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靈魂拷問

  小侍女的行為舉止一直都十分得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很是親切,不過在江琉玉如此討好的湊上來詢問之後,她卻依舊維持著那副和藹可親的笑臉,說出殘忍拒絕的話語。

  「不好意思,主子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是無權過問的,姑娘還是趕緊隨我過去,等到了姨娘的面前,姨娘要問些什麼,你自然就知道了。」

  在如此套近乎的行動之下,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小侍女做的就很好了,不卑不亢就能夠拒人於千里之外,還不會叫人覺得難受,這就算是有技術了。

  但是難免還會叫人覺得有些尷尬,江琉玉看看收回了自己那班清熱促到他面前的笑臉,假裝自己方才什麼傻事也沒有做,輕輕咳嗽了兩聲,便丟掉所有的不自在情緒,與小侍女一同出門。

  然後便是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了,張魏在鋪子裡面等了許久的時間,卻一直沒有等到江琉玉出來,正是覺得很奇怪的時候。

  畢竟江琉玉可不像是會輕易和自己曠工的人,張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也有些害怕江琉玉是不是被自家兄長找機會為難了。

  想著覺得情況不對,張魏便趕緊回來在府上四處一打聽,才得知了一點點的消息,原來江琉玉並不是落在了張啟升的手上,反而是被一直沒有半點交集的衛姨娘給叫了過去。

  張魏擰著眉頭,雖然不知道衛姨娘把江琉玉帶走是想要幹什麼,但是只要不是落在張啟升手上,應該一切都還好說。

  更何況衛姨娘為人不錯,應該不會輕易的為難別人,張魏便暗暗打定主意,想著過來跟姨娘說上幾句好話,說不定她就會放人了。

  可是等張魏信心滿滿地來到了衛凌竹的院子裡面,他才知道了什麼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此刻的江琉玉已經換上了衛姨娘院子裡面下人的衣服,正拿著一壺水壺,在姨娘的小花園裡澆水,這一猛地看見張魏跑了過來,她臉上所有苦悶的情緒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沒等她高興多大會兒,一看見衛姨娘出來,江琉玉的笑容便又收了回去,暗自任命班的嘆了口氣,繼續低下頭去澆水。

  衛姨娘拿著一隻短小的鋤頭,臉上洋溢著春風般的笑容,這會兒看見張魏過來,很是親熱的拉著他到廊下說話。

  張魏張大了嘴巴,還沒有反應過來江琉玉為什麼會給衛凌竹幹活,就被她拉了過去說話。衛姨娘此刻表現在就好是張魏的長輩一樣,親自倒了茶水,又把點心一併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說你這孩子難得過來一趟,怎麼不知道叫人告訴我一聲呢?我也好給你多準備些點心和零食,」衛凌竹笑得合不攏嘴,自顧自地拿起點心就往張魏的嘴裡塞,讓他連半點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我這裡做的薑汁梅子了,可這個時節沒有,等梅子出來了之後,姨娘一定給你送過去一大罐,今日就先湊合著吃這些吧。」

  「不用了,真的謝謝姨娘。」張魏費了番功夫,好不容易把點心從衛凌竹的手上搶了下來,才算是能鬆口氣講話。

  張魏拍著自己的胸口,暗暗地喘息了一下,隨後後將身子側過去,與衛凌竹小聲的詢問,「姨娘,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她本來應該是在前面的花園裡面做些雜活的吧,怎麼今日會到你這裡來了?」

  衛凌竹故意裝傻,表現的一愣,好像不知道張魏說些什麼,直到看見張魏將手指向了江琉玉之後,才笑著點點頭。

  「哦,原來你說的人是她呀,怎麼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嗎?我看她在那花園裡面閒著也是閒著,就叫過來幫我管著我的小花園了,也算得上是物盡其用嘛。」

  張魏眼角一抽,未曾料到這個詞還有這麼那個用場,他搖了搖頭,也是不甘心就此被糊弄過去,繼續追問,「這,難道兄長他也同意了嗎?」

  「而且有一件事姨娘可能不知道,我最近正在忙著外邊的生意,她是專門在我身邊過來幫我忙的,若是沒有她的話……」

  「老爺他自然是答應了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直接把人帶到我這裡來。至於你說的他幫你做生意,她一個女孩子家能幫到你什麼忙?」衛凌竹擺擺手,趁著張魏還沒有想出後面的言語,趕緊切斷了他的話頭。

