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芳是我婆、趙永才的表妹。」

  趙小蝶的性子軟，但並不代表她不會恨。

  至少她能給趙永才一個機會，卻死也不能原諒害死她娘親的兇手！

  「他娘說，他們是從小就定了娃娃親的。只不過後來趙永才鬼迷了心竅非得要娶我，但薛蘭芳卻一心想要給趙永才當妾。」

  「我跟她接觸得不多，但是她這個人，不太好。」

  趙小蝶到底還是太過善良，方姨再三追問，她只是說薛蘭芳跟趙永才的娘關係極好。

  而且薛蘭芳表面上看起來溫順乖巧，實則背地裡經常找機會使喚她跟她娘，還在趙永才回來的時候，故意製造倆個人相處融洽曖昧的場景給趙小蝶難堪。

  林夢雅總結了一下，這不就是綠茶婊嗎？

  可惜，趙小蝶卻信了永才娘跟薛蘭芳的話，戰戰兢兢地在趙家生活，甚至還在寒冬臘月里，帶著身子也給要伺候她們。

  當真是又可憐又可悲。

  「那這個薛蘭芳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跟旁的人結怨？」方姨問道。

  趙小蝶歪著頭細細的想了好一陣子才開口。

  「薛蘭芳來了之後，倒是經常跟左鄰右舍走動。只不過天冷之後，她就不怎麼出門了。」

  這麼說來，還真是趙小蝶的嫌疑最大了？

  方姨看了看林夢雅，想得卻是另外一件事。

  「關於這個薛蘭芳，你可認識她父母？」

  趙小蝶依舊乖乖回答林夢雅的問題。

  「不認得，只不過我聽說她爹娘跟她並不在一處，她是跟著外祖長大的。」

  方嬈清楚，林夢雅不會無的放矢。

  又問了趙小蝶幾個問題後，倆人這才離開，但心情卻有些複雜。

  「你剛才問她認不認識薛蘭芳的父母——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林夢雅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身後的小院。

  「他們倒是會選，只怕這個罪名，趙小蝶沒那麼容易洗清。」

  方姨一聽，有些急了。

  但她還是不忘了壓低聲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我都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是小蝶做的！」

  「我們相信沒有用，最重要的是她太適合背這口黑鍋了，不管是她還是她娘，都跟薛蘭芳家有仇。」

  「方姨你可知，趙永才的這位姨父是誰？」

  方姨疑惑的看著她，片刻之後她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道是——」

  「沒錯，趙永才的那個姨父就是趙小傑的生父！而且當年趙小蝶的母親被休的第二日，她的生父就娶了趙永才的這位姨母過門。

  我之前檢查過小蝶母親的屍體，我大概能了解她當初為什麼死活不肯讓我動刀了。

  總之，趙小蝶母女可是讓這對母女給坑慘了。」

  她也是為了確定小蝶母親的死因，才在徵求了趙小蝶的同意後才進行檢驗的。

  但結果，還是令她不由得有些動容。

  這位可憐的母親瘦弱乾癟，營養不良的情況比趙小蝶更加嚴重。

  可最讓她難以啟齒的，卻應該是因為生育而留下的一些後遺症。

  大約是因為生育的時候穩婆的經驗不足，亦或是根本就沒有穩婆來接生，而且產後的護理也並不理想，這就導致了小蝶的母親這些年一直存在著失禁的毛病。

  從她身體上的痕跡來看，這個問題應該已經困擾了她多年，並且趙小蝶的娘應該用過很多辦法，有些辦法甚至堪稱殘忍。

  即便如此，可她還是艱難地將趙小蝶撫養長大，看著她成親生子，卻沒有熬過這個寒冬。

  林夢雅看完之後，只他算什麼

  她算是能了解當初為何小蝶娘死活不肯同意了，原來那些話，是她從自己的悲慘遭遇中總結出來的殘酷經驗。

  想必當初趙小蝶的生父，就是以此為理由，才將她們母女拋棄的。

  而現在趙小蝶面臨的情況，跟當初她娘所遭遇的一切又何其的相似？

  只不過她有一個母親用生命來保護著她，而她的母親，只能默默地承受著世間所有的惡意。

  林夢雅很清楚，她了解的越深，就越是不可能袖手旁觀。

  何況對方也根本就是想要把她一起拖進去吧？

  「我的天爺，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方姨咬著牙，光是聽一聽就氣得恨不得要捶死那對狗男女了。

  「所以，不管薛蘭芳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能說他們的運氣太好。這幾乎就是把趙小蝶的把柄往他們的手上送，就算是趙小蝶不承認又能如何，可誰又會信她呢？」

