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做惡人,卻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而周圍人都被蒙蔽,幫著一起指責自己。江琉玉實在受不了,轉身就想走。
李娘子見狀趕緊上前拉住她,伏在她耳邊悄聲說:「這裡人這麼多,王妃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王爺考慮。」
若不是為了蘇景夜,她在看到喬夫人的第一眼就想打道回府,怎麼會留在這裡,給她機會羞辱自己。
「我知道了,不會走的。」江琉玉嘆了口氣,好在李娘子今日的宴席是分桌而食,若不然到時候沒人與江琉玉同桌,豈不尷尬?
小桌上的菜色還算精緻,只是江琉玉心中憋悶,食不知味。待宴席撤下,李娘子又叫人送來了消食的山楂湯。
「飯後無事,不如大家投壺取樂可好?」群主娘子因為懷孕,宴席上的菜不能多吃,一人坐著也無聊,變想拉著其江琉玉人陪江琉玉。
許多夫人受不了郡主娘子的嬌養脾氣,都不肯搭話,只有李娘子肯附和。
「群主娘子真是好興致,只是不知你可方便。」李娘子說著,擔憂的看了眼郡主娘子的肚子。
「沒事,我只是一時貪玩罷了,不如你們投,我在旁看著也好。」
江琉玉聽著簡直想笑,沒想到古代也會有如此奇葩的人,且不說其江琉玉夫人也是同她一般的想法。
但因為江琉玉不耐煩提意見,其江琉玉人不敢提,李娘子便叫人把投壺的東西帶上來。
「若只是投壺未免太過無趣,我們不妨玩點新鮮的,也尋個樂子。」說著郡王娘子從自己頭上取下一隻金釵。
金釵雖然沒有什麼稀罕,只是這釵上的累絲做的極好,就憑這手藝,這金釵的價值已是翻了幾倍。眾夫人不禁好奇她想做什麼,只見她把金釵放在丫鬟手裡的托盤上,然後扶著腰走回來。
「這隻金釵,我且作為彩頭,哪位夫人最後奪得頭彩,我便將金釵送給她。」
「一隻金釵怕是不夠吧!這裡這麼多娘子夫人,不如大家各自取頭上一件首飾作為彩頭,也好添點意趣。」
顧夫人說著,先從自己頭上取下一隻髮釵,夫人們也都照做。江琉玉頭上戴的樸素,只取下一隻簡單的珠花,放在一堆金釵玉鐲中,顯得格外扎眼。
「王妃的這件彩頭也未免太過寒酸了吧。」喬夫人看著這人雜手亂的,便趁機跑到江琉玉身邊挑刺找茬。江琉玉沒有理會她,只看著那投壺的壺口大小,判斷自己能不能投中。
「這麼多彩頭,若是眾人挨個爭奪的話,也太費時間了,」李娘子大略的數了數,托盤上的物件,竟也有個好幾十件。
「不如這樣,每人五支箭,看都投出去後能否中十耳,若是剛好,便可將自己的彩頭取回,若是不夠便留作其他人爭奪的彩頭,如何?」
「五支箭十耳,未免也太多了吧?」顧夫人嘆了一句,郡王娘子就嘲笑的接話道:「你這還不明白,李娘子是為了照顧王妃呀。王妃出生鄉野,想必也不知道這投壺如何玩吧。」
「投壺也簡單,不過是圖個準頭罷了。」李娘子過來向江琉玉解釋,「只要能投中壺裡或壺旁的側耳,便都可以計算耳數的,極易上手,王妃可以試試。」
為著李娘子的這番細心解釋,江琉玉對她方才話語間幫著別人的事也不計較了,輕輕點了點頭,「好吧,只是我還得麻煩李娘子多多提點指教。」
「這些好說。」李娘子淡淡一笑,然後轉頭去安排投壺的次序。
江琉玉前面還有十幾個娘子投擲,區區十耳對這些從小玩投壺的娘子來說,確實太過容易了。每個人為了自己的臉面,只用了三隻箭便投足耳數,放在托盤上的彩頭,頓時少了一半。
看著箭矢從面前飛過去落入壺中,江琉玉感覺還是挺容易的的。這感覺和扔標槍有些神似,她秉氣凝神的拿起一支箭,微閉著一隻眼睛瞄準壺口,輕輕一投,居然還命中了側耳。
「王妃好手藝。」李娘子拍手稱讚,其餘人都嗤之以鼻。江琉玉也是是心裡喜悅,沒在意其他人是什麼樣的表情。
再如法炮製的射出第二支箭,此箭卻落空了。江琉玉僵了一瞬,李娘子過來拍拍江琉玉的手臂:「沒事,還有三箭呢,王妃仔細些便可。」
「好。」江琉玉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仔細瞄準了之後再投,卻還是落空。她不信這個邪,接連又拿起了幾支,仍是一樣的結果。
