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魏聽著江琉玉的話,果然把她遞過來的這杯茶一口氣灌了下去,又咀嚼了好一陣子,等到嘴裡頭什麼東西也沒了之後才說話。
「我說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挺夠關心我的,我本來還念著你的好,可你關心別人的話能不能說的好聽一點,別我本來什麼事都沒有,結果被你這一句話給嚇得上了西天,那才是真的不划算呢。」
「我說的也是實話呀,你要是真的這麼容易就魂歸故里,那也只能說你的心臟承受能力太差了,以後還是應該經受住我多幾次的嚇唬,才不至於像個溫室里的花朵一樣,遇到點什麼事情都覺得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不得了。」
江琉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上雖然沒有把話說的多麼和軟,可以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裡頭的。只不過在張魏聽到耳朵里,卻禁不住把白日裡自己受成哥要挾的事情碰到了一起,這臉色自然是怎麼看也不可能好看的。
江琉玉見著他板著這一張臉,還以為他果真是生自己的氣了,她自己也覺得這話可能說的有些過分,但是偏偏他也是用這樣一副驕傲的意氣在,就沒好意思把道歉的話說出口,只轉而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
「你不是已經很餓了嗎,這裡還有好多壽司呢,你也順便幫我一起嘗嘗,到底哪種的味道更好,多喝點水,免得噎著了,也好給你的胃酸中合一下。」
雖然張魏不怎麼能夠明白江琉玉話里偶爾提到的那幾個陌生的字眼,但是可以瞧得出來她一直想勸和的心思,便點了點頭。
吃了一陣,因為有江琉玉一直在旁邊說好話,所以張魏心裡有一點點不痛快的心思,也很快的就消散了,再看著面前這幾種口味的壽司,原本就喜歡的心情,頓時就躍然而上。
「我這之前就說過你的廚藝還挺不錯的,一種最普通的食材都給你做的這麼有意思,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家裡倒是用不著你親自動手,但要是在尋常人家的話,那你可是典型的賢妻良母,無論是看家護院,勤儉持家都十分拿手。」
江琉玉給他說的禁不住也笑得停不下來,「你們以為大部分都是好話,我就聽不出來那人藏著的編排,」
「什麼看家護院,這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嗎,尤其還是在普通人的家庭裡面,那不是養著大黃這種中華田園犬的職務嗎。」
「我這只不過是換了種方式,說明你十分的可靠,管用而已,這是誇你的話,那你居然還這麼多心,不然早知道的話,我就不誇你了。」
張魏嘴裡面給塞得鼓鼓囊囊的,並將中間那一盤的壽司往前一推,「三種味道,各個都好,不過要我覺得的話,我感覺這一種的口味可能會更受歡迎些。」
「我看著也差不多,總是要加點山葵刺激的味蕾,吃起來才更有意思一些。」江琉玉點點頭,將那盤壽司裡頭也捏了一塊放進嘴裡。
「完全是胡說八道,你別以為我沒讀過書,聽不出來你有意無意的編排我,若是你說的誇獎的話,都是這樣的風格,那我還不如不聽呢。」
「說你是賢妻良母還不好呀,這天下所有的女子不都希望自己是這種女子的典範嗎。」張魏像我這低下人的頭,故意換了個方向。
江琉玉聽著,本打算再與張魏繼續好好論道一下,可是這個成語卻叫她的大腦裡面一陣疼痛。這股疼痛來的十分蹊蹺,明明以前都沒有過頭疼的毛病,今日卻像是觸碰到了什麼開關一樣,鋪天蓋地的席捲過來。
江琉玉緊緊的擰著眉頭,總感覺這個成語好像以前也有誰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但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就已經被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覺給覆蓋了整個大腦,頓時疼得她兩眼一黑,直接就暈了過去。
張魏還顧著嘴上吃東西,打算招呼著江琉玉一起吃點呢,卻沒想到一個轉眼就看見她直接趴在桌子上面暈了過去。
這若是普通的犯困,也不至於倒的這麼大的動靜,江琉玉的額頭重重的磕在桌子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她額頭那一塊也給磕得通紅,可她就是沒有醒過來,張魏不免給嚇著了,趕緊把人扶了起來瘋狂搖晃。
「喂,你倒是趕緊醒醒啊,別嚇我呀,你別告訴我你還有些什麼特別的毛病瞞著我們吧,你要是有病的話,就趕緊去找大夫治呀,至於治病費的話,我可以考慮從你的提成裡面扣。」
