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可惜,卻缺少點可信度。
林夢雅冷笑著說道:「自己人?你說這話的時候,不覺得虧心麼?」
「百里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一定是進行了周密的部署。你們家跟程家,也一定收到過他們的招攬吧?如今的情況,倒是讓我覺得,你們不會是聯合起來,做了一個扣讓我跳吧。」
馬北辰臉色陰沉了下來,不過看向林夢雅的眼神里,卻沒什麼怒意,只是多了幾分哀怨而已。
「我知道你肯定會這樣懷疑,但宮雅,我們家也是有難處的。你以為,我不想儘快的把你給救出來麼?你可知道,跟我一起來的這些人,都是怎麼召集起來的麼?這裡是聖殿,這要是在別的地方,哪怕是龍都我早就帶著兄弟們去搶人了好不好?你怎麼能能這樣冤枉我們!」
馬北辰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當真是委屈死了。
林夢雅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這貨,用不著裝成這樣吧?
「宮雅,我馬家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跟你合作的。你就算是不願意,也不能這麼污衊我們!」
得,到頭來,反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不過林夢雅細細觀察,覺得這人倒也不是在撒謊。
可世家之人,她又怎麼能輕易的相信。
想了想,開口說道:「此事就算是我冤枉了你,我給你陪個不是。但既然是合作,你們也得拿出誠意來吧?你們可知道,差一點,我就命喪當場,若不是福大命大,有人經過看到了這一幕,只怕,你們去的時候,只能給我收屍了!」
「什麼?不對呀!我是收到了消息,就立刻去找人救你了!」
他下意識的回答,而林夢雅一直在緊緊的盯著他。
她的命是龍天昱救的,而且百里亭跟安家主已經逃了出去,如果馬家真的是為了斬草除根,剛才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
就算是裝的,可有些事情,可不是假裝能假裝得出來的。✊👊 ➅➈ŜĤǗˣ.ς𝓞𝓂 ♟🐳
難道,真的是她冤枉了他們?
「對呀!你是從誰那裡收到的消息,簡直是要害死人了!」
她順著他的話說道,而馬北辰則是抿緊了嘴,神色變幻不停。
「不對!他不應該騙我!宮雅,你等著,我這就去問他!」
馬北辰的臉上帶著幾分憤怒,匆匆離開了。
林夢雅看到他的背影后,輕輕的說了一句。
「跟著他,去看看他找的人是誰。」
周圍靜悄悄的,就連櫻子跟桃子,也不知道她這句話是跟誰說的。
不過,林夢雅卻聽到,旁邊有輕輕離開的腳步聲。
既然臉都撕破了,她也不在乎會不會暴露關係了。
又過了一夜,林夢雅清晨醒來,依舊是神采奕奕。
她這個人就是如此,越是有事,精神反而越發的亢奮。
「小姐,門上,有一封給您的信。」
桃子壓低了聲音,從懷中掏出了信封。
不愧是大哥哥挑選的人,做事倒是很謹慎。
林夢雅任由她們給自己梳頭打扮,然後拆開了信封。
匆匆的瀏覽了幾眼之後,扔入了炭盆里。
「行了,今日不用太過繁瑣,簡單方便才是最好。」
兩個姑娘應了一聲,手腳利落的給她梳了一個圓髻,戴了一枚圓潤的白玉小冠,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比較適合活動的款式,腳上一雙白靴,整個人看起來別樣的英姿颯爽。
「小姐,今日您進去以後,我們兩個,就在外面守著吧。」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後,櫻子下定了決心,死活都不會離開自己小姐的左右了。
「好吧,但你們一切都要小心為上。記得,不要與任何人發生衝突。若是有人為難你們,就往裡面闖,知道了麼?」
兩個姑娘點了點頭,眼中竟然沒有半分的畏懼。׺°」˜`」°º× ׺°」˜`」°º×
三人步行到了殿外,照例有人來引薦,不過她今日來的早一些,人來人往,倒是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宮雅見過兩位世伯。」
她拱了拱手,行禮問安。
馬廉跟程如松在看到她之後,臉色才稍稍緩和。
「宮丫頭,聽說你昨個身體不適,可好些了?」
馬廉稍稍提高了音量,然後背地裡低聲問道。
「你可受傷了?」
那聲音里滿是關切,林夢雅稍稍也揚起了一點聲音回答道:「已經好多了,沒有大礙了,世伯不用擔心。」
看她面色紅潤,神采奕奕的模樣,馬廉也覺得她不似在說謊。
跟程如松兩個人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倒是讓林夢雅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世伯」
她剛想開口,卻被馬廉制止住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一會兒進去再說。」
林夢雅點了點頭,卻不想此時,死裡逃生的百里亭,卻帶著安家的家主,姍姍來遲。
倒是跟昨天的盛景不同,那些曾經與他們為伍的家主們,沒有一個敢靠近的了。
看來,她昨日的餘威尚在。
「百里家主,才不過一夜未見而已,您怎麼就憔悴了那麼多?」
馬廉冷笑一聲,上前大聲說道。
百里亭看到他,也僅僅是瞪了他一眼,帶著安家主就離開了。
不過,林夢雅卻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剛才,小藥示警,說安家家主的身上,出現了那些合成物質的痕跡。
但她留心到,那人的狀態很好,只不過因為暫時處於下風,所以才有些低眉順眼。
可他身上這種物質的程度又不能,倒是見奇怪的事情。
為何,百里亭的身上,缺沒有這種物質的存在呢?