  「這外面打拼的事業應該是你們男人家自己的事兒,她就算是幫你開了個好頭,那後面的只需要你自己好好經營就是了,有她什麼要緊的,你若是真有麻煩,可以隨便過來問她,我自然也是歡迎的。」

  「這,話也不是這麼說,」張魏稍稍的錯著眉頭,沒想到衛凌竹居然這般難纏,比張啟升還要麻煩。更令人覺得好奇的還應該是江琉玉,怎麼會這般輕巧的就被人給帶走了,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難不成,還是說,你以為她在我這裡是會受到欺負嗎?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個苛刻的人嗎?」衛凌竹嘴上指責,私下裡卻是在偷笑,看到張魏條件反射的搖搖頭後,卻是正好踏入了她所精心籌備的陷阱之中。

  「那麼這又是為什麼,她的日子過的好好的,也不會耽誤幫你做事,你又有什麼地方不滿足的。還是說,你所想的並不僅僅是想讓她幫你的忙,而是想要一天到晚都能夠讓她陪在你的身邊嗎?」

  「你難不成也是喜歡上了她,所以才會這般的對她割捨不下。我們這些外人,就是想讓她跟以前的生活稍微有些偏移,你心裡都會覺得不舒服?」

  「我哪有?!」張魏一驚,這種事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不過在衛凌竹的提醒之下,他這句話卻說得並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下意識的看向了江琉玉的方向,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

  這聲音猛然提高,在這幽靜的走廊裡面,不斷的迴響,顯得格外嘹亮。他二人都被這一聲給嚇了一跳,尤其是張魏,更加擔心江琉玉會有所差距。

  所幸江琉玉澆水時走的越來越遠,同時腦子裡也還在想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就完全沒有注意到張魏這邊的動靜。

  實在是奇怪,想我這麼精明一世,怎麼會中了一個古代人的圈套,白白坑了自己半年的時間。江琉玉撅著嘴,所有的怨氣都化為了力量,支撐著她提著這麼沉重的一個澆水壺。

  當時她剛被衛凌竹叫過來的時候,衛凌竹先是好言好語的與她拍了一陣子的彩虹屁,然後便藉口拿出來了兩張契書。

  江琉玉看著上邊的字,只以為是和現代所簽的勞動合同一樣,張啟升愛著面子薄,所以找了別人過來跟自己解釋,所以江琉玉就沒有太防備。

  在衛凌竹的忽悠和催促之下,江琉玉笑呵呵地簽下了名字。可一等簽完了之後,江琉玉才從衛凌竹那般歡喜的笑臉之下,得知這上面是一份對等的協議契書。

  簡單的解釋開來,便是說江琉玉答應在府上工作一定時間,但是這段時間裡面雖然可以拿到月錢,卻不許以非特殊情況提出辭職,否則就算作是違約,不僅沒有工錢拿,反而還有可能要賠給張府一部分銀子。

  江琉玉是中了他們古人的圈套,衛凌竹放在表面的那張契書的紙張是有穿透性的,他的名字和手印都已經透過了這一張紙,完完整整的保留在了下面那一張契書之上,她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是沒有證據和立場的。

  當時的事情,江琉玉時越想越氣,險些憋不住心中的憤懣,就想要將衛凌竹種好的花掐下來幾朵,不過所幸他的理智還在,生生地忍住了。

  那一邊,張魏也因為衛凌竹的話,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看著江琉玉漸漸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衛凌竹留意到他的視線,低下頭輕輕笑了兩下,然後就故意咳嗽出聲音,把張魏的意識給叫了回來。

  「所以說是先經過大致就是這一個樣子,我暫且不管你心裏面是個什麼打算,反正江琉玉現在這裡就必須得要在我這裡幹活的了,」

  「你若是實在要找她說話的,我也不攔著你,你隨便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那今日就暫且這樣吧,我需要再到小廚房裡去熬一些梨湯,你有什麼話就跟她一口氣說明白了吧。」

  說罷,衛凌竹便果然十分知趣的離開了此處,這邊上伺候的所有侍女,除了江琉玉以外,也差不多都跟著她走了。

  張魏抿了一下嘴巴,心裡頭一直惦記著衛凌竹剛剛說的話,躊躇著不敢上前見江琉玉。而江琉玉澆完了水,直起身正準備休息一下,卻見到此處除了張魏以外,再沒有旁人,不自覺就笑出了聲。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她們是不是都走了,我也可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