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
這對夫妻配合默契,但不管他們的語氣有多客氣,但內核都是一樣的。
他們要古族的秘寶,並且是不惜任何代價。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
畢竟秘寶的事情,就連他也只是知道一些傳說而已。
真正的秘寶到底是什麼?在哪裡?又有什麼作用?
只怕族內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數,而且還不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此事,我怕是不能答應你們。」
他思來想去,雖然遺憾,卻不得不拒絕跟他們的合作。
但話音還未落,林夢雅卻突然說道:「趙長老,我不求你能夠拋棄自己的族人來跟我合作,我只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們一些具體的信息也好。
我保證,絕對不會損害你們族人的利益。那秘寶再重要,恐怕也沒有你們族人的安危重要,不是嗎?」
龍天昱眉頭一皺,但卻沒有阻止她。
他很清楚,墨言跟寧兒一樣,都是她的命。
趙長老聽到這話後,臉色倏然間變得極為冰冷。
「你做了什麼?」
林夢雅搖了搖頭,坦蕩蕩地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做,這場滅頂之災怕是你們古族之人也難以躲過去。」
「你是說?」趙長老暗暗心驚肉跳。
「對,就是你們整個古族正在面臨的遺傳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家也出現了,只不過你們的病症並不是生理上的病變,而是精神上的。」
被她一口氣戳穿自己面臨的難堪,趙毅軒除了驚訝外,還有深深地恐慌。
的確跟其他家族相比,趙家的病症看似最輕,實則卻是難以啟齒。
趙家族人,有很多會變成一個瘋子。
這也是為何,之前趙子言那般模樣,他雖有所察覺,卻依舊放任的原因。
因為,他怕自己某一日,也會像是趙子言一般。
所以,他才有兔死狐悲之感。
林夢雅直視著對方,見他眼中漸漸被陰霾所覆蓋,她卻輕聲說道:「可我不一樣,除了你們趙家的精神疾病我能治療,那些家族的遺傳病,我也能試著幫他們緩解。」
她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用秘寶,來換取整個古族的安危。我想這筆買賣,你們並不吃虧。」
趙長老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了不得了。
「唉,你呀你。不過宮家主,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是話裡有話?」
林夢雅點點頭,並不否認。
「沒錯,光憑你趙長老一個人,亦或是趙家一族,只怕難以達成我的目的。所以,我需要你聯合大部分的古族家族,幫我得到秘寶。」
如果說剛才趙長老心裡還覺得他們是在瞎胡鬧,那麼現在,他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這倆個年輕人的能力他是見過的。
不僅僅是智慧、膽識過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手中握有讓自己不得不妥協的把柄。
下手更是穩准狠,刀刀往他的軟肋上扎,讓他根本反抗不得。
思考了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沒想到,我還是讓你們兩個小輩給算計了。」
他自嘲一笑,但神色卻是無比的嚴肅認真。
「我可以答應你們的條件,但前提是,我要親眼看到你承諾的東西。」
林夢雅有些疑惑不解。
「我會先以我個人的名義,聯繫跟我交好的家族。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向我展示你的能力。只要你們讓他們的情況有所好轉,我就答應與你的合作。
並且,我會親自出面說服那些人,讓他們都與你合作。」
能以最年輕的三暉長老的身份橫空出世,趙毅軒個人的能力毋庸置疑。
不管府內算計他的人是誰,其實他們都錯估了趙毅軒知道真相之後的危險性。
林夢雅跟龍天昱都清楚,再回去,他們面臨的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不管是他們,亦或是趙長老,他們一旦達成協議之後,那些想要攔在他們面前的敵人,將會讓他們以一切雷霆手段剷除。
林夢雅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問題。只要您說服他們,那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一定會跟您共進退。」
趙長老也沒想到,她居然答應得這麼快。
想來想去,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有時候真是嫉妒你們家的老一輩,到底是怎麼長的,竟活活養出你們這兩個小妖孽來。」
他半生無子,就算是夫人現在與他冰釋前嫌,恐怕他們這個年紀,也沒辦法孕育後代的。
從前他是不在乎,覺得自己這病也許會害了孩子,反而覺得輕鬆。
現在,他卻有些小小的遺憾。
要是他跟夫人也有一個孩子的話,今日不知又是何種模樣。
「咳咳,趙長老其實我給方姨檢查過身體。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你們也不是不能生個二胎。」
林夢雅算是看懂了對方藏在感嘆之中的遺憾,好心地的獻計獻策。
誰知,卻換來了趙長老給了她腦袋的一記暴栗。
「姑娘家家的,怎麼老是這般口無遮攔?」
他瞪眼,試圖找回長輩的尊嚴。
奈何林夢雅身旁還有個護短成性的呢!