眾人看到百里亭二人離開,也離她這個煞星遠遠的,灰溜溜的去往了各自的祈禱室。
這一次,他們又是故意落在後面的。
只不過三人說話,卻是方便了不少。
「宮丫頭,真是對不住你。這事,是我家那小子辦事不利。你放心,回家我就把他給剝皮抽筋,給你出出氣!」
馬廉的話並不是在作假,林夢雅知道,只怕馬北辰是免不了挨一頓收拾的。
不過細想想,那人也沒害她,還是撈他一把吧。
「前輩言重了,其實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我是北辰兄,也做不到比他還要及時。要怪,也只能怪那個矇騙了北辰兄的人吧。」
她不追究,至少馬北辰挨打的話,也不會那麼嚴重。
不過,馬廉卻覺得一張老臉掛不住。
「行了,宮小姐都不追究了,你再這樣說下去,不是矯情是什麼。宮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有些疑惑。只不過,現在不是最好的解釋的時機。等到元月祭的事情一了,我們想順道去宮家拜訪一趟,你覺得如何?」
林夢雅眼前一亮,立刻答應了下來。
那兩個人也覺得她真是胸懷寬廣,因此心中更多了幾分的愧疚,對她的印象,也就更好了些。
三人分開,各自回到了祈禱室。
桌子上照例放了一碗黑糊糊,不過這一次,她卻痛快的飲下了。
因為那糊糊里,已經沒有了特別的加料。
顯然,昨天的黑糊糊,也是龍天昱請君入甕的手段而已。
不過,她今日剛剛閉上眼睛準備翻昨天看到的志怪本子來看,就聽到了外面,傳來大家腳步聲。
立刻睜開了眼睛,林夢雅機警的貼在了牆上,手中輕輕扣著暗弩。
果不其然,她才剛站好,就看到一道身影,從窗子悄然鑽了進來。
那人一身的暗金色的衣衫,高挑俊美,可身材卻極為瘦削。
臉上面無表情,如同木偶傀儡一般。
林夢雅呼吸微微遲滯,手就放棄了暗弩的機關。
巡視了一周的視線,瞬間跟她的碰撞到了一起。
看到他全然陌生的眼神,林夢雅忍不住心中一痛。
兩個人默默相對,那人卻抽出袖子裡的短劍,卻並未對她出手。
「你是誰?」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再也不復從前,那清越陰柔的雅調。
林夢雅站在原地,眼眶卻微微的紅了。
眼前的男人,是她如兄如父的親人。
千軍萬馬之中,依舊能護得她周全。萬事都以她為先,對於她的任性,他從來都只是微笑縱容。
「我,我是林夢雅,你還記得我麼?」
茶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迷茫,但其中,卻深藏著不可察覺的痛楚。
他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
「我是來殺你的。」
聽到這句話,她卻沒有想像當中的那麼難過。
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對方也是想要殺了她。
可那時,他卻是清醒的,不像是現在,竟然被人控制,記憶全失。
「你殺不了我,或許讓你來的人以為,你可以殺了我。但她,打錯了主意。」
她才做不出那種傻事,萬一要是清狐真的對她動了手,以後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必定十分痛苦。
所以,為了她自己也好,還是為了清狐也好,她都不會讓陰謀得逞!
「你怎知我殺不了你?我殺過很多人了,比你厲害的,有很多。」
縱然兇器在手,可他還是遲疑了。
眼前的女子,明明沒見過幾面,但卻讓他,有種極為特殊的感覺。
可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的確,你武功很高。但是你從前也想要殺了我,誰知道,卻一直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