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疑似逼宮

  「殿下息怒。」小太監被嚇了一跳,陳校尉趕緊過來按住蘇景夜的肩,「且不說兵部尚書是否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和膽量,就說這小太監的話,我們也未必能全信。」

  「這,」小太監聽她的話,不禁一愣,「這事關皇上性命,奴才怎敢亂言。若是連王爺都不能救得皇上,那就真要被奸人得逞了。」

  蘇景夜看了陳校尉一眼,知道他擔心這可能是皇帝的詭計,想騙他帶兵入宮藉此治罪。

  但是,蘇景夜相信皇帝對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惡意,畢竟,蘇羽天的皇位也是他拱手相讓的,就算蘇羽天想對付他,太上皇也未必會答應。

  給了陳校尉一個眼神安撫他,蘇景夜出聲問道:「兵部尚書圍城之前,京城裡是否有什麼異樣?」

  「奴才也極少出宮,對宮外的事情並不了解。」小太監撓了撓腦袋,想了一下說:「不過奴才是隨侍陛下,伺候筆墨的,曾經聽到陛下和權公公提起,張大人已經好幾日沒有上交請安摺子了。」

  「後來陛下派人去張大人府上問候,隨後第二天張大人就調集了兵力圍堵皇宮。」小太監咽了口口水,歇了口氣。

  「張大人所派遣的兵闖入皇宮,將皇宮各處守衛全部按住,並對外稱陛下生病不便上朝,因此京城裡的許多大人都不知道皇上遇害之事。」

  「皇宮守衛森嚴,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讓兵部尚書闖入?」

  蘇景夜許久沒有呆在朝中,因此不知道,陳校尉卻清楚:「殿下,兵部尚書曾經獲得太上皇恩寵,准許他隨意出入皇宮。」

  蘇景夜得知,不禁嘆了口氣:「身旁奸人防不勝防,就連父皇也被這樣的奸邪之人所蒙蔽雙眼,以致皇兄今日遭此之禍。」

  「殿下是覺得,張大人早在那時就有了謀反之心?」陳校尉問道。

  蘇景夜看了他一眼,「這張大人原先與太子同流合污,我當時被迫離開京城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殿下真是受苦了。」陳校尉嘆了一聲。

  小太監仰頭看著說話的這兩人,蘇景夜轉過身對他說,「你且先隨軍隊同行,同我們一起進到京城。」

  「這奴才還得回去向皇上報信呢。」小太監覺得有些為難。

  李副將此時過來按住他,「若皇宮真被叛軍圍堵,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條,見不到陛下。可你若是說謊哄騙我們王爺,你正好是個證據。」

  「好了,你們在這安排他與哪輛車同行吧。」蘇景夜把劍拔起,「咱們即日啟程,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多謝王爺。」小太監一臉驚喜,倒讓李副將和陳校尉兩人覺得,他說的話像是真的。

  才轉身走出去了幾步,他就吩咐小兵,又偷偷的把李副將叫了過來,「今日休息,明日再啟程,看看他是什麼反應,順便派人去京城打聽。」

  李富江愣了一愣,點點頭說:「末將明白。」

  他狐疑地向後看一眼,然後大步向前走。

  此時正值正午,江琉玉安排了將士們找地方駐紮點火造飯,帶人將四周巡查一遍後,才放心讓火頭軍的人去取水。

  待手上的事處理清白了,江琉玉回來的時候,卻在自己的篝火旁看到了心事重重的蘇景夜。

  「那個小太監說了什麼,讓你這樣為難。」

  看見身邊一直有江琉玉的陪伴,蘇景夜的心裡稍稍舒坦了不少。「這小太監冒死成功從宮裡里跑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陛下被被人逼宮。」

  「那邊趕緊回去救駕呀。」江琉玉條件反射的說出來,卻看見他像是在擔心什麼,「你是擔心打不過嗎?」

  蘇景夜被她逗笑了,「你相公我在軍隊裡待了這麼些年,還怕過什麼人嗎?」

  「我擔心的是那從城裡莫名消失的南陽王。」對於有關皇宮和蘇羽天的陰謀論,他覺得還是沒有必要告訴江琉玉,以免讓她擔心。

  「當時我們在城外安營紮寨,將南陽城圍的水泄不通,南陽王那麼多的人馬,卻憑空消失,不是很奇怪嗎?」蘇景夜把她拉過來坐在自己旁邊。

  「而且後來派人也調查過,並沒有在城中找到什麼密道。」江琉玉沉吟著,忽然抬頭看他,「莫不是,你懷疑軍中有南陽王的內應?」

  對上她詢問的眼神,蘇景夜抬起頭看天,「我也不知道,但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南陽王從來不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面對糧草被劫,他一定是先想出別的辦法,而不是逃脫的這麼迅速。」

