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六十八章 掰斷手指

  支持樂然的那方,是由一個看起來長得文文弱弱的男子領頭。

  雖然在其他人的包圍下,他那瘦不拉幾的小身板顯得格外的弱勢,但這人也算是頗有膽量,絲毫不畏懼地跟對方爭執,把自己弄了一個臉紅脖子粗。

  「你們怎能這樣對待小神醫?」

  男子越說越氣憤,也不顧周圍那些冷颼颼的眼神,指著其中的幾個人就痛心疾首地指責道:「你,之前你腳扭傷了,難道不是小神醫替你抹了藥酒?」

  那人聞言,也是一愣。

  不管怎麼說,小神醫的確是沒害過他。

  「還有你!前陣子你被燙傷,難道不是小神醫悉心照顧你,又給你用了燙傷的藥膏,恐怕現在,你身上的傷口都潰爛化膿了吧?」

  男子又毫不留情地指了指另外一個人。

  然後,他又指出了好幾個,曾經受到樂然各種各樣恩惠,結果到最後,卻絲毫沒有替她說話,反而指責起他們的恩人的傢伙們。

  「我真是替小神醫不值!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始終是救過我的命。我汪景仁雖然人微言輕,但我這輩子都做不出你們這種忘恩負義之事!」

  「我可不管旁人身份高低貴賤,想冤枉小神醫,我第一個不答應!」

  這話,話鋒直指林夢雅。

  屋子內,林夢雅也聽到汪景仁的指責,但她其實並每當一回事。

  只能說樂然收買人心的功夫做得到家,何況哪裡能沒有個腦殘呢?

  但這人後面又說的一句話,卻成功地蹦躂到了她的禁區。

  只聽得那汪景仁大聲嚷嚷道:「之前來這裡,是因為我一心敬仰殿下的賢明。現在看來,這種色令智昏,好壞不分的人,可不值得我等去追隨!」

  這話,分明就是在動搖軍心!

  林夢雅知道了,能被煽動的人,多少心裡也早就存了離開的心思,所以留是留不住的。

  但她絕不允許有人,公開如此羞辱她家男人!

  汪景仁正唾沫橫飛地開始他的表演,就看到身前的壯漢被人輕輕撥開。

  隨後,人群閃出寬闊的一條路,路的盡頭,一位身材纖細曼妙的女子,緩步而來。

  林夢雅雖然沒帶著面具,但臉上還是帶著偽裝的面容。

  只不過,這次的面容與她的真實模樣大約有五六成的相似度。

  她本就姿容艷麗絕色,即便是只有五六分的相似,那也是一代佳人的長相。

  但最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她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勢。

  哪怕是身高體重遠遠超過她的壯漢,在見到她以後,也會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心中也生出幾分敬意來。

  這樣的女子,才應該是他們殿下的夫人!

  「誰允許你這般污衊我夫君的?」

  她冷冷地盯著面前的男子,聲音也暗含怒意。

  汪景仁沒見過她。

  見女人第一眼的時候,他也不自覺地在心裡發憷。

  不過,在女人一句話表明了她自己的身份後,汪景仁卻換上了一抹嘲弄的笑。

  「呵!怪不得殿下會選擇拋棄自己的髮妻,夫人可真是難得的好相貌,可惜了......」

  誰?髮妻不是她麼?

  林夢雅頓時覺得眼前的汪景仁大概不是腦殘。

  他是單純的就沒長腦子這個器官吧?

  那未盡之意,不就是在指責她是用美色勾引了自家男人嗎?

  呵!她還用勾引?

  「像是你這種人最好是一輩子都龜縮在這裡,不要出去了,不然,我怕你出去以後就會別人當成怪物打死。畢竟,沒錢的人多了,但是沒長腦子的,可不常見!」

  「你敢罵我沒腦子?」汪景仁氣壞了,對林夢雅呼喊道。

  林夢雅態度依舊冷淡,甚至連聲音都沒高几分。

  「我這怎麼是罵你呢?」林夢雅的臉上,帶上了幾分同情之色。

  「我知道,罵人不揭短,不過對你來說沒腦子應該不算是短處吧。畢竟,比起你身上其他的毛病來,這沒長腦子應該算是天生殘疾,也怪不得你。」

  汪景仁哪裡被人這麼羞辱過?

  當時他就氣得渾身哆嗦,臉色都泛白,狠狠指著林夢雅說道:「你這種女人......」

  「我這種女人,是你永遠都得不到的爸爸。還有,我最討厭別人拿手指頭指著我了。」

  林夢雅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寸步不離守在她身後的白蘇突然出手,冷著臉,直接把汪景仁指著自家主人的手指頭給掰斷了!

