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語道破,那人也收起了臉上虛偽的笑容。
「看來,宮家主是不準備跟我好好談了。」
「多說無益,你要是有那個能耐,就把我的命拿走。要是沒有,即刻退走,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她本不想跟對方起衝突,誰知那人卻四毫不領情。
「既然如此,那宮家主就留下來吧。動手!」
他揮了揮手,就連那些原本隱藏起來的人都沖了出來。
不過粗略一看,就有近百名。
「主子在馬車裡安心待著便是,有寒鴉衛在,必定會保證主子的安全!」
采茹將她拽進了馬車,低聲說完就站在門口戍衛。
外面傳來的聲音令林夢雅的眉頭越皺越緊。
按照外面的人數來看,至少假趙毅軒邀請過來的人,有一大半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寒鴉衛武功高,配合得又默契。
可與對方的人數的懸差太大,幸好在這之前,他們已經發出了求援的型號。
「宮家主,你就別在做困獸之鬥了。就算是你能走出趙家,可你也沒有辦法應付整個古族對你的追殺。要怪,就要怪你自己的命運不濟,去什麼地方不好,偏偏要來這裡。」
那人好像更加成竹在胸。
林夢雅越想越荒唐。
她也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古族的公敵。
咬了咬牙,她探出半截身子,隔著人群跟那人喊話。
「即便是讓我死,也得讓我當個明白鬼。我且問你,你們為何非殺我不可?」
對方卻沒有正面回答。
「殺你,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的。宮家主,說句實話,但凡有一點可能,我們也不想與你結仇。可你與我們古族之間,卻是不死不休。」
「簡直可笑!」她氣得大聲反駁。
「我與你們從未結仇,甚至還幾次三番地救了你們的族人,可卻換來你們的恩將仇報!」
對方此時也顯得有些激動。
「你以為我們想永遠困居在這小小的方寸之地?宮家主,你是古族所有人的枷鎖,只有你死了,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為了我們的族人,你必須死!」
什麼枷鎖?
她怎麼越聽越糊塗?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乾脆先把人抓過來審問的時候,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悄的出現在那人的身後。
幾乎是在林夢雅發現的那瞬間,對方的匕首已經送入了那人的胸膛。
「住手!」
她立刻大吼了一聲,而寒鴉衛此時也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人群分開,采茹護著她直接跑到了那人的面前。
可此時,除了已經倒下的屍體之外,哪裡還有旁人的影子?
采茹蹲下身來,摸了摸了對方的脈搏跟呼吸。
「死了。」
這個結果林夢雅也確定過了。
「你有沒有看清楚剛才是誰殺了他?」
她看向采茹問道。
後者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剛才在那樣的混亂之下,除了她跟主子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那人的身邊出現過什麼人。
采茹知道主子比她還要敏銳。
可現在就連主子也不確定,只能說明要麼是主子的幻覺,要麼就是那人的身手,實在是太快太利落了。
一時間,她緊繃起渾身的神經,生怕那神出鬼沒的殺手,對主子不利。
此時,那些被勉強湊合起來的雜牌軍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不用林夢雅命令,寒鴉衛就把還活著的直接打暈,讓他們失去了戰鬥力。
過了沒多久,龍天昱手下也趕了過來。
不過從他們的狀況來看,肯定也是在路上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行了,收拾一下,我們先回去。」
林夢雅看著地上的屍體,心頭充滿了不安。
她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趙家,也是這般的神秘莫測,危險萬分。
「稟告殿下,周邵已經被殺。」
坐在院子裡的龍天昱面無表情,「他可說什麼不該說的了?」
「殿下放心,周邵知道的並不多,而且屬下已經在他說出之前就結果了他,夫人絕對不會知道。」
「那就好。」
此刻的龍天昱,冰冷狠絕。
墨色的雙眼似乎絲毫沒有屬於人的溫度。
沒有人能超出他的控制,也沒有人能在他允許之前,將那些事告訴給他的夫人。
「你親自走一趟,讓餘下的人都好好閉嘴。」他又命令道。
刃一點點頭,立刻帶著他的命令離開。
黑色如墨,也掩蓋住了那蜿蜒猩紅的鮮血的痕跡。
「嚇壞了?」
沉思被打斷,林夢雅抬眸,便看到了車外的龍天昱。
她伸出手,任由他把自己拉了出來,之後與他並排走到了莊子裡。
「我聽說你半路差點被人截殺的消息了,抱歉,要是我親自去接你就好了。」
「不管你的事,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嘆了一口氣,滿眼都是失望的對龍天昱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霉?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他們當成了敵人,甚至他們還想殺我!」
龍天昱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
「這些事都是他們的問題,與你有何干係?」
「可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
她眉頭微蹙,顯得很是苦惱。
「為什麼那個人會說我才是束縛住他們的枷鎖?」
龍天昱聳了聳肩,「也許是突然得失心瘋了吧。不瞞你說,我總覺得古族那些人,這裡有些不太正常。」
他點了點腦袋。
「不然,怎麼會覺得我夫人是壞人呢,肯定是他們腦子壞掉了。」
與她的愁眉苦臉不同,龍天昱的語氣輕鬆,更像是在哄她。
「好啦,我又沒有傻到把錯誤都攬在我自己的身上。我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但他們這樣平白無故的冤枉我,我可沒聖母到會再去熱臉貼他們的冷屁股!」
但沒想到龍天昱卻故意板起臉來抗議道:「他們那些老屁股根本就不配!」
「你夠了!怎麼每次說正事的時候,你都能跑偏?」
林夢雅真是哭笑不得,情緒也比方才好了些。
龍天昱見狀也不再逗她,抓住自家夫人進去喝補湯去了。
隔天,負責去趙家打探消息的人卻帶來了一個讓她無比驚訝的消息。
一夜之間,所有的外來客人都消失了!