  是了。

  方姨也得承認，就算是換了她來看這件事，恐怕也得認為是趙小蝶動的手。

  「不成！就算是她們兩個之間有仇，我也相信趙小蝶不會這麼做！她一定是被陷害的，我得找出證據來證明她的清白！」

  林夢雅也是這樣想的，但她覺得，趙家二老就給了一晚上的時間，他們又能去哪找證據呢？

  儘管知道可能是徒勞的，但方姨還是去找了趙永才的娘，還有永才家的鄰居去了解了一下情況。

  趙永才的娘倒是萎靡了不少，據說她當家的回來之後，雖然沒打她，卻也嚴禁她再踏出家門一步。

  別看她婆婆當得不咋樣，但是對薛蘭芳還挺上心的，還反過來跟方姨打聽對方的情況。

  方姨自然不可能說實話，但同樣她也是一無所獲。

  甚至就連趙永才的娘都不知道，薛蘭芳這個大活人是何時消失的。

  據說是她一大早上喊人起來吃飯的時候就不見了人影，想來是頭一天晚上就不見的。

  所以，趙永才的娘才懷疑人怕不是給人販子給拐走了。

  不過林夢雅卻嗤之以鼻。

  就算是人販子想要拐賣，想必不會翻牆進去偷人。

  而且當時趙永才也在家，旁邊的鄰居也都在，就算是有人進去想要對她不利，她只要鬧出點動靜來，大傢伙絕對會聽到。

  薛蘭芳，是自己偷溜出來的。

  沒準，她還是自願跟人走的！

  有了這個發現，林夢雅命人去查薛蘭芳失蹤幾日城內外的出入狀況。

  尤其是那些生面孔，有沒有跟趙家有關係的。

  小城這麼點大，人又不多。如果真的是熟人作案的話，周圍的鄰居也不會一點線索都不知道。

  別說，就這麼一晚上的時間，還真讓她查出點東西。

  「主子，咱們派去盯梢的人回稟說，前幾天有幾個裝扮成貨郎的生人在趙永才家這一片轉悠過。

  只不過他們只是來打探消息的，並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並且其中一個，還曾跟薛蘭芳交談過幾句。可惜咱們的人怕打草驚蛇，並沒有靠近聽他們說了什麼。」

  采茹帶來的消息，成為了林夢雅解開謎團的關鍵線索。

  生人貨郎，曾經跟薛蘭芳有過接觸，而且就在薛蘭芳消失的那幾天。

  這些事情，也過於巧合了。

  「那些人的行蹤有沒有繼續追查？」她問道。

  采茹回答道：「按照您所說的都跟著呢，不過那些人倒是機警得很，現在只知道他們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但不知他們背後的主人是誰。」

  薛蘭芳受害一事，是由裴家揭發出來的，也是裴家向趙家發難的理由。

  林夢雅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裴家的布局，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再者說薛蘭芳按照古代女子的年齡來算，大小也算個成年人了。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心這麼野這麼大，偷偷就跟著一個陌生男人跑了？

  說不準這裡面，就是裴家搗得鬼！

  可裴家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這才是令她真正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看來，只有等著裴家再出招，她才能發現了。

  整整一夜的奔波，至少林夢雅跟方嬈，都沒睡好覺。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趙家二老就堵上了門來。

  這一次，他們卻是帶人來的。

  大有方姨不交人，他們就自己闖進去抓的意思。

  方姨會屈服嗎？

  當然不會！

  她本來就是個倔強的性子，再加上這些年來，在趙家也沒少受這倆個老傢伙的白眼。

  當下她是對趙家本家一點忌諱都沒有了，大不了就硬碰硬，她就不信在這裡，她還能讓那兩個老傢伙稱王稱霸了？

  兩位趙家老太爺差點被她氣昏過去。

  指著她的臉，很是罵了不少難聽的話。

  奈何方姨就是油鹽不進，說死不肯交人。

  最後更是非常硬氣地撂下一句話，裴家想要當這個家做這個主的話，那就親自把人送過來，她方嬈一定把事情查問個明明白白。

  交人？想都不要想！

  趙家那兩個老太爺也沉下了臉色。

  他們早知道這個潑婦不會這麼聽話，也是有備而來。

  「哼！方嬈你如此頂撞長輩，心裡還有沒有趙家的家法在了？」

  趙二太爺陰測測地逼問道。

  方嬈也撕下了自己的假笑面具。

  「當初我是怎麼來趙家的，你們二位恐怕比我還清楚，你當我多想當你們趙家的媳婦？」

  言下之意，趙家在她眼裡連個屁都不是！

  「好好好！既然你這麼狂妄忤逆，那你就給我滾出趙家！」

  趙二太爺陰沉著臉，從袖子裡掏出一封薄薄的書信，直接扔在了方嬈的面前。

  「休書？」

  方嬈瞪大了眼睛，「趙毅軒還沒回來，你們從哪裡來的休書？」

  誰知趙二老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是我代他寫的，你目中無人，不敬長輩，不尊宗族！又善妒多年無所出，這樣的女人，我趙家早就想要休了你！

  拿著你的休書，給我滾出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