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袁兵感激

  王則被他的眼神嚇得半天回不過神,終於驚醒的時候,不由得惱羞成怒。

  蘇景夜收起了氣場,儘量冷靜地跟他說話:「袁公子今日是誠心來向你道歉的,希望王大人能夠網開一面,畢竟日後同朝為官,每日都會碰上,若是關係就此鬧僵了,豈不尷尬。」

  袁兵也站了起來,但是表情遠沒有他一開始來時那麼鎮靜。王則收斂了心神,理了理白色的裡衣,然後端正的坐在榻上,一副吊兒郎當的姿態指著袁兵。

  「王爺說的好聽,但我看袁公子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打算與我和解。」

  「莫不是我一開始來說的那些話,你都當放屁了嗎?」就算不為著他辱罵自己的父兄,光是王則這副態度,就足夠讓袁兵憤怒。

  「王爺你也看見了,袁公子的這番話,我可真沒看見他和解的誠意。」王則裝作惋惜的搖了搖頭。

  「今天多謝王爺仗義執言,但是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結束,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也不想連累王爺,所以咱們還是先走吧。」袁兵直接背過身,根本不想看到王則那副嘴臉。

  「車到山前必有路,陛下聖明,一定能查明真相。」蘇景夜過去,拍了拍袁兵的肩,然後又是一記眼刀飛過去。

  「我也想奉勸王大人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且行且珍重吧。」

  王則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王爺和袁公子慢走,下關就不送了。」

  袁兵離開了王則的府邸,跟蘇景夜道過別,就直接回家了。蘇景夜甚少和王則這樣不講道理、存心找麻煩的人接觸,感覺自己沒幫上袁兵的忙,心裡有些抱歉。

  又想著明天上朝時,王則一定會添油加醋的向皇帝參袁兵一本,那自己一定出來替袁兵作證,否則他太過孤立無援。

  二人離開後,王則憤怒的把房間裡的瓷器都砸了一遍,然後就鑽進出書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來。

  次日上朝,蘇羽天還沒說什麼,王則就步履蹣跚、可憐兮兮的走到大殿中央,然後像是被絆倒一樣,摔在地上,話語中略帶哭腔。

  袁兵對他這嬌柔造作的樣子很是不屑,但是現在的情況讓他不容樂觀。

  「陛下,你一定要為微臣做主啊。為著前日袁大人毆打微塵的事,陛下判袁大人上門致歉,結果袁大人昨日,來到微臣府邸,並不為了道歉,而是又想對微臣施暴。」

  王則哭的氣喘,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可憐微臣寒窗苦讀數十載,如今卻被一屆武將欺辱至此。求陛下還微臣一個公道。」

  「你顛倒黑白,」袁兵忍不住指著他怒罵。

  「朝堂之上,豈容你放肆。」王則這時倒是叫的中氣十足。

  「陛下,昨日之事,微臣也在場。」蘇景夜瞅準時間也站了出來。他二人各執一詞,如今有第三個和他們關係都不深的人出來,蘇羽天自然比較相信他的話。

  「那就請景王說說看,昨日的情形。」蘇羽天對這事的背後真相很是懷疑,但是王則畢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新科狀元,他也不可能自打自臉,所以有些話,不能由他來說。

  「昨日,王大人先用言語侮辱、挑釁袁大人,袁大人才會一時惱怒,差點動手,但是被微臣阻止了。」蘇景夜儘量用最簡便的語言,告訴全大殿上的人。

  「並非如王大仁所說,袁大人闖進家中對他施暴。」

  「王爺可不能為這一己私心包庇他呀,」王則表情一臉痛心,仿佛全殿上的人都欠他的一般,「昨日王爺趕到時,正是袁大人要對我動手的時候,殿下又怎麼能知道我們之間說了什麼?」

  「我與袁大人乃至忠勇候都未有過交情,此事陛下也知曉,我又何來私心?」蘇景夜絲毫沒有被他牽著鼻子走,「王大人可聽說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昨日王大人那般身強體壯,聲音嘹亮,本王就算站在府邸門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微臣確實是因為袁大人才會受傷的,莫非王爺也想將此事就此掀開嗎?」王則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

