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跟獨立是她們的血肉,不屈的鬥志是她們的脊樑。
被挾裹的命運不能砸碎她們的夢想,哪怕是已經低到了塵埃里,她們仍舊能開出充滿生命力的花朵。
林夢雅知道,這一條充滿了荊棘的道路,早在她被送往現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坦然接受,且不勝欣喜。
林夢雅是個行動派。
既然是決定好的事情,那她不會再繼續糾結,而是會想方設法地把事情做完。
龍天昱提議可以派人暗中保護那些剩下的奴隸,但林夢雅卻低聲告訴他,剛才自己就給那兩個傢伙下毒了。
至少在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都會感覺身體酸軟無力,腦袋昏沉,只想睡覺,完全提不起其他的興趣。
龍天昱笑了笑,彈了彈在家夫人的額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什麼都不做。」
林夢雅也沒反駁。
反正遇到剛才那種狀況,不管是他,就算是其他人看到也會心有所觸動,只不過她比別人多了點神鬼莫測的本事罷了。
殺人是最簡單的事。
對於他們來說,悄無聲息地做掉那兩個奴隸販子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但是這樣一來,剩下的奴隸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且以他們現在的能力,也不好把人都帶上船或者是把他們送回家鄉。
何況林夢雅猜測就算是把人送回家鄉,他們的結局也不會太好。
連孩子都能弄過來,足以說明那些奴隸的家鄉已經是何等的水深火熱,搞不好他們所在的國家已經被滅掉了,也未可知。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要先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個好辦。
關於堯山這個地方,阿青他們知道一點,而清狐跟小玉則是自告奮勇地去「偷人」。
當然這個「偷」,就是字面上的偷,他們準備去找一個頭腦還算清醒的人過來,先初步了解一下情況。
當然會把對方的眼睛蒙上,這一路上也不會讓對方覺察到發生了什麼。
大傢伙都已經領了各自的任務之後就散了下去。
他們今天晚上準備在小船上過夜,這艘船其實也不算小,跟周圍的商船一比,算得上是中等商船了。
等到清狐跟小玉回來,他們就立刻把船開離了海岸,選擇停在一個四面無人的地方,免得被人發覺。
像是他們這麼做的也不在少數,畢竟這裡的情況有點混亂,萬一要是晚上有賊人上船,偷了東西就走,那他們的損失就大了,而且也沒地方去找。
吃過了簡單的晚飯,林夢雅站在船頭看著岸邊的情景。
除了他們這種商船外,一到夜晚,岸邊就會多出不少「花船」來。
林夢雅就算是沒見過,但是也聽說過。
一般像是這樣的地方,就免不了會有人來做一些皮肉生意。
而且因為上鏡這邊的奴隸產業比較蓬勃,所以不管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子,還是從各地掠奪而來的女性奴隸,都成為了這部分黑暗產業鏈的受害者。
不管出身如何,在這一方面女性受到的侵害是同樣大的。
聽著那花船上遠遠傳來的歌聲,林夢雅只覺得心頭有些悲涼。
龍天昱看到他出神的樣子,就知道自家夫人肯定又在胡思亂想了,上前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低聲說道:「人已經醒了,你要不要過去聽一聽?」
當然要了。
人是被迷暈了之後帶過來的,而且因為身體比較虛弱,所以林夢雅並沒有給她吃藥性太大的藥,避免損害她的身體。
那姑娘醒過來的時候有些害怕,但立刻就有一道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安撫她。
「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對你也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問你幾句話,你老老實實回答完了我們就可以把你送回去。」
誰知那姑娘卻流著眼淚,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不住地磕頭。
「不知道各位是哪一路神仙,請你們救救我,我不想回去了!哪怕是把我留下來做牛做馬都好,或者是乾脆一刀把我殺了,也好過,讓我回去繼續受屈辱!」
聽著女子的悲鳴,所有人都沉默了,最終還是林夢雅清了清嗓子。
現場只有她跟清狐擅長變聲,所以問題主要由他們兩個來問,其他人則是做好記錄工作。
