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是流動的,也因此讓那層紗衣有了種凌空浮動的飄逸感。
整個神像的衣服裝飾,也因此變得完整了起來。
誰又能想到,這神像衣飾的最後一步,竟然是由自然帶來的奇景呢?
「這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淡定如陶姜,也不免因此發出了驚嘆之聲。
大傢伙紛紛點頭,顯然他們想的都一樣。
「但是,這玩意有啥用啊?」
人群里,有個性格最為耿直的漢子,對,就那位提議神殿裡面晾鹹魚菜乾那位大兄弟,發出了這句靈魂拷問。
陶姜:這個問題……他實在是回答不了。
所以,他偷偷地看了眼自己的場外求助對象。
用眼神來示意對方:你可以的,上!
林夢雅:「……」她能咋辦呢?
真是欠了這些傢伙的。
一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她才說道:「這樣的奇景如果發生在信徒朝拜,或者是重大祭祀活動的時候,就會讓信徒奉為神跡。從而讓他們更加信神明的力量。」
這不算是騙人,可以說這是一些相當常見的手段。
他們可以跳出來用第三方的立場去看待這件事,但如果是那些信徒的話,恐怕此刻已經痛哭流涕,頂禮膜拜了。
「那我知道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往後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告訴我老娘這些都是唬弄人的!」
林夢雅看了眼那個實誠的漢子,心道還是別了吧,他要是真敢這麼說,估計是逃不過他老娘的一頓打了。
對於信仰,她始終覺得人應該是要有的。
只不過有的人信奉神明,而有的人,喜歡做自己的神明。
人吶,先有敬,然後才有畏,才能有底線,有所為有所不為。
大家也很快記起來他們這次來,可不單單只是為了看這些神像來了。
所以儘管清理出來的神像熠熠生輝,但是大家也只不過是多看幾眼罷了。
陶姜開始安排眾人在殿內尋找。
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雖然之前他們沒有觸動危險的機關,但是在那以後可就不保准了。
林夢雅卻一直沒把視線從神像上轉移開。
按照六爺的說法,「神骨」的確很重要,而且換做當年那些信徒的角度上來說,「神骨」更具有相當神聖的象徵意義。
就像是後世的佛寶舍利,會被當做鎮寺之寶,被怎麼鄭重對待都不為過的。
是以,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神骨應該是被放置在大神殿內最緊要,同時也是最保險的地方。
按照這個標準,她把視線定格在幾處比較符合的地點,然後,跟陶姜商量了下,逐一排查。
「陶哥,我這裡沒有。」
「我這裡也是。」
「我這也沒有。」
幾個地點一一找過去,但卻一無所獲。
就連陶姜心裡都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只不過他並沒有懷疑林夢雅的判斷力,而只是覺得連林子這個聰明人都不知道,那他們肯定更找不到。
可他們的時間有限。
臨行之前,杜參軍曾經吩咐過他,如果實在是找不到,那就不要強求。
只是他這人向來堅持慣了,總覺得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廢。
看來這次,他怕是要打破自己長久以來的習慣了。
正當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林夢雅突然想起了點什麼。
她迅速地跑回之前進殿的地方,然後按著之前記住的順序,開始去踩那些能把腳步聲放大的石磚。
因為周圍都是塵土的關係,地面尤甚,是以她是一邊觀察一邊走,所以腳步聲有許多停頓的地方,就顯得稀稀落落,一點節奏都沒有。
但是從第二遍開始,她的腳步聲明顯連貫了不少,而她最後一步的落腳點,儼然就是在倆尊神像的正下方!
