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邊上看看有沒有可以再開一個分店的地方,你也不必跟來了,若是那些人的話,讓你心裡實在難受,你也可以離開,我絕不為難與你。」
聞言,蘇挽沁幾乎驚的嘴巴都合不攏,她這些天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蘇景夜卻還是沒有半點的察覺,甚至以為自己會擔心流言影響了自己的清譽。
蘇挽沁確是對流言有些擔心,但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幫助自己成功且光明正大的呆在蘇景夜的身邊。
不管蘇景夜說這話是真的沒有半點自覺,還是刻意迴避自己,蘇挽沁可不想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毀於一旦,只得裝傻道,「公子,這句話是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之前可是指著夫人的靈,發誓會留在公子身邊從旁協助,不離不棄的,公子這麼說是在懷疑我的忠心嗎?」
聽到這話,蘇景夜才終於抬起了頭來,只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當快把蘇挽沁給看的心裡一陣發毛的時候,他再將手中的帳本合上,把筆擱下。
「你誤會了,我只是不想連累了旁人而已,你願意如何我都尊重你的意願,明日我走,留你在店裡頭照看著,我也算是能夠安心了。」
「是,公子放心。」蘇挽沁稍安,但心裏面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低頭打了聲招呼,便回去管著自己的事了。
如此一天時間便過去了,自從江琉玉走後,蘇景夜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不見了,完全沒有心思考慮蘇挽沁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一日三餐的吃飯,以及行走穿衣,他都像是個行屍走肉似的,失去了靈魂。
和前幾天晚上的情況一樣,蘇景夜稀里糊塗的睡到了天亮,原本是想趕在出門之前再到店裡頭轉一轉的,可是新買回來的店鋪裡頭,今日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指名道姓的想要見他,無論接待的人是誰都不給面子,叫店裡頭的夥計都覺得十分無可奈何。
此人的裝扮十分奇怪,大白天的居然還穿著斗篷戴著帽子,雖說通身的氣派,瞧著不像是普通人,但這麼囂張,範圍也實在是叫人覺得生氣。他身邊只跟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生,看起來長的還挺順眼的,就是那行事風格總讓人覺得有些扭扭捏捏。
蘇景夜還沒有過來,店裡頭負責招待的便只有蘇挽沁一個。蘇挽沁雖然對這個人實在是不喜歡,但是為了店裡的生意及自己的形象,她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張笑臉,端了兩杯茶過來。
「二位公子,請稍等片刻,我們東家過來的時間還沒到呢,只好有勞你們先喝杯茶了,若不然的話叫我來給你們介紹也是一樣的……」
蘇挽沁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人給打斷了。那人抬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隨後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一下上面的水蒸氣,「你不必說了,都退下吧,我等得起。」
「是。」蘇挽沁面上不免尷尬,擰著眉頭呵笑了笑,卻在轉身的那一刻,正好看見了走到門口的蘇景夜。
「聽說就是這位公子指名道姓想要見過嗎?我印象當中應該和公子沒有什麼交集吧,難道公子認識我嗎?」蘇景夜跨步走進來,蘇景夜心中歡喜,想要湊到跟前一陣撒嬌,卻給他以同樣的抬手動作給擋了回去。
那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沒有起身,兩隻手放在扶手之上,就坐著的姿勢將蘇景夜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說道,「認不認識此話還真說不準,一切自有緣法,在下只問公子,可願意借一步說話?」
「公子不是過來和我談生意的?」蘇景夜詢問。那人輕笑,「是也不算是,就看公子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公子如此說話,倒是真叫我有了些興趣,後面有一處房間,是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公子可與我上那去細談。」蘇景夜一挑眉頭,來到此地之後,還很少遇見說話這樣有意思的人,就算今日的這單生意未能談妥,他也不介意與此人交個朋友。
說罷,蘇景夜便和那兩位不速之客進了後院房間裡面,蘇挽沁想要跟進去,在旁邊伺候也給攔了出來。
蘇挽沁不悅地攥起了拳頭,旁邊的夥計們則跟著勸說道,「既然公子都已經這麼說了,姑娘就不要太往心裡去了,有的客人脾氣就是這麼古怪的,咱們還是顧好自己手上的事吧。」
說罷,原本聚在一起看熱鬧的人便紛紛散去了,蘇挽沁心裡的一口氣,卻還是沒有有順暢:怎麼蘇景夜做什麼事情我都不能跟在身邊,難不成我還真的不如江琉玉嗎?