就在江琉玉還想在世的時候,喬夫人按住了江琉玉的手,「王妃,你這可是第六隻箭了,若實在投不中,便算了。您的那隻珠花我還是很喜歡的,就請王妃讓與我們可好。」
她這哪裡是想要珠花,明明是在眾人面前落江琉玉的臉子,好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江琉玉不懂規矩,投壺不行,百無一用。果然此話一出,眾夫人都捂嘴,輕聲取笑江琉玉。
「聽說還同景王爺一起上過戰場的,卻連箭都投不准,也是王爺福大命大,沒有被她連累。」這話換作旁人自然不敢開口,但說話的是郡王娘子,她倒是是敢怒敢言的。
聽著郡王娘子的奚落,江琉玉捏著箭,心頭再是憤怒,還是把東西放回去了。李娘子看江琉玉實在為難的樣子,便出手替江琉玉投了一箭,一箭便中。
「沒想到我這許久不投,手藝還未退步。」
李娘子淺笑著看向喬夫人:「恰好我也喜歡那隻珠花,喬夫人剛贏回了自己的彩頭,我還沒有投過,不如讓我先試試可好。」
「娘子這百發百中的手藝,與我爭奪珠花豈不是有些以勢壓人。」喬夫人拿手帕捂著嘴輕笑一聲,「不如這樣,李娘子若能五箭投中二十耳,那娘子所得珠花便是名正言順,理所應當。」
江琉玉投十耳都覺得費勁,更別說二十耳。就算看她剛才的架勢不錯,江琉玉還是為李娘子擔憂,丟面子的人有她一個就夠了,怎麼好連累別人。
江琉玉扯了扯李娘子的衣袖,「若是不便就算了,不過一隻珠花罷了。」
李娘子沖她微笑著搖搖頭,素手輕執,輕輕一支箭出去,箭身側著停靠在壺裡,竟是一次十耳。眾人都驚訝不已,只有喬夫人看的臉都綠了。
江琉玉欣喜無比,幾乎想拍手跳起來,「好厲害。」
旁人的羨慕驚訝絲毫不能影響到她,只見李娘子面色如常,將剩下幾箭依次投出去,除卻一隻落空,其餘幾箭的耳數加起來,遠超過二十。小丫鬟忙把托盤端來,讓李娘子拿取。
「恭喜娘子奪彩。」
江琉玉是真心為她感到高興,卻不想李娘子接過珠花,竟又給江琉玉重新帶回頭上。「若是王妃不能奪回自己的彩頭,豈不叫人笑話,所幸我不負使命。」
江琉玉的笑臉頓時僵住了,頭上的珠花戴也不是,拿下來也不是。李娘子若是將珠花收為己用,或私底下拿給江琉玉,無人知曉,便不會落任何人的口實。
但現在這光明正大的送來,豈不是叫眾人連著剛才的事,再一次笑話江琉玉。江琉玉十分不解,像李娘子這樣處處為人著想的人,怎麼會連這點小心思都想不到。
眾目睽睽之下,江琉玉只得收下,「多謝娘子了。」
李娘子淺笑,似是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只有顧夫人和郡王娘子都心照不宣地,和她相視一笑。
此時場上也換了別人繼續奪彩,仿佛是將方才的事淡忘,但只有她們各自心裡清楚,場上大半的人都如出一轍地更加瞧不上江琉玉。
與此同時,皇宮中早朝已下,刑部尚書金山連連告假,只因這幾日調查劫獄的人,他仍然沒有消息。金山不在,蘇羽天就是有氣也撒不出。
但現在除了調查,蘇羽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準備。他也不再揪著金山不放,等到早朝結束,蘇羽天就來尋求蘇睿文的意見。
「父皇,我朝可帶兵打仗的人確實太少了,打壓武將的事,可否就此為止,畢竟守天下,還需要這些人的相助。」
蘇睿文叫人設下一桌茶點心,蘇羽天就坐在他對面。「重文輕武,乃是我朝歷代都得嚴守的規矩,這乍然一改,勢必會激起朝廷動盪。」
「兒子也知道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便想徐徐圖之。」蘇羽天親手給他倒了杯茶。
「你有什麼想法,說來看看。」蘇睿文點了點頭,面露滿意之色。其實,早在他在位的時候,便想改變現狀,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實施。
「兒臣想著開設武考,多選些來自民間的奇人異士。朝中武將大多世襲,享受祖上蔭封,做著高官,卻連點真材實料也沒有。」蘇羽天說著,還不忘抒發一些心中的怨氣。
「還有便是。以嘉獎景王王護駕有功為由,提升一些武將的品級。父皇以為如何?」蘇羽天滿懷期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