  「那也許是他年紀大了,怕死呢?」江琉玉晃了晃走的太久、有些累的雙腿。

  「怕死,他也不會想著背叛朝廷,做反賊了。」蘇景夜還沒有把南陽王往別的方向想。

  「我看你擔心的不只是南陽王吧。」江琉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我覺得這個小太監說的可能是真的,說不定陛下,早在那日讓你回朝的信件中就已經有所提示了。」

  想起那晚看見的字跡扭曲的信件,蘇景夜突然茅塞頓開。「琉玉,你說的對,不用等到明日,我們得趕緊回去。」

  「沒有思慮就容易被人陷害,你做的對。」到底也看了這麼多年的宮斗宅斗劇,江琉玉還是很清楚這其中的套路的,只轉念一想,便想出來了。

  小太監身體虛弱,不良於行,便被安排在了放置兵器的馬車上坐著,隨同趕路。蘇景夜在停駐的那幾日,教會了江琉玉騎馬,二人便並排著走在隊伍最前面。

  趕了幾日的路,終於到了京城邊界處。此處有一座橋山,雖然不高,但是綿延近百里,山上的樹木葳蕤,鳥獸眾多。

  女孩子怕曬黑,江琉玉便在頭上戴了一頂去了頂的斗笠。早晨靠近中午時分的陽光格外刺眼,樹葉上還掛著未完全散去的露水,經過陽光的照耀,除了眼前的大路,幾乎看不清別的東西。

  江琉玉在馬上騎了那麼久,感覺腰背酸疼,幾乎直不起來。江琉玉伏在馬背上歇一會兒,無意間發現樹林裡的植物有些不對勁,他急忙滾下了馬背。

  蘇景夜嚇了一跳,招手示意後面的部隊全部停下,自己跑到她的面前,「琉玉,是不是太累了,咱們先歇一會兒吧。」

  江琉玉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將斗笠取了下來,擋在了蘇景夜的頭上。「你看,陽光太亮,都看不清這些奇怪的地方。」

  「這個是旱地蘆葦,最為堅韌,平時風再大,也很能將他們吹折過來,可是這一片的蘆葦,明顯像是被什麼人給折斷的。」

  「但是在這片蘆葦的附近,卻沒有發現有任何人的腳印,估計是被刻意抹去了。」江琉玉的話,讓蘇景夜頓時警惕起來。

  「不過看這折斷的蘆葦傷痕,應該已經過去了許多天了。」江琉玉摸了一把蘆葦的莖幹,發現上面十分乾枯。

  「那就說明這裡曾有大隊人馬來過,但幸好可以確定不是在這附近有埋伏。」蘇景夜暫時鬆了口氣,江琉玉點點頭,「那我們再到前面去看看。」

  走了大概一里地,那裡的樹木明顯減少,凌亂的草地,經過這幾天的恢復還沒來得及變回原樣,讓他們依稀能辨認出葉尖朝的哪個方向。

  往東北方向望去,正是這橋山通往京城最便捷的一條山路。在巨大的山石間,以及高突出的沙地底下,二人都發現了燃燒後的樹枝木炭。

  江琉玉和蘇景夜相望一眼,在確定過四周沒有偷偷跟來的人,他們便安靜的走回了原來的地方。

  「殿下,你們去哪兒了?」李副將急沖沖地迎上來,還以為快到京城了,主帥卻弄丟了。

  蘇景夜編了個理由,「方才琉玉有些不舒服,我便帶她去林間找草藥,她可能是中暑了。」

  「這日頭也漸漸升起了,大傢伙趕了這麼多天的路,肯定受不住,不如先歇一歇,明日隨我殺進京城。」江琉玉配合虛軟了雙腿,蘇景夜趕緊抱著他。

  李副將笑了笑,「末將這就去辦。」

  李副將傳話了一會兒,陳校尉便聞聲趕來。江琉玉柔弱的躺在蘇景夜身上,把陳校尉看的直皺眉。

  「殿下,你這……」陳校尉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蘇景夜拉扯下坐著,「小心隔牆有耳。」

  「你悄悄的派幾個人去這片山上調查,注意不要被軍里其他的人發現。」

  「這是為何,還要瞞著軍里的人?」陳校尉平時雖然嚴厲,卻是愛兵如子,對自己部下的每個戰士都十分信任。

  蘇景夜轉了轉眼珠,想轉移話題,「方才我和琉玉在那邊發現了有敵軍活動的痕跡,只是不能確定敵軍現在的方位,才需要你派人去調查。」

  「之所以瞞著軍里,是因為趕了這許多天的路,大家也都累了,如果因為擔心敵軍來襲,而保持精神緊繃,大家休息不好,會影響作戰效率。」江琉玉怕他說漏了,就接著他的話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