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一十四章 誰之罪過

  只見有人拿了幾塊貌似是陶瓷的碎片,擺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是什麼?」常掌事剛才有多嚴肅,現在就有多疑惑。

  但小雅卻是頗為得意地看著宮雅,挑釁地問道:「這東西,宮家主應該比我們都清楚吧?」

  她清楚個屁哦!

  林夢雅很想這麼說,但一旁的自家男人,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罐子上的圖紋。

  林夢雅見他看得很認真,也重新看了過去。

  眉頭,驟然間縮到了一起。

  這是——

  「宮家主,事到如今,你不會不敢承認吧?」

  小雅的態度越發地咄咄逼人。

  就好似她已經完全將勝利掌握在手中。

  林夢雅的俏臉也嚴肅了起來,「這是我們宮家特有的『白日流火』。」

  「哈哈哈!你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了!」

  小雅卻似終於抓到了她的把柄,大笑著揚聲說道:「既然你認識這東西,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常掌事,把她抓起來!為大長老報仇!」

  瞬間,有人開始起鬨,不斷有人在吶喊著,要替大長老報仇之類的話。

  但在此時,林夢雅與龍天昱卻絲毫沒有慌神。

  尤其是林夢雅。

  「白日流火」,其實就是一種可以隨身攜帶的小型炸藥,其效用跟手雷差不多,只不過沒那麼大的威力就是了。

  但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手的。

  一般情況下,只有非葉城專屬的護衛隊才有配備。

  而且因為製造的工藝難度,以及攜帶、運輸的不方便,以及起本身的危險性,所以二哥哥他們應該是嚴令禁止這東西外流的。

  不過,有些時候人一多,就難免會出現紕漏。

  因此這東西能出現在這裡,林夢雅只是認出來的時候才驚訝了一下而已。

  但,小雅是如何知道,這東西是宮家專有的呢?

  畢竟,整個古族對於宮家的信息,都是相當落後且並不全面的。

  何況這白日流火,可是在她走之前,才剛剛被研製出來,甚至還沒有投放到護衛隊。

  也就是說,真正可以投放使用的白日流火,就連她這個家主都未曾真正見過。

  不過這盛裝白日流火的瓷瓶子,她卻是見過,且印象相當深刻。

  一想到這裡,林夢雅的心頭便橫生出一股焦躁的情緒,生怕自家人是不是出了點意外。

  因此,態度也就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抓我?」

  她的聲音轉冷,「這東西在我來之前還未正是研製出來,可你卻能一眼就認出來。小雅姑娘,看來你比我還要了解我們宮家的情況,嗯?」

  小雅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手也攥得緊緊的。

  為什麼?

  哪怕是她將足以置對方於死地的證據擺了出來,可為何宮雅還是這般理所當然?

  難道,不該是她宮雅心虛麼?

  「你少在這裡狡辯了!剛才你明明已經承認......」

  「是,我承認這東西的確是宮家獨有。但我可沒承認是我拿了這東西害人?」

  「還是說,只要這東西是誰的,那麼只要這東西能害死人,就一定是誰做的了?」

  誰知,下一刻,她突然信手就抽出了旁邊一個護衛的長劍。

  好巧不巧,那長劍的主人,就是阿單統領的手下。

  對方也是一愣,隨後,他就看到了自己劍,被那位宮家家主拿著,指向了常掌事與自家統領的方向。

  「那麼現在,若是我用這把劍殺了你們,那兇手,就應該也是劍的主人了?」

  「你,你這是在強詞奪理?這東西分明就是你的,與他人有什麼關係?」

  小雅的口才哪裡又比得上嘴強王者林夢雅?

  哪怕是她氣急敗壞,林夢雅還是依舊是淡定如初。

  「這不是你說得麼?東西是宮家的,所以害人的罪過就要記在宮家的頭上。那劍是這位小兄弟的,那殺人的罪過,豈不是也得記在這位小兄弟的身上?」

  她這麼一說,剛才稍稍變了臉色的常掌事,忍不住覺得老臉一紅。

  但心裡頭,卻是對這位瞎嚷嚷的掌印人,更添了些許的不滿。

  「宮家主息怒,我相信小雅姑娘肯定也是一時糊塗,所以才說了那些話。還望宮家主,不要跟她計較。」

  但見對面的女子,卻是櫻唇微勾,而後,反手將劍收起來,雙手遞給了那個失了劍,還一臉懵的護衛。

  「這位小哥,剛才得罪了。」

  那護衛剛才還有點惱怒來著,但見對方這般禮貌,他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不礙的。」

