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夢中夢
南城與京都，有著三個小時的機程，他們並沒有走特殊，選擇的是普通的民航，這種封閉式的環境，讓方城有些不適應，喝下空姐分發的飲料後，他便靠在椅子上，淺睡過去。
隱約間，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一隻黑鱗惡龍逐珠咆哮，天上的雲彩凝固成一隻大手，浩浩蕩蕩，遮掩整個天地，往下壓來。
地面上，無數猙獰巨獸競走嘶吼，雙目赤紅，廝殺間，血氣瀰漫。
所有的爭端，都源於那顆珠子。
珠子呈現墨黑色，其內好像凝聚著一股星雲，深不可測，又好像擁有無窮無盡的吸引力，把方城的意識拉進去。
混沌，深邃，模糊，他的思維，一點點被吞噬，淺度睡眠，也陷入了深度……
「呼～嗤～」
那韻律傳到方城耳朵里，像是地獄的魔音，一點點凍結住方城，然而，方城的心弦，陡然間被撥動了一下，給他換來片刻的清明。
他陡然回過神來，意識，也迅速的從珠子中抽離。
「嘩啦啦！」
天空，大地，山川，河流，都像玻璃一樣，迅速的破裂開來，這是夢境破碎的顯兆！
巨龍在哀嚎，大手被撕碎，一點點的，都被吞噬進那顆墨黑色的珠子裡，方城最後的目光，也落在上面。
陡然間，他心中一寒。
那哪裡是什麼墨珠，亘在天地間的，是一枚碩大的眼眸！
那玄妙的韻律，是某種生物的呼吸聲！
「轟！」
方城的身體一顫，卻是飛機開始降落，他的意識，也瞬間從夢境中抽離開來。
還算熟悉的機艙，琳琅也睡在一旁，返回現實的感覺，讓他心裡安定不少。
他摸了摸額頭，已經是密布著冷汗。
這個夢，非比尋常！
他清楚的記得，早在一年前，自己就做過這個惡龍逐珠的幻夢，只不過這次，夢境更加真實，更加難以掙脫。
這一定是什麼東西的預兆！
方城的修為達到如今的程度，已然對此類事情有自己的理解。
他不禁產生了一股後怕，若不是聖蠱與自己精神相連，關鍵時刻提醒了自己一下，否則意識被墨珠吞噬後，天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而且，方城心中一直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最後一眼，遙觀那顆眼眸時，他總有股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在哪裡，見過那雙眼睛。
「先生，需要幫忙麼？」
飛機停穩後，方城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溫潤的男聲。
「不用，謝謝。」
方城擺了擺手，想要解開安全扣，卻發現，那東西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怎麼也開不了。
他撥弄著，被安全扣鬧得心煩，那男聲再度傳來。
「看來你需要一點幫助。」
說著，沒經過方城的同意，他的一雙手，就直接往方城身上伸，陡然間，一股濃烈的危機感，湧上方城心頭。
他猛地抬頭，看到的一幕，瞬間讓他渾身都額汗毛，都顫慄起來。
他看到了，他自己！
那個制服機長，長著一張和方城一模一樣的臉，他的眸子，漆黑和深邃，與方城夢中的珠子，如出一轍！
方城這時才想到那股熟悉感是從哪裡來的。
那眸子，是他自己的！
他的腦海中，陡然出現了當時在溯源返古時的看到的場面，零紀元內，中央祭壇上，那掌控二十四光域的先者。
那與方城一模一樣的面孔，穿透萬年的眼神，與如今完全重迭在一起。
方城瞬間明白過來。
那傢伙，從夢中到現實，從遠古到今代，追過來了！
面對著那機長，方城好像是被抽了骨，拔了筋，完全喪失了行動的力氣，只能任由對方宰割。
「你……你是誰？」
方城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這麼幾個字。
「我是你啊！」
機長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的手，終於落到了方城的安全扣上。
「嘎達！」
隨著一聲脆響，方城的意識，好像從十萬米的高空墜落下來，強烈的失重感，讓他陡然回過神來。
「宗主？」
方城猛地睜開眼，卻見何沖與林靜正站在他旁邊，最後的幾名乘客正陸續離開飛機，他看著周圍，很久才反應過來。
剛才，又是一個夢？
夢中夢！
他眼角的餘光，移到了出機口，一個制服男子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
他心中一驚，想到夢中的情形，連忙起身追過去，但不過眨眼間，那人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人？」
方城深呼一口氣，問向何沖。
「什麼人？」
「我……」
方城想了很久，才用出了這個形容詞，何沖聞言，卻是一臉茫然。
「你剛才不一直在這裡睡覺麼？怎麼了？」
「沒……沒事。」
方城擺了擺手，他到現在，經歷了夢中夢，他現在都有些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了，不過落地京都的興奮感，很快讓他回過神來。
拋去疑慮，帶著琳琅，一行四人終於踏出了飛機。
這日的京都，依舊多雲，灰濛濛的天色下，是方城熟悉的機場。
「有些怪異。」
琳琅從下機之後，心情便一直有些低落，此時提醒了一句，便開始警惕的環顧著四周。
方城被這麼一提醒，也是瞬間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時間，他立刻做出了一副備戰的手勢！
京都是全國的核心，京都的機場，就算是在半夜也應該是人流絡繹不絕，如今正是下午兩點，人流的高峰期，可這機場卻是空蕩蕩的，稀稀疏疏的幾個過客，完全沒有京都機場的感覺！
「先通知欣兒。」
方城拿起手機，正要撥通號碼，迎面走來一個婦女，在他身上一撞，手機便直接落在地上，他彎下身子剛要去撿，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陣腥臭的惡風。
「小心！」
何沖的提醒剛出口，方城便立刻反應過來，近乎于歸真境的力量瞬間爆發開來，以一種不可想像的身體扭轉身子，看向了襲來的危險。
周圍的行人，在同一時刻，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瘋了一般的，朝方城攻殺過來。
他們的血肉，已經開始腐爛，張開血盆大口，坑坑窪窪的，是爛掉的獠牙！
這樣子，竟然是一群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