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說這話的時候人是笑眯眯的。
但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十幾個人頓時面無血色地看著她。
那樣子像是在看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
「嗚嗚,哇哇哇,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大哥.....不,不,是大老爺!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們一馬吧!」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對,都是佘銘那個傢伙逼迫我們的,實在是跟我們無關啊!」
這群人為了活命,現在可是一點同門之情都不顧了。
本來已經有點甦醒跡象的佘銘一聽到這些話,頓時怒火又攻心了一次,然後整個人暈得更徹底了,估計要是沒有外部刺激,基本上是醒不過來的那種。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林夢雅見他們都老實了,這才開口道:「只要你們回去之後不亂說話,我就可以確保你們的生命安全。」
「如若不然,這後果想必你們應該是無法承受得起的。」
一聽這話,十幾個人頓時頭如搗蒜。
「好好好,我們發誓回去之後一定不亂說!」
「對,誰、誰要是亂說的話,我一定幫大爺您把他給滅了!」
這群人可真是見風使舵的好苗子,一頓威逼利誘下來,竟都成了她的狗腿子。
當然,他們也絕非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乖巧」。
許多人打得主意都是先把她這邊安撫住,然後找到機會回去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這些她能想不到?
不僅想到了,並且她還壞心眼地只告訴了他們蠱發之後的症狀,並未告訴他們這蠱其他的厲害之處。
等到他們歷盡千辛萬苦逃回萬獸山,並且在第一時間內就找到了門內的長老查看他們狀況的時候,獲得的結果都會讓他們驚喜不已。
到那時,才是這蠱真正發揮效用的好時機。
在把這群人訓得比狗狗都聽話以後,林夢雅直接把人交給了龍天昱跟袁豹。
審問,他們倆那都是專業的。
何況這十幾個都是軟蛋,根本費不了多少力氣,就能問出不少東西來。
至於她,則是走到了那群動物面前。
她已經清楚萬獸山其實就是一個培養御獸師的宗門。
門內的御獸術在域外那也算得上上天下聞名,只不過因為傳承的關係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也導致了這個宗門由盛轉衰,到了現在,則是淪為了域外之境的三流宗門,平常都是以販賣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為生。
儘管這群弟子的宗門輝煌不再,但林夢雅還是能夠從他們的話里話外之中,感受到這些人的自傲與不屑。
在他們這些域外之人的眼睛裡,這裡不過是一片蠻荒之地,是佘銘口口聲聲的「賤民」。
林夢雅自來就生就了一身反骨。
憑什麼那群人就能如此地盛氣凌人?如此高傲地否定了這裡的人親手創造出來了的諸多輝煌成就?
所以,她心裡總是憋著一股子氣。
這域外之境,若是有機會她必定得闖一闖,看看究竟跟這裡有何差別。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有些事情,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了。
域外直徑,也會因為她的到來,而徹底地掀開多年的沉疴,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
那群動物的狀況並不算好。
萬獸山所謂的御獸之術,不外乎就是用一些馴獸的手段,再加上一些藥物的催化之下,才讓這群獸類變成了他們的傀儡。
沒錯,就是傀儡。
她蹲下身子,纖細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其中一隻紫貂的頭部。
那小小的精緻而又可愛的腦袋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挺起來去蹭她的手指。
純黑色的眼睛裡,不知何時竟落下了一滴淚。
「你在想你的家鄉嗎?」林夢雅從觸碰到紫貂的那一刻,心裡就感受到了一陣的悲涼。
那是思念的味道。
雖不知這隻小傢伙來自何方,但她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情緒。
「我有的時候也很想我的家鄉,只不過,我終有一天會回去的。」
但這隻小紫貂,卻回不去了。
