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豹的強力鎮壓之下,那些人再不敢造次。
林夢雅也只當這次是個突發的小意外,畢竟那兩個人是她親眼看到被兔子叼走的,他們不管怎麼找,肯定也是找不到的。
知道真相的她當然不會傻到把這件事到處嚷嚷,但她還是找了個機會,想要將此事稟告給杜參軍。
只是不巧,杜參軍帶著人出去探路了,最早也得是半個時辰之後才能回來。
林夢雅只能先回到自己臨時搭建起來的配藥間,卻不想,片刻之後,竟有人主動找上了她。
「林兄弟。」
那人一見到林夢雅,臉上便帶了抹親切的笑。
林夢雅扭頭看向對方,卻發現此人竟是之前那個負責看守古族人的那個漢子。
「這位兄弟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她也沒想太多。
直到,那人一臉為難地說道:「倒是沒啥重要的,不過就想要問你兩句話。」
「請說。」她大大方方地說道。
那人面色卻凝重了不少,沉聲問道:「剛問剛才林兄弟是否一直在這裡?」
她下意識便想要點頭,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什麼,然後,猶豫了片刻才道:「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只不過方才我覺得有點悶,所以出去走了走。」
沒想到,她這話還沒說完,那邊的人就有些變了臉色。
林夢雅的心下只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慌,反而是問道:「可是之前我出去的時候,有什麼不妥?」
「沒,倒是沒啥不妥的。就是你出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兩個男人也跟著一起出去了?」漢子大約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要來審問自己的兄弟,所以態度並未咄咄逼人。
只是林夢雅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幾分為難來。
心下料定,這是有人,故意想要把自己牽扯進去了。
那就有意思了。
她故意抱著手臂,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來,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沒看到什麼男人,怎麼?是有什麼人走丟了嗎?」
「沒......」漢子還想要隱瞞,但見實在是瞞不過了,他嘆了口氣,說道:「兄弟,我就跟你交個實底兒吧。
方才那群傢伙們吵吵嚷嚷的,非說丟了兩個大男人。我問他們人是咋丟的,誰知他們竟不分青紅皂白,非得說是咱們把人給偷摸弄死了!
這不是扯淡嗎?咱們真要弄死誰,還能讓他們看出什麼破綻來?」
林夢雅眯了眯眼,「所以,有人看到我出去,就把此時冤枉到我頭上了?」
漢子嘆了口氣,點點頭,顯然是有些無奈。
「呵!」林夢雅嗤笑一聲,這潑髒水的手段,可真是分外讓人覺得熟悉。
「既然他們懷疑我,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一趟。反正清者自清,我也沒什麼好怕的。」
冤枉自己的人,林夢雅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但最好別是顧娘子自作聰明,否則,她一定會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
倆人才出來,就看到袁豹站在那裡,眉目之中浸染著寒意。
這群不要臉的,他們居然敢污衊他林子兄弟!
說句不好聽的,就他那兄弟的手段,殺他們,比殺一隻雞還要簡單得很呢!
可這群人卻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他若是執意不肯讓他們去找人過來,他們又哭又叫,說什麼他是在包庇殺人的兇手。
他們這麼說,跟那些人販子又有什麼兩樣?
袁豹是徹底不耐煩了,但也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動手,什麼時候必須得忍一忍。
只是這股子氣,不免憋在胸口,實在是難以紓解。
正巧,林夢雅也在此時來了。
她才過來,就有兩個女子,哭天搶地地衝著她撲了過來,嘴裡還嚷嚷著,「還我父親命來!」,「殺人償命,嚴懲兇手!」之類的話。
倆人如同瘋癲了一半,那尖銳的長指甲眼看著就要摳到她臉上了,林夢雅眉頭微蹙,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
那倆人還想繼續抓她,結果,就被好幾堵肉牆給擋住了。
「幹什麼?我兄弟啥時候就成兇手了?再鬧,你們就給老子滾!」
袁豹對這兩個丫頭可是一點都不留情面。
什麼憐香惜玉,在他兄弟面前這都不夠看的。
何況這倆看起來就不咋聰明,哭哭啼啼的就知道鬧,簡直讓他頭疼!
