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齊統領為我們做主!」
「阿單統領不顧我們的生死,甚至還想要殺我們滅口,這樣 的人,根本不配當少玄軍的統領!」
「對!我們雖然出身低微,但我們也是少玄軍的一員!他殘害同袍,罪無可赦!」
「我們要讓他還我們那些無辜慘死的兄弟的命!」
十幾個人吵吵嚷嚷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能在城門左右徘徊的基本上都是少玄軍內的人。
剛一聽到這樣爆炸性的消息,大家也都是頗為好奇。
之後再看到那十幾個人悽慘的模樣,還有他們身後板車上拉著的那些屍體,身上的衣服也屬於少玄軍,就對他們的話信了三成。
畢竟,之前阿單那使頒布下來的那一條條禁令,管制的也不僅僅是古族族人。
上面的人動一動嘴皮子,下面的人就能跑斷腿。
這一點,就連那些沒被他派出去的少玄軍成員都不滿許久了。
他們可以跟敵人拼命,但卻受不得每天被自己人呼來喝去地當畜生使。
隨著這十幾個人的聲討,有人悄悄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後,也加入了討伐的隊伍。
有第一個人第這樣做了,就有第二個人跟隨。
等到他們到達統領們駐紮的院子外面的時候,十幾個人的小隊伍已經匯聚了上百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極力主張著嚴懲阿單統領的口號,以至於聲音聽起來似乎能震徹雲霄。
「怎麼回事兒,怎麼人都跑到這兒來了?」
負責出來查看狀況的副將皺著眉頭問道。
他並不屬於齊衍或者是阿單那使那一方,他是大統領派過來負責隨軍監督的。
但沒想到他才剛到這裡沒多久,就聽說月湖城出了事。
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這群人又跑過來鬧事,更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人群安靜了一瞬,但那些已經經歷過生死,並且覺得自己人生的希望已經完全破滅的傷兵卻是哭著撲倒在那人的腳邊。
「左副將大人,請您為小的做主!」
他這話一出,十幾個人除了林夢雅跟龍天昱,還有幾個傷重起不來的,都給男人跪下來了。
左副將的眉心已經被擠出了深深的溝壑,想來這幾天他肯定也有不少的煩心事。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還是沒辦法放著這事不管。
於是,他語氣生硬地問道;「到底有什麼事兒你們趕緊說,少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似的!」
最開始跪下的那個人趕緊的抹了兩把眼淚,指著身後的同伴說道:「大人請看!我們都是同屬於虎威營的兄弟,昨夜我們被阿單大人派出去找尋古族逃民。誰知道那人居然如此喪心病狂,為了毀滅證據,居然連我們這些為他出生入死過的兄弟都不放過!」
一聽到阿單那使的名字,左副將也不敢再大意了。
他這幾天之所以被愁的吃不香,睡不好,就是因為這個混帳東西。
隨便掃了一眼人群,剛才它沒看清楚,現在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們都是虎威營的?」他沉聲問道。
「是的大人!」
「那,其他人呢?」左副將有了點不太好的猜想,千萬,可別是他想的那樣!
「虎威營一共有三百七十六人,現在除了跟在阿單那使身邊的以外,就剩下我們這幾個人了!」
「什麼?」
左副將簡直不敢置信。
要知道整個少玄軍雖有幾百個營,但營與營之間也是不一樣的。
阿單那使統帥下的虎威營與齊衍的龍威營一樣,都是少玄軍內非常有名望而且有能力的人組成的。
可以說,其中的每一個人拿出來都是可以以一當十的精英。
這是少玄軍內的慣例,如果他們兩個有一個能夠最終走上最高統帥的位置,這幾百人就是他的班底,能夠幫他牢牢的把握住少玄軍。
不到必要的時刻,沒有人會犧牲自己真正的心腹。
而且一旦這一營的人犧牲完了,那就等於斷了自己的通天之路,往後想要再組建出這樣的班底,那可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而且他們的競爭對手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存在。
可以說,虎威營的衰落,就預示著阿單那使的徹底失敗!
而且這三百多人可不都是阿單那使吸引來的。
更多的是屬於他地方勢力想要培養起來的人。
如今,沒了?
這事不僅左副將聽著蹊蹺,就連其他稍稍能夠知道內情的人,也覺得不可思議。
阿單那使這是發了瘋了?
