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求求你。罪我來替你頂,只求你能夠幫我找到我的弟弟妹妹們。」
做出了這個決定後,顧佳鈺只覺得心中難受得厲害。
但她已然無暇顧及,為了自己的弟弟跟妹妹們,她能付出自己的全部。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是我逼你這麼做的。」李欣兒心裏面得意得很,但面上卻是一副施捨的樣子。
顧佳鈺點了點頭,不過神色卻是有些黯然。
於是,第二日。
林夢雅正在給白敬換藥,就聽得要人說李欣兒要見她。
「見我?你沒聽錯吧?」她還有些疑惑,還順便看了眼這件事的起因之一,白敬。
後者卻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儼然是對這個名字已經有了非常嚴重的抗拒心理了。
對方見她不信,還重複了一下,「對,沒錯,她指名說要見你。」
林夢雅放下手中的東西,只覺得奇怪。
畢竟在李欣兒的眼裡,她可不是什麼好人吧?不僅斷了對方的登天路,甚至還絲毫不顧情面地把對方給趕了出去。
那李欣兒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心胸寬廣的,經過此事之後,必定是恨她入骨。
所以就算是想要求情,那也不該來找她不是嗎?
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林夢雅決定還是出去見一面。
結果剛跟白敬交代完,就看到傳話那人正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眼神還稍微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複雜,有點類似於同情,又像是某種擔憂。
總之,對方這樣看著她,不知為何讓她感覺心裡有點不太得勁。
「你這是啥眼神?」她直接問道。
誰知那兄弟卻是嘆了口氣,然後做出一副非常惋惜的樣子,低聲道:「林老弟,可不是當哥哥的沒提醒你。李欣兒這樣的女人,沾上了就難以甩下來。你看她那一副妖妖嬈嬈的輕浮樣子,以後肯定是個不安分的,你可得把持住自己,別犯糊塗啊!」
林夢雅剛才還沒聽懂,直到這人說完最後一句,她突然才意識到。
這傢伙,腦補得有點過分了吧?
她皮笑肉不笑地將對方的狗爪子拍掉,然後非常嚴肅正經地說道:「放心吧,我一沒實權,二沒出身,李姑娘的眼睛是長在腦袋頂上的,她絕對看不上我。」
再者說,她是個筆直筆直的直女,就算是把持不住也沒作案工具,不慌。
到是那兄弟看著她的背影,一臉過來人的惋惜勁兒。
林兄弟還是年輕啊!
難道他還不知道,除了杜參軍跟白敬以為,她已經成了神機營內第三位最後歡迎的女婿人選了嗎?
大家雖然都是男的,但誰沒有個姐姐妹妹?或者是年紀小相當,只是輩分有點差距的女性親戚呢?
林子這人吧,雖然年紀小了點,身材也瘦弱了點,但是人家勝在有真本事啊!
且不說廚藝如何,就憑她那一身的醫術,將來結個親家啥就不虧。
更何況這小傢伙天生命好,不僅認了參軍夫人當了乾姐姐,就連參軍大人跟白副將,都拿他當親弟弟看。
總之,前途無量啊!
那漢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嘿嘿!
巧了,他正好有個小外甥女,今年才十七歲,長相也算得上是清秀。
最重要的是,要是林子成了他的外甥女婿,那下次他做的肉乾,豈不是可以多分自己幾根?
這才是最要緊的事兒啊!
一想到這一點,漢子瞬間就覺得這事有點緊迫了。
出去他就給姐姐傳個信,讓兩個年輕人先相看著,免得這麼好的女婿,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林夢雅絲毫不知,自己的醫術跟廚藝,到底給她招來了多少朵桃花。
現在的她,只是眉頭緊蹙著,看著面前的兩個姑娘。
「林小哥,剛才你也聽到了,這件事就是這樣。」李欣兒在林夢雅的面前做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樣,一雙水眸期期艾艾地看著她。
而在李欣兒的身後,顧佳鈺則是一直低垂著腦袋,跟木偶似的,李欣兒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讓她認錯她就點頭。
這會,更是聽得李欣兒把所有的錯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卻沒有說出半句反對的話。
只是人瑟縮得更厲害了,讓人很容易就會誤以為,她在心虛。
「李姑娘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林夢雅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的意思是,這次給我們白副將換錯藥的原因,在顧姑娘的身上,跟你李姑娘沒關係,是嗎?」
李欣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她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姓名的林小哥,似乎不那麼好應付。
但是,顧佳鈺都已經承認了,那她自然可以順勢,挽回自己的頹勢。
因此李欣兒眼中的淚意更加明顯了些,一雙眼睛巴巴望著林小哥,語氣哀傷地說道:「這件事雖然錯在顧姐姐的身上,但畢竟也是我粗心大意,忘了多提醒她幾句。」
「再說,顧姐姐可能也是好心,大概是想要感激白大哥的恩情,所以才搶著照顧他的。往後,我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白大哥,再不假他人之手了。林小哥,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好巧的一張嘴!
