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林落仙這一去果真很久，回來時，已經到了晚膳時間。
就算是齋飯，玄隱寺也是做得異常精緻的，看起來就讓人垂涎欲滴。
其他人都被譴下去用飯了，桌上只留下林念汐母女。
她便替自己娘親仔細地布著小菜，待用完齋飯，才說道：
「想來慧空大師的道法定是高深莫測，讓娘親專程來聆聽許久。只是為何這玄隱寺一切都像是慧能大師在打理，明明慧空大師才是方丈，卻沒有見到半分身影。」
「就連娘親說要拜訪慧空大師時，其他人分明是想要阻攔的。」
林落仙擦了手，才眉眼溫和的說道：
「慧能重武，醉心於修煉，所以才會參加近年的武林大會。而相反，慧空方丈本是得道高僧，相信佛法無邊，並以慈悲為懷。」
「兩方勢力背道而馳，自是有不斷的爭端。具體的娘親也不清楚，剛剛本想探探慧空大師口風，是否遇到麻煩。可慧空大師只說'一切自有天意'，娘親也就沒有再深思了……」
「況且，你不要以為慧空大師只會講講經說說法，他才是真正的修為無邊，功法無垠。要不然這麼多年，玄隱寺也不可能屹立不倒！」
如此說來，怪不得整個打坐參悟都透著一股漫不經心。想來，他們也沒有心思搞那些他們認為的'無用'之事。
只不過是敷衍了事罷了。
林念汐替母親倒了茶水，才回道：
「原本在擂台上就覺得那個悟明太過急於求成，而且心狠手辣。原來，慧能大師這一派，追求的根本不是無邊佛法。」
林落仙點點頭，率先站起身來，說道：
「這玄隱寺里經年檀香浸透，很是靜心凝神，就連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就與別處不同，陪娘親出去走走吧。」
「這其他的事呢，也不該你擔心，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安心享受著～～還有，你也別想著龍騰寨的事了。他龍傲天這些年燒殺搶奪，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朝廷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娘親已經給你爹……咳……爹爹去信，他自會處理。斷不能叫你被他平白辱罵了去！！這口氣，怎麼著也得出了。」
「你知道的，娘親這人有仇必報，心眼兒小的很～～」
林念汐扶著娘親的手慢慢走著，聽聞她說自己心眼兒小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
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明明以前裝的深沉又老練，這才多久，就變了一個人。
雖說以前娘親在私底下也是和藹可親、明媚嬌俏，但哪裡有如今的靈動可愛，清澈明亮。
簡直回到了少女時代。
難怪那個爹爹能十年如一日，始終念念不忘。這換了誰，都只恨時光匆匆，荏苒年華。
林落仙見女兒無端笑起來，以為是自己的模樣和做法惹得人在揶揄，所以又一本正經解釋道：
「娘親可不是一定要指望他羲王府出面解決龍騰寨。只是當地官員早就上報了龍傲天的惡行，朝廷本就在打算剿匪一事。」
「要不然，我堂堂望舒宮，要滅了他小小龍騰寨還不是稀疏平常的事！這時候時間趕巧了，你爹爹本就想方設法的想要補償你，娘親這是給他機會……
如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也不必心疼他這些年孤身一人躺在那冷冰冰的洞裡……」
到底是誰在心疼……
只怕不僅如此，這心裡啊，都快自責死了。怪自己故意不聽他的消息，更怪自己這些年都沒有發現人失蹤不見了，讓人白白受了十幾年的苦。
林念汐不想母親想這些傷心的事情，便笑得輕快，當即誇讚起來。
「娘親最好了～～當真是香靨深深，姿姿媚媚，雅格奇容天與。
更是'美德卓越品性高，清麗絕倫芳華永'。
怪不得爹爹能憑著執念吊著一口氣也活了下來。如今得償所願，別說剿匪，娘親吩咐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肯定也甘之如飴……」
林落仙笑出聲來，也不知是被林念汐逗的，還是想起了以後的美好人生，眼裡神采奕奕。
拉過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看著天上的圓月，感嘆道：
「你看，月圓光盈，星耀空明，是不是如詩如畫。」
林念汐聞言抬頭，果真看到此刻的盛景。
熒熒繁星，點綴著深邃的夜空，閃爍著靈動的光芒。月光普照，灑滿大地，仿佛一層輕紗鋪陳在世間萬物之上。
一陣風吹過，落葉紛飛，將秋天的夜色裝點得更加靜謐。
林念汐用心感受著，也跟著讚嘆。
「秋風清，遙送涼。這裡的空氣，就與別處不同呢……不管何時，那種檀香浸繞的氣息，都有一種深入骨髓般的清涼、平靜。」
林落仙會心點點頭，這裡的感覺確實不同。
只是還沒等她再次感受，就隱隱覺得腦袋有點昏沉。
便疑惑道：
「娘親今日高興，可能是燒佛香的時間長了些，被香氣熏得太久，現下腦袋竟有點發昏……」
白藏正在布著茶水，聞言立馬站到林落仙身後，邊替她揉著頭上的穴位，邊說道：
「可宮主以往來也是同樣的時辰，這次怕不是路上舟車勞頓，疲乏了才頭昏腦脹。老奴替宮主揉揉，加上這院子寬敞，很快就好了……」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暗暗搖了搖頭，才小聲嘀咕道：
「宮主這一說，連老奴都覺得這香氣使得人頭昏起來了……看來真是年紀大了，在這種寧靜舒心的環境裡，只想睡覺呢……」
夏柔也拿著披風過來，剛好聽見白藏姑姑的自我打趣，便笑著安慰道：
「哪裡是白姑姑年紀大了，明明是這玄隱寺的香味醇厚而深沉，我們得到寧靜與放鬆。自然而然地超脫塵世煩惱，想要一睡不醒……」
冬韻與秋漪也跟著附和：「是呢，我們都有這種感覺……」
都有？？林念汐疑惑，怎麼自己沒有……
她又仔細聞了聞，除了檀香，也沒有其他味道。
她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拉過娘親的手，問道：
「以前不是沒有這種感覺嗎？怎麼突然今日有了？是不是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娘親，讓秋漪替你把把脈，然後你運氣試試，看有沒有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