張魏慌的大腦一陣發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麼話,他拿手試探了一下江琉玉的脈搏,與自己的相比並沒有快上多少,或者緩慢多少,至於呼吸也是十分正常的平緩,他才可算是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出了什麼事呢,原來還是睡著了呀。」張魏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而江琉玉暈倒之後坐不住,為了不叫她東倒西歪,張魏便把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張魏動了動手,可自己的半邊身子都被江琉玉給靠著,他也沒法再做出別的舉動,無奈之下只得放下筷子,猶豫著站起來,將人打橫抱起。
「得虧你是遇到了像我這麼坐懷不亂的人,否則要是輕易暈倒在別人的面前,只怕你的清譽就不保了。」
張魏抱著江琉玉從竹林覆蓋的小路當中經過,不遺餘力的誇獎了自己一番,隨後一低頭,借著月光瞧著江琉玉的面孔,比白日裡看著還要美麗。
而且相較之下,此刻的江琉玉更為安靜,沒有白天那麼的牙尖嘴利,叫人對她的好感也上升了不少。江琉玉本來也不是那種長相平凡的女子,經過月光的一層覆蓋蓋之後,就算不至於美的驚心動魄,也足夠扣人心弦。
張魏自知自己不是個見色起意的人,只是這世上皆是凡人,又有哪一個不喜歡漂亮的。他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居然盯著江琉玉的睡臉發起了呆,不禁臉上紅了一片,趕緊抬起頭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
此刻夜深人靜,若是孤男寡女在一處,難免叫人懷疑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張魏雖然自信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也不怕被人發現,但這裡可是張啟升的後院,總歸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張啟升為了白天張魏做生意出師不利的緣故,心裡頭也為他感到傷心,後院的幾個姨娘的院子他一個也沒去。
那衛凌竹就不用說了,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相較起來年輕氣盛的顧姨娘就又些長夜漫漫睡不著覺了,叫上了薛梅想出來走走,賞賞月亮,卻不想在竹林隱隱綽綽的影子當中,剛好看見了張魏抱著江琉玉進房間的那一幕。
「這可真是奇了,不是說大少爺他至今都還沒有一個通房嗎,怎麼會抱著她回來?」顧銀華挺直了身子,拿著一把團扇在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本是調笑似的講出這麼一句話,可隨後隨後回過神來,卻突然發覺有些不太對勁。
畢竟要是算上了,當初張魏為江琉玉出面作證,承認自己才是摔了首飾之人,並被張啟升懲罰的那件事情,顧銀華頓時就來了精神,睜大了眼睛,無比詫異的與薛梅交換了個眼神。
薛梅好歹也比她聰明一點,自然比她更容易想明白是個什麼情況,當即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顧銀華得到了她的肯定,還是有些感到無比的震驚,直到最後才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呵呵呵,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她這樣愛慕虛榮的女子居然看上了年輕氣盛的大少爺。大少爺可不像老爺是那麼容易就聽女人的話的,她要是真的想要勾搭少爺,正好倒是省了我們一個麻煩,以後自然會有少爺替我們好好的教訓她。」
「可是當初少爺他不還是主動的替她承擔的責罰嗎,萬一少爺對她也是真心的呢?」薛梅聽著顧銀華很有些毫無邏輯的話,忍住了想要鄙視她的眼神提醒。
顧銀華一愣,又搖了搖扇子,「那這樣也是正好呀,少爺對她是真心的,更能夠堅持自己的心思,把她從老爺手中搶過來。」
「再者說了,少爺到底也只不過是老爺的兄弟,日後也不可能繼承全部家業的,該我們的富貴還是我們的,叫她跟著他走了,也好省一個人過來分家產。」
說著,顧銀華轉過身一把抓住了薛梅的手臂,「薛梅,你可得好好的想想辦法,儘量把他們兩個人的這段姻緣給促成了。才好叫老爺死心。」
薛梅想著,她本來也怕江琉玉還很年輕,張啟升又正值壯年,兩個人要是生下了孩子,那江琉玉不就可以直接撼動自己的地位嗎,便肯定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在他們兩個還沒有完全交心之前,這段時間咱們可得把老爺好好的拖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