它已經中了毒。
就是佘銘的那所謂的「四大天王」的毒素。
那是一種神經毒素,一般的動物在中毒之後,會逐漸失去意識,也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
它們的大腦雖然被破壞掉的,但某些功能卻保留了下來,並且還能夠成為毒物的傀儡。
這種操控動物的方式很殘忍,林夢雅也覺得分外熟悉。
她想起了獸尊。
雖二者並不全然相同,但獸尊也是這樣,用藥物來控制那些獸類,甚至不惜把那些可愛兔兔改造成一次性的肌肉兔子。
她不由得想,那麼萬獸山所謂的御獸之術,其實是不是就是通過把動物變成自己的傀儡,然後再扣上各種各樣神秘面紗。
那他們所謂的馴獸,可就是成了一場笑話了。
「我已經感受到了你的痛苦,抱歉,除此之外,我好想做不到更多了。」
她輕輕摸著紫貂的小腦袋,語氣略帶幾分抱歉地說道。
這種神經毒素對於這群獸類來說所造成的損害,是毀滅性卻不可逆的。
而且因為它們常年被萬獸山的門人用藥控制,所以它們的身體狀況更差,耐藥性也就更低。
這就是萬獸山的御獸術的一個缺點之一。
那就是他們的獸類,其實要比一般的獸類更加脆弱。
當然前提是,他們也得有林夢雅對動物的感知力,否則,沒人能夠看得出來。
紫貂努力地爬了爬,把自己的半個小身子都搭在了她的掌心裡。
兩隻小爪爪也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指,眼睛逐漸合上,身體也僵硬在她的手心裡。
「睡吧,希望你夢中能看到你的家。」
無知無覺的,一滴眼淚滑落下來。
她沒有意識到,她的這滴眼淚,竟讓不少獸類,都露出了幾分垂涎之色。
她想,這應該是那塊印記給她的第一個意外。
暫且稱之為——共情。
即她可以感受到獸類的情緒,而獸類也可以感受到她的。
但情況可能是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且傳遞的情緒並不完全一致。
否則之前她只是感覺到了甜甜的戀愛,而導致其他動物同一時間陷入了「發、情期」。
其他的動物也紛紛想要上前,爭奪林夢雅的那一隻手。
但獸神時的威嚴又讓它們止步不前,只能一半渴望一半忌憚,反而老實得多。
林夢雅也在多番試驗之下,確定自己一旦觸碰到動物的身體,那麼對於彼此的共情能力幾乎為百分之百。
也就是她能夠感知到動物的情緒,而動物也能夠感知到她的情緒。
但如果她沒有直接觸碰到動物的身體,那麼共情能力就有所減弱。
可能是跟距離有關,但也是跟情緒的強烈程度有關係。
比如說這些動物,因為它們有的不是自願被馴服的,那麼它們的反感情緒就會多一些。
她之前能夠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氣氛,但畢竟是籠統的。
直到她觸碰到了這些獸類,那林夢雅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們的不悅跟對自由的嚮往。
對於這一部分的動物,梅夢雅覺得還是還它們一個自由比較好。
只不過多年的馴養之下,它們估計已經失去了在野外生存的能力。
而接下來林夢雅也發現,想要讓它們「聽話」,可能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她的情緒的確是可以波及到這群動物,但也是因為她的某些情感越強烈,這群動物的感知就會越敏銳。
說白了,他們彼此的情緒,就像是一個可調節音量大小的收音機。
林夢雅的情緒越強烈,對那群動物的影響就越大。
至於為什麼她的甜蜜回憶會變成那個樣子,大概是因為動物們基本不怎麼談戀愛,他們更多的是想到如何找到一個強大的異性去繁衍後代。
愛既是繁衍,繁衍既是愛。
多麼簡單粗暴的自然規律,只可惜人類社會並不能完全適用。
她並沒有貿然暴露自己的能力,在外人看來,她好像就是在治療安撫這些動物。
袁豹有點沒看懂,正好他的審訊已經告一段落,於是就蹲到林夢雅的身邊問道:「何必要白費這麼多力氣?依我看,不如把它們一鍋燉了比較省事。」
林夢雅回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要是你現在就這麼燉了,那你就跟它們一起走吧!」
「走?我為什麼要走?」他是真的沒反應過來,還是林夢雅低聲說道:「這群獸類的身體裡都有非常多的藥物殘留,你今天吃了明天你就變成它們。」
「啊?居然如此嚴重,那還把它們救下來做什麼,趕緊扔出去!」
袁豹越是反應快,伸手就要去抓那些獸類,結果卻被林夢雅攔住了。
「我正在想辦法讓它們活下去,畢竟那群人回到萬獸山還需要這些動物來撐場面。」
其實她沒說的是,關鍵時刻雖然人靠不住,但是不代表這些動物靠不住。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估計也要去一趟域外之境。
到那時,這些動物們就能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