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就排除了中毒的可能,那麼現在就剩下了一種可能。
想到她就立刻做。
於是剛剛負責給她拿藥的龍天昱,再次認命地當起了老媽子。
「你幫我把他的上衣都脫下來,露出胸口的位置。」
林夢雅轉身去做準備,而龍天昱也很快按照她的指示,讓穆子行露出了胸口的位置。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嘖,也就一般般吧!
主要是跟他相比的話,那可真是差遠了。
雖然他早就已經接受了自家夫人在治病的時候,會忽視掉病人的性別。
可有些時候還是難免會激起男人之間的那點莫名其妙的攀比之心。
林夢雅可沒空管他是怎麼想的。
瞥見穆子行左胸的位置有個舊疤,她的猜測就更加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若是她的想法是對的,那現在病人的狀況就很危險了。
她翻手就給穆子行餵了一顆藥。
已經逐漸從之前的那種假死狀態中清醒過來的穆子行,艱難地睜開眼睛,接過就看到有人正在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好像是正在給自己開腸破肚。
啊!開腸破肚!
穆子行嚇得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奈何他剛要動彈,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受控制了。
「呃......你,你......」
他努力克服驚恐的情緒,剛要開口質問對方為何要這樣對他。
卻看到了一張還算是熟悉的臉,「別怕,你的身體現在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們很快就能解決。」
小、小問題?
不是啊!
馬上就要被開膛破肚的可是他啊!
「咳咳咳,你......」
穆子行想要讓她別衝動。
但林夢雅的速度更快。
她剛才給穆子行吃下去的藥丸其實是帶有麻醉跟止血功效的。
何況她也不是要給穆子行做什麼大手術,只是在他左胸口的位置開一個小口就可以了。
只不過這個小口會稍微深一點,而且只有她才能如此精準地確定開口的位置。
於是,就在穆子行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林夢雅直接下刀。
很好!
刀尖似乎是觸碰到了某種硬物,而隨著林夢雅又用了一個鉤針,於是,穆子行驚悚地看到了自己的胸口,居然被取出了一粒「珍珠」!
媽呀!
他是變成妖怪了麼!
不然為啥好好的身體裡居然會產珍珠了呀!
穆子行想要暈,奈何他才剛醒,實在是暈不過去。
所以他就只好盯著面前的人給他快速止血,縫合傷口,上藥,包紮。
越看,他的眼睛就越亮。
這個弟弟,好利落的手段啊!
「你身體不錯,傷口應該會癒合得很快。」
「我給你拿了一些藥,白色瓶子的每天吃三頓,一次兩粒;青色瓶子的每天吃兩頓,一次一粒。」
「這是外傷藥,需要一天一換。接觸傷口的布巾一定要先用這個藥水泡過,然後放在陽光下曬乾,記得不要沾生水。」
林夢雅一邊細細地叮囑他,另外一邊手法也是乾脆利落。
給穆子行聽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胸口處傳來了幾縷密密麻麻的疼,他才猛然想起自己剛才,差點就死了的事實。
不過現在,他對眼前的人只有好奇,卻怎麼也懷疑不起來。
畢竟如果對方真的是想要他死的話,那自己現在肯定不能完好無缺地坐在這了。
用還有些酸麻的手撓了撓頭,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那個,小兄弟,你剛才這是對我做了什麼?」
林夢雅正好回頭整理自己的東西。
聞言,才順便把自己從他胸口處取出來的東西,遞給他看。
「你最近是不是時常覺得胸口發悶,還有些昏昏欲睡。只不過這些症狀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你情緒激動,或者是受了傷,休息不好的時候最明顯?」
穆子行看了眼那顆「小珍珠」,就聽到了她的話,趕忙點頭。
「對對對,你咋知道的?」
「還有,每次疼得厲害了你就會暈過去,但醒來之後只覺得自己是睡了一覺,即便是找了大夫看也看不出來什麼。」
穆子行的眼睛更亮了。
這是神醫啊!絕對是!