如果不是林夢雅本身就是個鑒茶的高手,這會子還真沒準讓李欣兒給糊弄過去了呢。
聽聽這姑娘多會說話,一張嘴就把主要的責任推到她口中那位顧姐姐的身上,而她自己呢,只是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而已。
這要是放在那些大家族裡面,李欣兒的這一番話絕對是可以翻身的。
只可惜了,這裡不是世家大族的後院,她面對的,也不是閨閣女兒的小心思。
「李姑娘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冤枉了你?」林夢雅冷聲道。
李欣兒立刻搖頭,一臉故作驚慌地道:「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小哥你誤會我了......」
「我誤會不誤會都沒什麼要緊的,我只告訴你,當時我親口、交代的人是你,而不是那位顧姑娘。也是李姑娘你自己打的包票,說你肯定能照顧好我們副將大人。」
「這在我們軍營里,叫『軍令狀』!那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誓言,若是達不到,便是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而李姑娘你呢?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你們之間是如何交待的我不管,出了問題,我自然是要唯李姑娘是問的。」
林夢雅絲毫不客氣地一番話,讓李欣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實在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難纏。
被氣得急了,自然也就沒控制在自己的脾氣。
「你這人怎麼、怎麼這麼胡攪蠻纏啊?這件事又不是我做的,你為何非要跟我過不去?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般為難我?」
氣急敗壞之下,李欣兒還哪裡顧得上自己的計劃?
但她越是衝動,林夢雅就越是沉穩,還拿話故意激她。
「我並非為難李姑娘,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李姑娘罔顧我們副將大人的性命,此事已然恩怨相抵,姑娘又何必來糾纏?」
「你這是污衊!我要見白大哥,你讓開,我要去見他,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
李欣兒見說不過,就要耍賴,哭著喊著要往裡面闖。
她是覺得見面三分情,只要她能見到白敬本人,對方無論如何也是會對她心軟幾分的。
她知道,也嘗試過,因此才有那個信心去挽回。
但這裡的人,不管是林夢雅還是神機營的那些漢子們,他們跟李欣兒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他們不認恩情,只認軍令。
「別喊了,沒用的。」林夢雅望著她,猛地又添了一把火,「當初你救下我們副將的時候,靠的不就是膽大心細,如今膽子倒是一點都沒小,就是這心,大約是被旁的事餵大了不少,一點仔細都不見,倒是跟之前判若兩人。」
林夢雅的這話,聽著像是生氣之下的抱怨,但卻嚇了李欣兒一跳。
她猛然一驚,一雙眼睛此刻終於透露出真實的驚恐,死死地瞪著對方。
林夢雅心知肚明,李欣兒並非是正主兒,聽到這話必然會害怕。
「怎麼?是我說錯了麼?還是說,當初救下白副將的時候,不是......」
「是我!人當然是我救的!怎麼可能是別人,你一定是弄錯了!」李欣兒一句話還沒聽完全,就急著反駁。
此時,林夢雅約摸著火候是到了。
所以,她故作驚訝地看著對方,「李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從未說過是旁人救的我家副將,還是說,李姑娘心裡有鬼,所以,才聽不得旁人的質疑嗎?」
林夢雅太懂得如何拿捏這人的心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她跟李欣兒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對方如她如願的露出了被拆穿之後的心虛跟故作鎮定。
雖然李欣兒極力維持住了,但有些事,只需要一瞬,林夢雅就能急迫她的所有防線,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你,你胡說些什麼!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李欣兒突然用力地推開她,倉惶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