  「只是還沒請教這位小兄弟,你這劍,叫什麼名字?我覺得這劍的材質好點有些特殊,應該是特別打造的吧?」

  那小兄弟也是個爽直的,尤其是能跟著阿單統領的,必定跟他是差不多,都是有些武痴的脾氣。

  聽到人家夸自己的小夥伴,當下就憨憨地撓了撓腦袋,但還是頗為自豪地說道:「不錯!宮家主果然好見識,我們這些人的刀劍,都是密會內部特別打造,韌性十足,輕易還不會卷刃呢!」

  「好了!」

  阿單統領趕緊喊了一聲,這才阻止下來。

  還狠狠地瞪了自家那不長心的部下一眼。

  這要是再說下去,他們那點秘密,豈不都被這傻小子給兜出去了?

  同時,對宮雅這個女人,心中也多了兩份的忌憚。

  但他那部下卻傻乎乎地有些不太好意思。

  可誰讓宮家主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實在是太專注了呢!

  明明對方捂得只能看到眼睛跟嘴巴了,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對方在認真聽自己說的話。

  這種感覺,每個人都會喜歡的。

  林夢雅的目的也已然達到了,於是,看著對面的那伙人,繼續說道:「你們剛才也聽見了吧?這位小兄弟的寶劍也是經過特殊打造的,想來是除了同為密會的成員之外,外人恐怕是很難知道內情。」

  「同理,這白日流火的生產與使用,在宮家是管束得極為嚴格的。就連我,也是在後來與家人的書信中,才得知這東西的名稱。」

  「至於圖紋,則是因為那是我們宮家簡化版的族徽,所以我才會一眼就認出來。」

  「我若真的想要害死大長老,或者是順便攪亂你們的祭祀活動,那我為何不換個標誌性沒那麼強的武器呢?」

  眼見小雅那邊越來越慌,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林夢雅給堵了回去。

  「要知道,燒制一個毫無圖案的瓷瓶子,可比畫上複雜紋路的瓶子更簡單,不是麼?」

  她這番話,已經幾乎將疑點都擺了出來。

  凡事必有動機。

  但她一無動機,二無動手的條件。

  所以,只要還帶著腦子的,應當都能想到,此事恐怕是她被陷害的那面比較大。

  小雅見常掌事有些動搖,忙不迭地說道:「一定是她臨時起意!」

  「臨時起意?那就更談不上了。」

  林夢雅一點也不給她反攻的機會。

  「白日流火從啟動到炸裂開來,只在瞬息間。按照你所說,是我臨時起意。那我請問小雅姑娘,我又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白日流火塞到那個大彩球裡面去的呢?」

  「這、這我怎麼知道?」小雅下意識地反問,但卻立刻意識到,自己露了怯。

  咬著牙,她不忿地瞪著林夢雅。

  後者聳了聳肩,「你瞪我也沒用,不過與其你們在這裡堵著我,不如好好看看,那操縱白日流火炸裂的機關,到底在誰的手裡。」

  林夢雅銳利的眸,環顧一周。

  而後,落在了一個躲在人群之外的傢伙身上。

  「白日流火裡面有一個擋板,這東西雖小,但卻相當堅硬。想要將它拔出來,並且還得是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那必定得用極細,且韌性極強的線。」

  「想必,手指怕是被割破了吧?」

  眾人不自覺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卻見一個悄咪咪躲在人群後的男子,突然將右手縮進了自己的袖筒里。

  「是你吧?」

  旁邊有人不客氣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卻不料那人的反應很激烈,一把就甩開,還試圖要跑。

  「給我攔下他。」

  阿單統領眼一眯,沉聲命令下去。

  圍在外面的部下一擁而上,那人也是反抗不及,被眾人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而且,他的右手還被扒了出來。

  「統領,的確是有道細細的傷口!」

  聽得部下的回稟,阿單統領的臉色也是一沉。

  他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掌印人,但卻沒說什麼,而是大步走到了那被擒住的人面前。

  「不是我,你們搞錯了,真的不是我啊!」

  那人還在狡辯,哀求,可惜在阿單統領的鐵血手腕下,很快,這人就從求饒,變成了哀嚎。

  一腳險些直接將對方踩死,阿單統領就踩著對方的胸口,面色冰冷地問道;「東西呢?」

  「什、什麼東西?」那人還在狡辯。

  阿單統領心下一橫,剛要用力,就聽得人群里,女子聲音略帶幾分沙啞。

  「東西肯定是不在他的身上了。」

  阿單統領看向她,正要問她為何肯定,就聽得對方淺笑了聲,問道:「小雅姑娘,其實這兩樣東西,才是你準備好的,要嫁禍給我的鐵證,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