她的眼神微微一頓,這是……
「主祭人,你現在所站的位置,就是當年的主祭人的位置。」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陶姜一驚,正要飛身護住林子,卻見那小子突然抬頭,給了來人一個笑臉。
林夢雅驚喜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龍天昱,「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裡面發現了這個。」
龍天昱一出現,他們二人眼睛裡就只有彼此了。
倒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倆人的氣場相合,如果不是刻意掩飾的話,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來他們是一夥的那種感覺。
龍天昱也沒看其他人,只是走過去把手裡的一幅畫卷在自家夫人的面前展開。
畫上的人物布局都很簡單,有四人身著繁複的華服,頭上戴的頭飾也各不相同,但他們的動作跟神情卻很統一。
四人都垂首,將雙手置於胸前交叉,單膝跪地,神情肅穆而莊重,隱隱約約還帶著幾分驕傲。
而在他們的面前,則是兩尊站立的神像。
神像的外觀跟動作都很眼熟,儼然就是矗立在大神殿中的那兩尊。
林夢雅看了一遍畫,然後才看到畫上的題字。
「元月三日祭神圖,主祭人……」
那應該是一個名字,結果卻化為了一灘水漬,再也讓人看不清楚主祭人的姓名了。
但是在畫像上卻很好辨認,只因為主祭人的衣服的拖尾最長,而且腦袋上戴著的發冠最高最華麗。
她仔細辨認一番,才發現主祭人有可能是個女人,只不過沒那麼確定罷了。
不過這裡的女性神像那麼多,且比男神像精緻數倍,她也覺得主祭人是女人也順理成章了。
「而且,你看他們祭祀的方向,我覺得並不像是朝著神像。」
龍天昱在旁邊低聲提醒。
果然,就像是他說的那樣。那四個人跪拜的方向乍一看,好像是在跪神像,可實際上,卻像是跪拜倆尊神像的中間位置。
假如說,不是這個畫師畫錯了,也不是主祭人拜祭錯了,那就應該是——他們在拜祭比神像更重要的東西!
「神骨!一定是神骨!」
她眼中靈光一閃,覺得自己應該是拿住的事情的核心。
龍天昱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才在找到這張畫後,就果斷認定這畫,比那些典籍什麼的可有用多了。
「可是,這倆尊神像中間都是空的呀,也沒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
陶姜離得近,也就聽到了倆人的對話。
林夢雅也看到了,所以,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夢雅突然提議道:「陶哥,不如咱們也學這畫上的人物,四個人一起走一遍。」
陶姜現在也沒啥別的想法了,當即也就答應了她的想法,但是心裡卻是不相信的。
就算是能按照畫中的人物還原,難道就能找到神骨了?
然而,打臉總是這樣,來得猝不及防。
主祭人的位置自然是由林夢雅來代替,畢竟她記性好,只要走過一遍就不會走錯。
陶姜不放心就只好跟著瘋,剩下的又找了倆人還算是機靈,身手也敏捷的,臨時組成了一個祭祀小隊形。
但是龍天昱,這次居然難得的沒有親自上陣。
當然這也是林夢雅的要求,她希望對方以作畫人的角度,來看看這其中的變化,好確定神骨的位置。
四人準備好了以後,林夢雅簡單規劃了一下路線。
這才發現,所有的石板加起來,正好可以被四整除。
同時,假如四個人一起的話,那么正好可以沒有任何重複地走完全程。
這就比她之前還要不斷反覆強得多,也更加捋順。
她帶著另外三個人走了一次,然後三人都說記住了。
最後,他們按照路線走了一次,這一次,腳步聲竟匯聚成了一道莊重的祭樂!
然後,就是那倆塊石板,居然也在隨著聲音而緩緩顫動。
林夢雅:難道,這還是個聲控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石磚。
就像是密碼鎖一樣,只有找到了順序,才會打開密碼鎖。
石板緩緩抬起,最後,升到了頂空。
倆尊神像的光紗也是緩緩消失,但是神像上卻有小小的光點開始閃爍。
大概是神像的表面塗了某種材質,所以才會有這種效果。
同時,那倆扇石板逐漸跟上面的倆處對齊,嚴絲合縫地插了進去。
隨後,那封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屋頂裂開,林夢雅趕緊往旁邊躲,其他三人見狀也是如此。
不跑!那還不被灰塵埋在裡頭?
總之,在經歷過一陣灰塵雨後,大家捂著口鼻紛紛靠近,卻看到一個祥雲圖樣的底座從房頂上吊了下來。
「成功啦?」
「哈哈哈哈,沒想到居然如此簡單!」
但林夢雅的表情卻不怎麼激動,相反,她只是看了眼,就低聲道:「空的。」
「空的?那怎麼可能呢?」
陶姜的笑容也沒了。
三步並兩步地跑了過去,然後想辦法把底座拿了下來,結果,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難道是被人提前拿走了?」他有些著急。
林夢雅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近期被人拿走的。」
也就是說,不是魯家跟萬獸山的人拿走的。
「那我就……不對,就算不是他們拿走的,那也是咱們古族的寶貝了,這樣下落不明的,我真的是有點擔心。」
陶姜想的也不錯。
林夢雅接過他手裡的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