「聽聞公子的店鋪原來只有隔壁一間,現在卻多買了一間,看起來是寬闊恢宏了不少,但是我瞧瞧公子行色匆匆,似乎並不打算止步於此?」
那人收著自己的斗篷,就算是在光線如此充足的大白天,也不能很清楚楚的看清他的長相,蘇景夜倒是想要仔細觀察一下他的模樣,但是怎麼瞧也瞧不真切,又不想表現的太過分了,便笑著點點頭。
「公子雖然管的略寬,但是說的也不錯,人生本就在於不斷的闖蕩之中,若是停止不前,那還有些什麼趣味?」
「確實如此,就是不知道公子你具體打算如何安排?」那人亦笑了笑,和蘇景夜說話的方式,感覺不像是買東西的客人,更像是大聽人家私事的好事者。
不過他說話的語氣略有深意,很是巧妙,叫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唐突的地方,蘇景夜直起了身子,眯起眼睛,想著故作深沉的裝模做樣一番,但還是沒能忍得住講了出來。
「若是有好東西,便是一方聞名,八方流傳,這家店鋪只握於我的手中,但我卻並沒有那麼大方,想要叫別人幫我一起宣揚出去,那麼想讓別處知道這世上有這麼一家店鋪的存在,就也只能我親自動手了。」
「再多開設幾家分店了,如此由近及遠,一圈一圈的分布出去,總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收穫卻十分的盛大。」蘇景夜一面說,一面擬態地拿手比劃了一下。
「在從未出現過類似鋪子的地方,讓我家店鋪的足跡立於此處,不僅給人耳目一新之感,還能夠促進當地的繁榮。我雖沒有多大的志向,但是像這樣舉手之勞的事,我還是很樂意去做的。」
話音落地,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同他身邊的小生笑了出來。蘇景夜雖然好奇自己居然現在還有這油嘴滑舌的心思,但也好奇他們兩個人不至於笑成這個樣子吧。
「你這話說的有趣,明明是商人重利之心,卻給你說的好似為國為民做的貢獻一樣。不過如你這話中所提到的做法,我在京城的時候卻見一位姑娘,也有同樣的舉措。」
蘇景夜剛還迎著那人前半句話跟著笑了一笑,這後面半句卻叫他頓時怔住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不語,只低下了頭去,然後才慢慢的把身上的斗篷取了下來,「京城景王妃,也是用過此法的一位商業奇才,你身為她的夫君,倒是十分了解她的行事風格。」
待斗篷完全取下來,露出裡頭那人的真實長相,蘇景夜不由得大吃一驚,起身就要在地上跪下,「微臣不知陛下微服私訪至此處,方才言語多有冒犯,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朕出行一趟,就是為了要掩人耳目,若是真叫你一眼就看穿了,朕才真的要治你的罪呢,不知者無罪,更何況你說話向來有分寸,何必沒事往自己的身上攬上罪名。」
蘇羽天笑著把手上的斗篷披蜂膠給了旁邊的小權子,親自伸手將蘇景夜扶了起來,蘇景夜起身,這才留心看到小權子的打扮。
之前是習慣了小權子在宮中點頭哈腰,戴著總管帽子的模樣,這會兒卻打扮的這麼清爽,乍一眼看上去還真不太容易認得出來,蘇景夜也只有這麼細細的端詳過一遍之後,才終於發現有點和自己記憶中重合的地方。
「當時小權子剛剛改裝的時候,朕也是一晃眼差點沒認出來,所以並沒有叫他特意怎麼改扮了自己,沒想到居然連你也都給糊弄過去了。」
蘇景夜瞧著蘇景夜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來濃濃的詫異,對於小權子的成功隱藏,高興的就好像是自己的功勞似的,拉著他到一旁坐下。
小權子則不好意思的彎腰拱手,「奴才也是許久未穿過平民的衣服,自己都有些不習慣,能更何況王爺認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
「權公公這,真是多才多藝啊。」蘇景夜尷尬地撇撇嘴,對於小權子實在是不能說什麼,只能勉強的擠出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來。
畢竟一個認識了這麼長時間的人,未做半點掩飾,就這麼大拉拉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沒有半點察覺,實在是叫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