就算他覺得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無望了,但是他這麼做就等於毀了己方勢力多少年的努力。
那到時候,恐怕他將會淪為己方勢力的棄子!
正是因為這一點,左副將才覺得不可思議。
這事要是做實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他點了點人群中的那些個傷員,陰沉著臉色說道:「你們幾個跟我進來,其他人該幹啥幹啥去!」
除了那十幾個受傷的人之外,其他人也立刻做鳥獸散。
但所有人都知道,恐怕這次要出大事了!
......
林夢雅跟龍天昱不動聲色地混跡其中。
好在這十幾個人都是一樣的惶恐不安,像他們兩個這樣特殊沉默的也不算是個例。
林夢雅雖然是被龍天昱扶著走,可心裡卻很是活躍。
他們光憑著兩隻指頭就可以暢所欲言的交流,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
「你覺得這事他們會怎麼處理?」林夢雅捏了捏自己男人的手指,用密碼問道。
同為統領一軍的高級將領,龍天昱的眸子裡卻蘊含幾分凜冽地寒意。
「無論如何,阿單那使必死無疑。」
手下的人受到如此重創,作為發號施令的阿單那使難辭其咎。
不管這命令是不是他下的,但最後的黑鍋一定是他來背。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軍隊裡,這會阿單那使的腦袋早就被他一刀砍下來了。
敢坑自己的弟兄,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當一個將領!
但林夢雅卻瞥了瞥嘴,「未必。」
「嗯?」
龍天昱剛來得及敲出這麼一個字,表達自己的疑問,就聽到左副將說道:「現在我要你們一字一句地,將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都告訴我。」
「我要聽實話,如果讓我知道當中任何一個人,有一個字是騙我的,我就立刻把他扔出去,亂棍打死!」
林夢雅飛快地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心裡卻搖了搖頭。
他還以為這個左副將跟阿單那使是不一樣的。
現在看起來,不過都是一丘之貉。
他們這十幾個傷殘病號一看就沒有什麼戰鬥力。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愛護自己麾下士兵的好將領,此時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用嚴厲的語氣去審問她們,至少是要得找來大夫為他們包紮一下吧?
可事實上,他非但沒有這麼做,還把他們當成了犯人。
不過對此林夢雅也沒多說什麼。
這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早晚會成為他們失敗的催化劑。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她已經可以想像這支隊伍未來的前景。
而阿單那使的崩塌,僅僅是這大廈將傾的第一塊掉落的磚石,只可惜無人看出來。
左副將反覆詢問了事發過程,並且還把之前阿單那使利用武力去強迫古族族人干苦力的事情,也都一併問了個清清楚楚。
他越聽臉色就越沉,到最後,眸子裡已經控制不住的涌動的殺意。
其他人還未感覺到什麼,倒是林夢雅跟龍天昱。
兩個人一個是感知情緒的高手,另外一個則是憑著自己野獸般的直覺感受到了這位左副將的殺意,不僅僅是衝著阿單那使去的。
他還想要殺人滅口!
林夢雅不動聲色地咳了一聲,將嗓子調的低啞難聽,但語氣卻是充滿了感激地說道:「幸虧齊大人的副將及時找到了我們,恐怕這會他應該已經找到了不少證據吧?」
一聽到這話,左副將眼中的殺意就褪去了幾分。
剛才那些人的重點全部都集中在阿單那使的所做作為上,倒是沒有人提到他們是怎麼被齊衍的副將所發現的。
這也難怪。
他們都是阿單那使的手下,這些年也習慣於跟齊衍的人作對。
在他們看來齊衍的人都是仇家,自然而然的會忽視他們做出的好事。
哪怕,他們是救了自己的人。
但林夢雅這麼一提醒,眾人也都紛紛醒悟過來。
只不過他們並不想搭齊衍的這個人情。
就算是他們的偶像塌房了,也不代表他們會喜歡自己的對家!
林夢雅:「......」行吧,無腦追星要不得。
瞧瞧,他們差點就忘了自己的護身符是什麼。
難道他們就一點沒看明白,這位左副將大人之所以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把他們單獨帶進來,難道不是為了堵上他們的嘴嗎?
這一群笨蛋,笨死他們得了!
「哦,齊大人也派人去了?」左副將不動聲色,但視線卻打量著林夢雅。
見對方只是一個瘦弱得不起眼的小兵崽子,他也就沒多大的興趣了。
「是、是的。」
最先開始說話的那個中年漢子,有些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