林夢雅示意阿青上前把人扶了起來。
至於為什麼她不自己去,則是因為這姑娘雖然看起來可憐,但大家也沒對這姑娘有百分百的信任。
阿青身上有功夫,她跟白蘇兩個負責看著這個姑娘。
「你先起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如果你能回答得好,或許我們就能救你出火海。如果你有所隱瞞,那我們也愛莫能助。」
不得不說,清狐跟小玉是會選人的。
他們兩個白天的時候一直躲在船上,負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兩個人再去找人的時候,也是仔細經過觀察,發現這姑娘跟其他奴隸有些不太一樣,她一直都在偷偷摸摸地照顧著身邊的同伴。
而且她也在觀察著四周,應該是想要看準一個機會就逃跑,但奈何他們的手腳都被捆著。
睡覺的時候害怕他們跑了,就給他們的脖子都帶上了鎖鏈,像是牲口一樣被鎖在了窩棚裡面。
窩棚裡面的奴隸有男有女,氣味並不好聞,兩個人卻沒嫌棄,一直觀察了許久才確定了目標。
最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個姑娘帶了出來。
「你們給這姑娘一點吃的吧!」林夢雅看到了對方瘦成雞爪子的手,心裡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都說人離鄉賤。
何況是被人當做奴隸一樣抓過來的,肯定這一路上也受到了不少虐待。
白蘇給她拿來了一點糕餅。
這些糕餅都是在島上買的,又給她弄了一碗清水,不是不給她吃別的,而是這些東西不會暴露他們的身份。
這姑娘果然是個教養不錯的。
儘管都到了如此的狀況,仍舊是先給他們道過了謝這才接過糕餅跟水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最後剩了半塊糕餅的時候,她乞求地對著面前的人說道:「我、我可以把這些帶回去嗎」
生怕對方誤會,姑娘仍舊仗著膽子解釋道:「不是我貪得無厭,而是我妹妹還在那群人的手裡,我得給她帶回去一點吃的,她快餓死了。」
有了食物跟水,姑娘也恢復了一些鎮定,說話也很是沉穩。
林夢雅同意了,看到姑娘把糕餅藏到了懷裡,她直接進入了主題。
「你們來自哪裡?為何會成為這群人的奴隸?」
這問題問得有點怪異,但是姑娘現在已經沒了指望。
雖然她預感自己遇到的這些人,可能不是什麼壞人,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那些奴隸販子的靠山有多大。
而且她已經家破人亡了,就算是對方存著同樣的心思想要去抓奴隸,可估計抓到的也只是一些老弱病殘根本沒了販賣的可能性。
於是,她老老實實地講述了自己的來歷。
「小女是堯山人士。堯山本是一座海外孤山,我們的先祖世世代代就在此耕作,後來繁衍成了一大家子。」
「堯山物產豐富,我們靠著自己的雙手也能自給自足,但是有一天一艘商船突然出現在堯山。據說我們的先祖十分熱情地招待了對方,沒想到對方卻以招工的名義帶走了第一批堯山人,之後,他們就長期在堯山抓人當做奴隸販賣。」
「我們最開始的時候一無所覺,後來覺察到之後想要反抗卻打不過他們,到了我這一代,堯山已經十室九空,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族長本想著把我們聚集起來,實在不行就躲入深山裡,卻沒想到那群人竟然如此狡詐,直接放火燒山。」
提到那一幕,姑娘的心就像是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
他們堯山人靠山吃山,而且他們始終相信山有山神,水有水神,他們這些人一定能夠得到山神的庇護,卻不想這一把火直接燒了三天三夜,直接逼著他們走投無路。
許多青壯男子為了救火已經死了,剩下他們這些人就算是反抗也反抗,不過只能成為那群奴隸販子的戰利品。
她連同她的妹妹,還有其他族裡的姐妹都被人抓了過來,可這一路上他們已經死了不少人。
就連她的妹妹也是危在旦夕。
今天死的那個小姑娘才九歲,就因為眼看著要不成了,所以就成為了那一群畜生們發泄的工具。
她是親眼看著這孩子被活生生蹂躪死的。
所以她才想帶著妹妹一起逃走,因為她很清楚,如果再不逃的話,那麼她跟她妹妹的下場也是如此。
林夢雅又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原來上境這邊並不是只有這幾片大陸,而是在海上也有不少的孤島。
這些孤島有大有小。
小的她已經見識過了,大的據說一望無際,可以建立一個國家。
但是這些孤島上也不是都有人生活。
這群奴隸販子們就喜歡在這些有人的孤島掠奪人口販賣,而且聽起來有些熟悉,這模式不就跟當初的晉國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