，把人拉過來，一起跟下了馬車的葉姨打招呼。
這三個女子雖然各有千秋，但她們都不是那種眼界特別窄的無知之人。
因此才聊上幾句，就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
林夢雅跟夏無夭落後了幾步，對方笑嘻嘻地跟自己咬耳朵。
「我已經好久沒見過我娘這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