這兩個姑娘倒是不敢跟那群壯漢們對打。
有時候,欺軟怕硬就是人的劣根。
比如說現在,她們面對相對瘦弱,看起來沒那麼強大的林夢雅的時候,就想要上手跟她撕打。
但面對那群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漢子的時候,兩人就又成了慫包了。
「嗚嗚嗚,你們、你們剛才可都聽到了,只有他跟我父親一起離開的,人肯定是他殺的!」
其中的一個姑娘仗著膽子,指著林夢雅說道。
只不過,態度多少帶著點慫。
林夢雅困難地從眾人的身後,鑽出一個頭來。
「這位姑娘,說這話可是要講證據的。我連你爹是男是女,是圓是扁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殺你爹?還有,殺你爹,我有啥好處嗎?」
姑娘愣了愣,旋即瞪著她,嚷嚷道:「你們殺我爹,是因為他曾得罪過你們!可那都已經過去的事了,你們不是說,不再追究了嗎?為何,為何還要殺他?」
「姑娘你這話自己就矛盾了,你自己也說我們已經不追究了,又說我是因為舊怨才殺了人。那既然如此,我們當初就不那麼大方不就行了?」
但那姑娘就跟讓人洗腦了似的,依舊認定是她乾的,還指著她,一臉地悲憤。
「你們那就是假好心!實際上心裡,還是在恨著我爹他們,搶了你們的東西,趕走了你們。」
這件事,大家本來都已經心照不宣地不提了。
不然很容易就激起雙方的矛盾,畢竟,神機營因為這群人的自私自利,也損失了好幾條人命,另有好幾個重傷的傷號,現在還爬不起來呢!
所謂的原諒,也是兄弟們為了大局著想,打碎了鋼牙往肚子裡咽罷了。
誰讓他們是軍人,不是那種挾怨報復的土匪呢?
但偏偏,他們非得自己作死。
林夢雅的態度,就勢就冷了下來。
她眼神清冷,掃視著面前的這一群人。
「看來,你們是覺得當初你們這麼做,一點錯誤都沒有是嗎?
我們這群受害者不提,你們這群加害者,居然有臉面提,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
正說著,她已經從那幾個漢子的身後走了出來。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私怨報復,想必你們也很清楚,就你們做出來的那些個破事,足夠我們殺你們一百次的了!」
她的話里,帶著幾分殺意。
那群人方才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反抗一下子來著,此時,卻是不得不縮回了脖子。
哎呀,這丫頭,咋偏偏就提了這件事呢?
「還有你爹。」林夢雅直直地逼視著那個口不擇言的女子。
後者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憤怒,哭都不敢哭了,只咬著唇,不敢出聲。
「我們損失了多少位兄弟,按理來說,你們就該還我們多少人。從前我們不計較,那是我們大度,以大局為重。沒想到你們一直不安生。
好啊!既然如此,那大家誰也別想好過!
當初你們是怎麼對我們的,現在我們就該怎麼對你們,來呀,咱們把從前的帳,一筆一筆都給清算好了才是!」
「算帳」,光是聽聽,就讓這群人感覺到了心驚膽戰。
剛才還嚷嚷吵吵的人群,這會子竟然安靜如鵪鶉,縮著脖子擠在一起,生怕被人單拉出來「算帳」。
林夢雅視線在一群人的身上游移了片刻,這才揚聲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談那些前塵往事,那咱們就談談現在。」
她視線轉向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姑娘,態度淡漠。
「說說吧,你們怎麼就認定,人是我弄死的?」
倆姑娘:這誰敢啊?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
反正人死不能復生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是吧?
林夢雅哪裡瞧不出他們的俱意呢?
說到底,失去親人的憤怒,遠遠比不上自己小命的重要性。
不過很顯然,有人,不這麼想。
「呵,還真是牙尖嘴利。人家不過是問問自己親人的去向而已,就讓你們這頓嚇唬。依我看,莫不是有人心虛了吧?」
林夢雅抬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個中年的男子,身材清瘦,氣質尚且算得上文雅,只不過就是面向,總是透露出一種刻薄之相。
他的聲音冷硬,態度更是囂張。
林夢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人為何會被賣到這裡來了。
就這麼一副欠揍的樣子,估計誰都想著把人賣了換錢吧?
「怎麼?看著你言之鑿鑿的樣子,想必你昨晚是看到了我殺人的整個過程了吧?也是,人是咱們來一人一個抹了脖子的,你當然記得了。」
結果她這話剛落下,男人就跟她吹鬍子瞪眼睛的。
「胡說!我什麼時候跟你一起殺人了?你,你需要信口雌黃,誣賴好人!」
結果,林夢雅嘲諷道:「你看看你,說了兩句就這般跳腳,顯然是被我戳到了痛楚,惱羞成怒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