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得到的消息。」趙珏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說起來這可是大哥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夫人的長孫,所以夫人哪怕是再不喜歡那個姑娘,也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妥協。」
「怎、怎麼會這樣?那我閨女豈不是......」
岳媽媽的臉色灰白,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眸中滿是不甘。
沒錯,她的閨女當初被趙珣強迫了以後也是身懷有孕。
所以她才寄希望於夫人跟大少爺能夠高抬貴手,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給她閨女一個歸宿。
卻不想,夫人跟大少爺非但沒有心軟,反而讓人將她閨女肚子裡的孩子生生打落,以至於後來她閨女再也不能生養,也因此受盡了非人的折磨。
卻不想,明明發生了跟當年一樣的事情,可結果卻是截然不同。
現在她閨女有多可憐,她就有多恨當初那對母子倆的薄情寡義。
「我對她那麼忠心耿耿!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從外面來的小娼婦?」
岳媽媽似是瘋了,咬牙切齒地恨恨詛咒。
「既然他們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義,這是他們欠我閨女的,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對於這個結果,趙珏頗為滿意。
他自覺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反而對岳媽媽母女而言,他還是她們的大恩人。
一切的壞事都是白靜跟她的兒子做下的孽,他不過是選擇了順水推舟而已。
「岳媽媽不必如此難過,早點看清楚他們的薄情寡義也是好事。往後,我定然不會虧待你們母女。」
趙珏順順利利地完全收服了岳媽媽的心。
在岳媽媽對白靜母子完全心死之後,趙珏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我之前無意中聽夫人說,我的那位堂叔以後肯定會被趕出去?也不知她是哪裡來的自信,要知道我那位堂叔現在可是春風正得意,整個趙家都要仰仗他的照顧,我只怕母親的態度會徹底惹惱了堂叔,反而拖累咱們整個南院的未來。」
他細細地道來,人也一直沒放過岳媽媽的表情。
岳媽媽現在對白靜也是恨意十足,當下便什麼顧忌都沒有的對趙珏交了實底。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聽夫人偶爾走過嘴,提起過趙府的那位爺,似乎身份有些不正。」
「哦,如何不正?」趙珏更加感興趣了。
「好像那位趙爺並不是趙家正經的根苗,只不過這件事不知為何被家族裡的長老強壓了下來,就連最重視血脈的幾位長老也沒管,可能,只是夫人因為嫉妒捕風捉影吧。」
岳媽媽雖然心細,但她畢竟不是白靜的心腹,知道的消息也有限。
趙珏聽到這番話,心頭卻有了自己的計較。
的確,他的這位堂叔雖然在趙家有著更大的權力,但各房私底下卻都對他並不親近。
他聽府里的老人說過,當初他的這個堂叔,不管是娶親還是分府出去單過,都在趙家鬧得熱熱鬧鬧,但最後的結果都是不了了之了。
與其說那些長老們是順從他,不如說是對他有些懼怕。
難道,他的這位堂叔的身份真的有問題?亦或者,他是長老會某位權貴的私生子,才會假借趙家的家世身份洗白?
一想到這裡,趙珏的心裡便有些不滿。
如果堂叔真的只是一個外人,那他就不該占用趙家的那些東西。
至於他的長老地位,那恐怕是某個大人物對趙家的補償,自然最後也要落在真正的趙家人的身上才是。
原本他還對趙毅軒夫婦二人存了幾分拉攏的心思,現在想來卻是不用了。
等到長老之位傳到他的手上,那對夫妻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到時候,他看在那位大人物的面子上,對他們夫妻二人照拂一二葉也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至於那位宮家家主,他卻是不能放棄的。
趙珏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趙毅軒夫婦二人之所以能夠的宮家家主交好,肯定也是因為借用了趙家的聲望跟地位。
所以,若是宮家主得知那對夫妻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恐怕也會在惱怒之下跟他們疏遠。
如此一來,自己不就能夠順理成章的拉攏了麼?
思及此,趙珏的心頭已經有了幾分篤定。
他也是好心,免得宮家主收到旁人的欺騙不是?
「岳媽媽,你女兒的事情我會幫你的,只是現在時候不早了,夫人那肯定還需要你伺候。」
趙珏又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安撫著岳媽媽。
後者雖還有些不放心,但現在,她除了相信趙珏之外,再無其他的選擇。
「還請二少爺務必幫幫我們母女!我女兒她命苦,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岳媽媽滿臉都是淚地懇求他。
趙珏嘆了口氣,說道:「我也只是盡力而為,現在的我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也不多,但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岳媽媽請放心吧。」
岳媽媽還能如何?