「沒錯沒錯,哎呀,我跟你說,為這我都已經找過好幾個大夫了。結果那些庸醫都跟我說是什麼舊傷未愈!」
「他們就是在放屁!」
「我的舊傷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咋可能到現在還沒好!這群庸醫,回去我就找他們算帳,差點害死我!」
林夢雅也看到了他胸口處的那一處舊傷。
的確,雖然依稀可見當年的傷痕,但其實早就已經長好了,也不會影響到現在。
但,那枚「珍珠」,卻很有可能跟那次舊傷有關係。
「他們說的也不算錯,只不過沒有抓到重點。」
林夢雅指了指他正托著的那個小瓷盤,上面的那顆「珍珠」已經差不多要有黃豆大小了。
「如果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當年你胸口中的那一箭雖然不大,但卻極深。」
「好在你拔出箭頭以後也沒流血不止,傷口好得也快,你就一直沒在意這件事。」
穆子義:這個弟弟真的是神了!
「你、你咋都知道啊?」他有點傻了。
原本想當個可靠的好大哥,誰知道這才一見面就形勢調轉了。
甚至於他感覺自己往後在這個弟弟的面前,可能再也沒辦法當個大哥了。
就很愁啊!
為啥家裡有個小妖孽,外面的弟弟還這麼妖孽。
他就想當個哥哥,咋就這麼難啊!
「因為那箭本來就不是要你的命,而是要把這個當時比小米粒還小的東西,送到你的胸口裡。」
「今天這事也怪我們,本來我們只是想要跟你開個玩笑,不想居然勾得這東西提前發作,對不住了。」
「不過你放心,這東西已經被我提前取出來,往後你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雖是意外,但林夢雅還是老老實實地跟對方道了歉。
只不過她話中的信息量太大了,穆子行愣在了當場,半天才緩過勁來。
「你是說,我之前之所以會覺得胸口發悶,是因為我三年前受的那次傷,裡面帶了一個......」他看了眼那枚「珍珠」,總覺得這事聽起來,好像有點扯淡。
但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直到這東西真的是從自己胸口裡取出來的,估計打死他都不會信。
「嗯。這東西的來歷極為神秘,我曾在一本醫書上面看到過它的名字,叫『佛渡』。」
「假如讓它長到花生大小的時候,人就會在睡夢之中死過去,而且與因為死相比較安詳,所以才會有人說這人是被佛渡走了。」
「後來又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難取出來了,所以這名字又有難以救治,只能等死的意義在。」
林夢雅沒有誇大其詞。
這東西類似於一種寄生蟲。
雖然不能移動,但的確是「活物」。
所以它可以在人體裡寄居許多年,之後在某天悄無聲息地取走被寄生之人的性命。
其實若不是青箏譜裡面有記載,林夢雅也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而且因為墨言之前也時常有昏厥,甚至是假死過去的情況,她還仔細研究過這些病症的各種可能。
現在,倒是排上了用場。
穆子行初聽只覺得意外,但是後來越想他越是後怕,竟暗暗出了身冷汗。
若是今日他沒有鬼鬼祟祟地跟在林子的身後,對方恐怕也不會起心思來戲弄自己,那自己也不會提前病發,更不會被人發現他胸口,居然不知何時,被人留下了這種要命的東西。
這,大概也是天意?
「多謝你了,小兄弟,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良久,他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真摯地跟林夢雅道謝。
林夢雅也放下了一顆心,歉意地道:「也是我魯莽了,當時情況緊急,所以我就未經你的同意替你取了東西。」
「不過我手法很好的,保證不出半個月你就能繼續活蹦亂跳的。」
大約是從閻羅殿裡面走了一遭,穆子行也不像是之前那般侷促,跟人家身後半天了也不敢說上一句話,甚至連去打招呼都要再三躊躇,差點被人家當成了跟蹤的狂徒。
想到自己之前的行徑,他也是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其實也怪我。」他低著頭,有點難以啟齒,「其實我只是想要跟你認識一下,可我又怕嚇到你。」
他覺得繼續在這上面打轉也不好。
而且這事起因在他,最後因禍得福的也是他。
既然如此,他感謝人家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林子呢?
「不過你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別說,當時還真的給我嚇了一跳。」
說完,他又給自己往回找補了兩句。
「那個,我也不是膽小。其實之前比這恐怖的事情我也經歷過,就是,就是......」
他「就是」個半天,也沒好意思跟人家說自己打小就被他親娘嚇唬著長大的。
所以對於這種事,總是別樣敏感。
也是他胸口裡的那個小玩意,才會讓他昏過去。
不然憑他的膽量,怎麼也不至於被人嚇成這個樣子。
嗚嗚嗚,他感覺往後沒法再見這個弟弟了。
真是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