  現場,頓時響起了一道殺豬般的嚎叫聲。

  汪景仁捂著自己的手指頭,疼得跪在地上,滿腦袋都是冷汗。

  其他還跟在他身後蹦躂的傢伙們立刻後退了一步。

  還悄悄地捂住了自己那脆弱的手指頭。

  剛剛他們可是聽到了一聲「嘎嘣」,然後就是汪景仁的慘叫了。

  他們可生怕自己也被那個冷臉的姑娘給「嘎嘣」一下。

  嘶——

  聽起來就賊疼啊!

  不得不說,白蘇的這一出手,震懾住的不僅僅是那些意圖鬧事的,還有一些心思正在搖擺的人,也被她這一手給嚇得心志堅定了許多。

  當然,這些人心裡可能也有不滿。

  但他們卻很清楚之前殿下就放出話來,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的,大家好聚好散。

  只要他們再留上三個月,然後就會被送回去。

  所以,他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再待上三個月吧!

  至於那些本來對殿下的做法稍稍有些許不滿的,現下可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剛才他們才想明白,樂然雖然對他們有些恩情在,但這個前提,是她沒有打著夫人的旗號去欺騙大傢伙。

  還有,那些無故死在她手上的人命,難道就什麼都不算了麼?

  他們之所以能在樂然手下活著,不過是因為他們的運氣好,沒啥人在背後抱怨他們罷了!

  把事情想明白了,他們的心也就跟著清明了不少。

  甚至想起剛才汪景仁說殿下的話,也跟著氣了起來。

  這裡面,也有知道汪景仁底細的,當時就忍不住,冷嘲熱諷了一番。

  「呸!別人不知道你這無賴的底細,難道我還不知?」

  那人敬畏地看了林夢雅一眼,發現對方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他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擠到前排,對著那個疼得要打滾的汪景仁就罵道:「你這黑心爛肺的混王八!還說啥你仰慕殿下,呸!明明是殿下救下了你們村子裡的人,你當時是看著跟著殿下能有活路,所以才死乞白賴地追上來,非得要跟著殿下走!」

  「可你這人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這些年,你不過都是靠著你那些一個村子裡留下來的兄弟才能過活。咱們這些人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吃飯,只有你,還沒有咱們軍營里的一隻狗有用!」

  「你還一心做著能被殿下看中的春秋大夢,還時常跟人在私底下抱怨,說殿下沒眼光,看不出你有當大官的才能。我去你的吧!一個連養活自己都費勁的廢物,你也就能當個狗屁官!」

  汪景仁的老底,算是被人徹徹底底地揭開了。

  那傢伙齜牙咧嘴,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羞的,總之,臉色黑如鍋底,捂住自己的手,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揭他老底的人。

  那樣子,似是要吃人!

  林夢雅一聽,卻是對這個汪景仁更加看不上。

  她走到對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灘爛泥似的傢伙。

  「我記得你剛才口口聲聲說,樂然救過你的命,所以你要維護她。可我家殿下難道不也是救了你的命?那你呢?」

  「先是公然替一個殘害了自己同袍的騙子求情,你這叫不義;又在言語中幾番冒犯自己的救命恩人跟上司,你這叫不忠;為了一己之私,你利用同鄉的情分,讓別人養著你這麼個廢物,你這叫不仁。」

  「像你這種傢伙我在外面見得多了,先前我還會覺得你們這種人麻煩,畢竟沒臉沒皮,也就沒辦法讓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見一個殺一個就好了,反正早晚,我也是要殺盡這天下忘恩負義之徒的,你說對嗎?」

  冷冷殺機,從林夢雅的話中流露而出。

  剛才她的這番話,震懾到的不僅僅是地上的汪景仁,還有周圍的那些人。

  夫人,這、這是什麼意思?

  林夢雅掃視了眾人一周,面色很是嚴肅地說道:「我且問你們,你們對於那個叫樂然的姑娘,是不是還覺得有些余情未了?」

  她說完,意識到這個詞有些不太對,又補充了一句。

  「是不是覺得她雖然撒了謊,但她到底也做過一些對的事情,所以,我們不應該只看到她犯下的錯,而且應該連她做下的好事一起來看待。」

  「如此,恩怨就可以互相抵消一部分了?」

  她這話,算是說到了某些人的心坎里。

  的確是有人這麼想的,但目前的這個狀況,他們敢說嗎?

  不敢啊!

  但每個人的眼神,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她眼神隨便一掃,就發現有這樣想法的人,其實還真的不少。

  大概也是因為今天來這裡的,大多數都是跟樂然打過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