  「陛下,臣有本啟奏。」兵部尚書李大人突然站出來,道讓蘇景夜十分的驚訝。

  「臣要參新科狀元王大人,賄賂科舉考試官,留戀煙花之地,虐待家中奴僕,且有與宮中內官勾結之嫌。」李大人報出的每一項的罪責,都足夠讓王則革職查辦。

  歷朝歷代雖然推崇文官清流,但卻有明令禁止不許文官留宿花街柳巷。而自蘇羽天繼位以來,來頒布的一條新令,便是家中奴僕,除非簽了死契,其餘奴僕不得無故打罵。

  更別提他這個新科狀元有可能是賄賂得來,王則的所作所為,無疑不是在蘇羽天臉上抹灰。

  蘇羽天果然黑了一張臉,「李愛卿可查清了,這幾件確有其事?」

  「王則家中還有賄賂考試官的銀票來往帳本,虐待家中奴僕,袁大人也親眼所見過,至於榴槤煙花柳巷,只要派人一問便知。」李大人面上依然是不顯山不露水,但所說的話卻是一鳴驚人。

  李大仁回答得極快,連讓他思考狡辯的時間都沒有。蘇羽天脖子處通紅,臉上儘是自嘲和失望的神情。「果然如此,那王澤便不配為我朝官員,袁兵也不算是毆打文臣。」

  「陛下,且聽微臣一言,」蘇羽天此刻對他王則是失望透頂,李大人所說的話都是無可辯駁的。他本以為是得了一個心腹,卻原來是個奸邪小人。

  「你還有何話好說。」蘇羽天站起身,「當初殿試,朕的問題只有你一人對答如流,原來是與內官有勾結。」

  「傳朕的旨意,徹查王則背後所犯一切案子,將他的家產一併抄收。」說吧,他就拂袖離去。小權子趕著喊了一句,「退朝。」話音落地,便意味著王則,失去了最後辯解的機會。

  曾經趾高氣揚的文臣,如今被這變故弄得轉不過頭腦,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風水輪流轉。袁兵反正攆到李大人面前道謝,「今日多謝李大人,才能讓在下一雪前恥。李大人日後若有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直言。在下以父兄起誓,定不推脫。」

  蘇景夜走到跟前,剛好聽他說完這一番話。袁兵看見他,拱手深深鞠了一躬,「也多謝王爺今日替身而出為我作證,在下會一直記得殿下的這份恩情。」

  「袁公子不必如此客氣。」蘇景夜說一句,就看向李大人。袁兵見蘇景夜似乎有話要同李大人說,便告了聲走,離開了。

  剩下二人,便一同慢悠悠的踱步往宮外走。「李大人今日又為何肯出手相助呢。」

  「下官不過是為了國家社稷,以事實說話而已。」李大人淡淡一笑,「只是碰巧助了袁公子一把而已。王爺還是不要想的太多,憂慮太多,非長壽之像。」

  走到宮門外,李大人先行上了馬車離開。蘇景夜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過了一會兒,梁信才駕著馬車過來。

  「王爺,今日馬夫休沐,屬下也是此時才知道沒人駕車。來晚了,還請王爺恕罪。」梁信把馬車停下來,跳下了車,恭恭敬敬地拱手站在他面前。

  「你來的時候正好。」蘇景夜握住她的肩,附在他耳邊悄聲吩咐,「你去調查一下袁兵和兵部尚書的關係,我總覺得今日的事有蹊蹺。」

  「是。」梁信悄聲應道,然後把手伸過去,朗聲道,「王爺請上車,我們即刻回府。」

  蘇景夜注意了眼四周有沒有人在看著這裡,然後由梁信攙扶著上了馬車。

  回去用過午飯,梁信便調查清楚,來書房向蘇景夜稟報。

  「王爺,兵部尚書與袁大人唯一的關聯,就是他曾經在忠勇侯手下當過校尉,後忠勇侯傷心致死,李大人便與袁家再無來往。」

  「那袁兵也沒有聯繫過他?」蘇景夜捻這手上一張薄薄的紙,有些不敢相信。

  「獲得蔭封官職之前,袁大人似乎都不認識兵部尚書。」梁信實話實說。

  「從前的關係是一張白紙,倒是方便了他現在塗抹。」蘇景夜輕嘆一句,梁信沒有聽懂,「王曄,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蘇景夜把手上的紙折起來,「只是覺得,現在開始,袁兵估計就要在李大人的手下做事了。」

  「能成今天這局面,也算是有因有果。」蘇景夜搖頭笑笑,忽然抬頭看向梁信,「對了,我這幾日一直忙著,沒時間關心琉玉,你知道她最近在做什麼嗎?」

  梁信不知他是想跟這複雜的局勢撇清關係,只是這話題的轉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啊,王妃她最近在準備禮物,據說永郡王家的娘子不久前出生,家裡正在準備出生禮。王妃這些日子與京城中的各家夫人娘子相處的不錯,永郡王也給她送了一張帖子來。」

  「只是出生禮,那還好。」蘇景夜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