龍天昱心疼地把自家夫人拽了回去,細心地替夫人揉著頭頂。
理都沒理趙長老,只是低聲哄著自家夫人。
「不疼了吧?夫人你這就不懂了吧,這子女的緣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何況我看趙夫人十年之後也差不多是花甲之年了,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趙長老氣得差點吹鬍子瞪眼。
這是在咒他還得再過個十年才能贏回他家夫人的心嗎?
但他又不敢發作。
其實比起那小丫頭而言,他覺得坐在輪椅子上的傢伙才是更加可怕的存在。
「哼!怪不得沒辦法哄方姨開心呢,我看他是活該!」
「記仇」的林夢雅嘟囔了一句,不過好在趙長老沒聽到,否則得更加心塞了。
再暫時達成了一致後,趙毅軒也將自己之前想到的辦法,告訴給了二人。
如此一來,林夢雅一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趙家;二來,也有利於完成他們之間的約定。
隔天,在趙家鬧鬼的消息傳得愈演愈烈的時候,趙毅軒突然宣布,要把段夫人進門一事推遲,取而代之的,則是公然要替過世的先夫人舉辦一場盛大而隆重的水陸道場。
理由,竟是因為他覺得夫人的在天之靈之所以不得安息,恐怕是因為之前的葬禮太過低調,以至於先夫人心懷怨恨,覺得自己虧待了先人。
所以他要把這場法事做得再隆重不過,也省得旁人戳他的脊梁骨,說他對是個忘恩負義,刻薄寡恩的小人。
聽到這消息,段夫人整整打碎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他這是瘋了不成?他想做什麼?推遲了婚禮不說,還要給那個女人重新做法事?那我算什麼?我就是個笑話!」
段夫人的眼睛氣得通紅。
即便是她再不在乎這趙家夫人的位置,但趙毅軒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分明就是在踐踏她的尊嚴。
這一點,才是段夫人最不能容忍的。
趙子非站在一旁,臉色也是有些難看。
只不過他更加擔心的,是趙長老的這一番動作,會不會影響到他?
這幾日,他可是日日都跟著堂兄,試圖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堂兄已然被他說動了,可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傢伙偏偏來了這一手。
他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還是得主動做些什麼。
心思轉了轉,他讓絮兒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拉著臉色鐵青的母親,坐在了桌前。
「母親何必發這麼大的火?萬一氣壞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償失。」
段夫人用力地喘了倆大口粗氣,這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只不過,她的眼神是冷的。
就連看向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如此。
趙子非心中暗暗有所不滿。
就是這樣。
母親看似慈愛溫和,實則是個再自私不過的人。
哪怕自己是她唯一的兒子,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要是某一天成了她的絆腳石,恐怕也會被她毫不留情地踢開。
既如此,他也只能不顧他們這淺薄的母子情分了。
只不過臉上,卻愈發露出恭敬孝順的神情出來。
「我想父親他這麼做,恐怕只是為了平息流言而已。再說了,那流言也實在是難聽,並且已經把母親您也編排了進去。
若是您在此時過門,只怕流言會愈演愈烈。那到時候,父親還會以其他的理由來剝奪您的權利。
那您嫁給父親的籌謀,不就全白費了嗎?」
段夫人非要嫁給趙毅軒的理由,他們母子兩個心知肚明。
段夫人淡淡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怒火被她慢慢地壓在了心底。
子非說得不錯,等到她達成了目的,再報復也不晚。
「你真是長大了,能想到這點,母親也替你感覺到欣慰。」
趙子非做出一副靦腆的樣子,笑了笑說道:「還是母親教育得好,不過兒子卻覺得,雖然咱們看似暫時失了一城,但接下來,咱們未必沒有翻轉的機會。」
「哦?你想到什麼了,說說看。」段夫人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趙子非壓低了聲音,提起自己急中生智想到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