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戰息
剎時間，於山的身體宛若泄了氣的皮球，拔高的身體飛快的收縮著。
他心中大驚，連忙想多招引幾顆奇異果。
方城已經成死灰色的臉上卻露出一股猙獰的笑意。
他動用最後一絲力氣，造出了又一枚星核。
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絲稻草，於山的身體湧出一股無力感，他再也沒力氣招動奇異果，只能任由方城把所有的生機吞噬乾淨。
他明白，他不是輸給了數量，是輸給了速度！
這種吞噬的速度太過迅猛，宛若烈火燎原，根本沒給於山任何補充的時間。
於山的骨頭已經軟化，整個人再也站立不住，生生往地下倒去。
方城這才看清了於山真正的面目。
這是一個一米高侏儒，他渾身長著癩斑，斑上面布著密密麻麻的針洞，整個身體，就像古舊的塞子一般，沒有一處好地。
讓人更無法忘記的是他的腦袋，後腦勺腫起，竟然有兩個成年人那般大，難怪能做出這般變態卻天才的研究。
想必也是因為這點，於山才會被羅天盟給看上的。
於山此時已經癱在地上，雙目無神，胸口微微起伏的，只剩下了呼出的氣。
他已經忘了有多少年，死亡沒有離自己如此之近，這樣的無力感，讓他又害怕又親切。
曾經的二十七年，他就是這樣無力著，掙扎著，卻又比誰都用心地活著！
終歸，是逃不過了麼？
不知不覺中，於山的眼睛濕潤起來。
方城也同樣不好過，三枚星核，已經是他的極限，為擊敗於山，他卻是不顧性命之憂，強行開啟了第八枚！
此時他的身體處於極度透支狀態，只要一陣微風吹來，他都能應聲倒地。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此番鬧得這麼慘烈，他身體的情況，已經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次，此時還能保持著清醒，全靠著本能的意志在支撐。
方城看著自己爬滿了屍斑的雙手，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榨得一乾二淨，再也生不出一點藥元，他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有機會，能夠撐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方城掏出那枚極品生種，顧不得可循環的效用，直接放進嘴裡，艱難地吞了下去。
生種蘊含著方城最本源的藥元，此番一入肚，便迅速地彌散開來，盡力修補著方城身體處的每一寸虧空。
然而，僅僅是杯水車薪。
感受著湧出的一絲氣力，方城才從最緊張的戰鬥狀態中退了出來，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看著奄奄一息的於山，一言不發。
「方城，你果然，總是讓我意外……」
於山的氣若遊絲，卻依舊抱怨著。
「如果你不摻和進來的話，事情不會變得這麼麻煩的。」
說到這裡，於山心裡也是有些苦澀。
若是自己不在會議上招惹方城？
若是自己不派血鑒去襲殺他？
若是自己捨得花錢，給雪姬下的是強制任務？
那麼再不濟，陪方城一起躺著的，也該是血鑒的那群殺手瘋子了。
「你總會遇到些麻煩的。
就算不是我，也會是些個其他人。」
方城回答到，他堅信，以於山這般邪異的行徑，是決計逃不過人類的制裁的。
雖然那時還小，但他清楚地記得爺爺和自己說過。
行善自積德，作惡逃不脫，這世界上有一雙眼睛，是非公道，都被記在老天心裡的，總有一天會有因果報應的。
「呵呵……」
於山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方城的意思他明白，道理是不錯，不過還是太單純了一些。
誠然，自己的研究在世人眼裡，被社會道義所不容，一旦被揪出來了，的確會被千夫所指萬眾唾棄。
可是，唾棄之後呢？
他絕對不會死，這個世界上，有權有勢有能力的人不多，卻控制著世界絕大部分的力量，若是他們知道了自己研究的效用，絕對會動念頭，利用這東西治療自己的疾病，延長自己的壽命，他會被嚴格保護起來，得到的待遇，比現在更好！
人性是不是自私的他不敢妄下斷言，但人總有自私的，這點他敢確定。
「你以為，你贏了麼？」
於山扭曲的臉上沒有一絲害怕，反問道方城。
方城聞言，心中卻是一驚。
「你以為這麼重要的事情，組織里只會派我一個人來麼？」
聽到這話，方城猛得想起來，按照黑口所言，那個所謂的羅天盟可不止於山一個人，除了那和段勇關係甚密的美馨，其餘人數多少，實力幾何，都是未知數。
這次行動顯然是羅天盟組織里的任務，說不定就有其他人潛伏著呢。
一個於山就已經這麼難纏了，再來一個，他該如何應付？
方城警備著四周，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此時自己連動動手指都難，別說留著餘力戰鬥了。
「於水，幫我……」
於山呼喊著，那聲音仿若招魂的咒語，可以召來深淵的鬼獸！
方城全神警備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弱不可聞，卯足力氣，想讓身體動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過去了，可實驗室里只有兩個奄奄一息的爛人，哪裡還有什麼其他動靜。
「怎麼可能？」
於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懼意，他用盡力氣，看向之前王明生所在的那個器皿，卻發現管子那頭，那枚特殊的奇異果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心中瞬間便想到了怎麼回事，他掙扎著搖了搖頭，把那個最真切也最荒謬的念頭搖出了腦海，他發出啼哭般的囈語，哀求著。
「於水，你在麼？幫幫我……」
一片黑暗裡，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弟弟，幫幫我……」
那環境的黑暗仿佛滲入了心底，從裡到外吞噬著於山。
他的聲音越來弱，眼皮也越來越重，那個念頭在他心裡也越來越清晰。
「嘎！」
忽然間，鐵門打開的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地下室。
一縷光亮照了進來，兩人的心同時提了起來。
來的，是什麼人？
兩個人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戰力，來者的態度，將直接決定到底是誰生，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