待她千恩萬謝地離開後,趙珏卻只是隨意地,將那封信撕毀,扔到了火盆里。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女兒早就跳河自盡了。唉,真是慘吶!」
他的眉目之間帶著幾分悲憫。
其實在接到這封求救信之前,他就收到了岳媽媽老家傳來的消息。
她的閨女在回去的半年之後就徹底地瘋了,前陣子也不知為何就投河自盡了。
只不過,他扣住了所有來往的消息,原本也是可憐岳媽媽喪女之痛,現在看來他更不能說了。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們母女好,岳媽媽,你可別怪我。」
燒完信,趙珏繼續坐在桌前抄寫帳簿。
在兩處不太顯眼的地方做了些改動後,他又繼續抄寫。
只怕白靜做夢都沒有想到,她一時疏於防範才留下來的庶子,會成為她這輩子永遠都無法擺脫的噩夢!
......
方牡丹是在初四的早上完全清醒過來的。
只不過情況有點不太妙。
「受得刺激過大,導致心智受損,簡單點來說就是,她傻了。」
林夢雅看過方牡丹的情況下,就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霍驍......
所以,這都是他自己做下的孽了?
「那這可如何是好?」方姨有點發愁,沒忍住瞪了自家的傻兒子幾眼。
「且不說從前的事,要是這樣就被送回了廖家,那肯定會出大事的。」
要不怎麼說有些事就是不禁念叨。
方姨的話才剛落,小蝶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不,不好了!廖家來人接廖夫人了,現在已經進了院子,往咱們這來了!」
林夢雅眉頭一皺,怎麼來得這般快?
廖家來的是他們家的老管家,有時候在廖家的地位,甚至要比方牡丹這個正室夫人還要高些。
廖家讓他來接人,想必也是存了要跟趙毅軒交好了的心思。
只是沒想到,他竟被人拒之門外了!
「這是何意思?」
廖管家有些不滿。
旁邊那兩個上趕著要討好他的婆子也擦了擦冷汗。
「那個,肯定是裡面的人沒聽到,廖管家再等等,我這就去叫門。」
說完,就跑到小院的門前使勁地拍,那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要去拆門了。
不多時,才有人姍姍來遲地打開了一條門縫。
是趙小蝶。
戒備地看了看那兩個婆子,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唯一的外人,廖管家的身上又看了看,才開口問道:「你們要幹嘛?」
那樣子好像是在防賊,一點世家的大氣都沒有。
廖管家的眼中有些不屑,但仍舊耐著性子說道:「在下是廖家的管家,這次是來拜會趙長老跟夫人......」
「那個,我家長老不在,你下次再來吧!」
說完,砰地一聲,院門就被合上了,讓廖管家碰了一鼻子灰。
他也愣住了。
這些年在廖家,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也見了不少世家。
但沒有一個,會這般無禮。
廖管家有些繃不住了。
他沉下了臉色,親自去敲門。
大門被敲得砰砰作響,他氣得都大喊大叫。
「沒規矩的東西!我是來拜會你家主子的,趕緊給我開門,要是耽誤了主子們的事,你這條賤命可不夠賠的!開門!」
裡面,林夢雅皺起了眉。
看來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瞥見旁邊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方牡丹,幽幽嘆了口氣。
這叫什麼事啊!
外邊,久久叫不開門的廖管家大怒。
他也顧不得什麼體面了,撩起袍子上去就是一腳,想把大門踹開。
誰知恰巧在此時,白蘇打開了門。
面對迎面而來的一隻大腳,她想都沒想直接踢了上去。
「啊——」一聲慘叫從門後傳來。
再看,剛才還神氣無比的廖管家,現在已經一頭栽倒了旁邊的雪堆里,那兩隻大粗腿,不知為何讓白蘇感覺有些熟悉。
林夢雅只覺得腦袋更疼了。
人,最後還是被白蘇從雪裡拖出來的。
不過早已經氣息奄奄,看上去可憐得不得了。
林夢雅也不好意思這麼欺負人,趕緊讓人熬了熱熱的薑湯來,又送了一瓶跌打酒出去。
「嗚嗚,你們趙家、趙家簡直是太欺負人了!我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老爺,哎呀,疼!」
廖管家疼得那是老淚縱橫。
打死他都沒想到,本來只是來趙家打個招呼沒人,卻沒想到自己成了招呼。
他勉強忍住一把辛酸淚,眼中帶著幾分怨憤地看向了林夢雅跟方嬈。
他一定得讓這些人付出點代價來彌補他受到的傷痛!
作為加害者的家長,林夢雅首先得拿出點誠意來。
「廖管家,真是對不住。我家這姑娘膽子小,她也不是有心傷你的,只是一時情急,還望廖管家能夠原諒她。」
說著,她還趕緊拿了些養身的秘藥出來。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若廖管家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儘管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