「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林夢雅有些難以置信,但寒鴉衛帶來的消息很是確定。
「屬下已經暗中跟趙府的人核對過,他們說昨天臨睡之前還正常,也沒聽也沒聽客人說要走。可今天一早,他們去給各個院子送早餐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是人去屋空了。
就連行李也已經憑空消失,什麼都沒留下。」
這可是令她始料未及。
揮了揮手讓人退下,昨晚那種危險就在身邊的感覺,又讓她汗毛倒豎,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主子,也許是他們自己意識到事情敗露,所以才連夜逃得吧。」
采茹雖感意外,但她卻沒有林夢雅這般敏感。
「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我還是得親自去看看。」
她急匆匆地要走,但她剛跳上馬車,就看到方姨遠遠地騎馬趕了過來,將她攔下。
「宮姑娘,路通了!」
「什麼?」她一直關注著路的情況,可按照她所計算的時間來看,至少還需要個五六天才能徹底通。
「我的人也是早上才看到的,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心急,竟然挖出了一個大洞。我過去看了,一輛馬車是可以出入的。」
方嬈其實也很是驚訝。
要知道古族這地方,要麼就一整年連一片雪花都看不到,要麼就是能被雪堵上一個多月。
當然大家也想過在雪牆挖個洞出來。
但一來是耗費不少人工,而且普通人來做,也非常容易凍傷;二來,就是這雪洞很容易坍塌,要是把人埋在裡面那就更加危險。
所以除非是有天大的急事,否則大家都是老老實實地等雪化路通。
「看來,應該是那些人挖的了。」
林夢雅以為是江沂水那伙子人做的,也就不再糾結此事。
路一通,他們就面臨著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
長老會跟趙家人,怕是來的也快了。
可假的趙毅軒還在昏迷中。
雖然他們還有趙老四可以勉強應對,但那人終究是靠不住的。
「宮姑娘,趙......那人,他什麼時候能醒?」
方姨的臉色有些不太自在,不過林夢雅知道,方姨絕對不會對假趙毅軒不管不問的。
「雖然目前還沒有醒,但我已經確定他並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據趙老四說,他們在改造霍......不是,是那個人的時候,也留了一手。」
「若是他懷疑了自己的身份,那麼埋在他心中的那個暗示就是啟動。到時,他的所有意識就會被摧毀,整個人也就成了活死人。」
縱然是不懂其中的因由,但方嬈聽著就覺得十分兇險。
手不由得攥緊,情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照你這麼說,那他是不是就永遠都想不起來了?」
林夢雅看著方姨的眼圈都不自覺的紅了,也嘆了口氣。
明明心裡惦記得很,卻要這樣互相折磨,也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
「要是碰到別的大夫,那肯定是沒救了。」
「不過,幸好當時是我在霍叔的身邊,這才陰差陽錯地終止了意識的自我摧毀。」
方嬈的心,是跟著她的話跌宕起伏得厲害。
最後,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抓住林夢雅的袖子,低聲懇求。
「宮姑娘,求你救救他。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能做到。」
林夢雅牽過方姨的手,認認真真地說道:「不是我不幫他,而是因為他的意識為了自保,已經被動沉睡起來了。」
「方姨,我是沒辦法強行喚醒他的意識的,但是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