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他們還理直氣壯地告訴朕,朝中缺武將,怕不能得勝。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只知從朝中拿俸祿,卻是一點正事也做不成。」
蘇睿文等蘇羽天發完牢騷,才在棋盤上落子。「文官清流,打壓武官的事,歷朝歷代都有,這也不稀奇。」
「只是羽天,不可太過拿文官撒氣,以免外患未除,又添內憂。」
「父皇說的是,兒子記住了。」蘇羽天沉住氣,「只是這朝中無人,沒人出去平反南陽王,這該如何是好。」
「棋盤上,棋子眾多,有些棋子不起眼,卻能決定一盤局的輸贏。」說著,蘇睿文又落下一子。
蘇羽天看他落子的方向,抬眼問道:「父皇可是說,蘇景夜?」
棋盤上一局死棋,原是白子占上風,只是蘇睿文的那枚黑子一落下,瞬間扭轉了局面。
「可是他不是向父皇請旨,要帶他的王妃離京嗎。」蘇羽天提醒。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明白這個道理。」蘇睿文輕笑,「而且你已經登基,只要朕在,他必然翻不過你去。」
「兒子不是擔心這個。」蘇羽天嘆了口氣,「他也沒帶過兵,兒子不敢放心把將士們交給他。」
蘇睿文心裡感嘆,這個兒子選對了,如此重視將士。「你不必擔心,景夜府上的私兵都是英勇善戰之人,若不是知道他是為了對付太子,而無意與你相爭,我也不會放任他那麼久。」
「既然如此,那便聽父皇的。」蘇羽天鬆了口氣,即刻就派人去通知蘇景夜。
過幾日就能離開京城,江琉玉歡天喜地地拉著蘇景夜上街買東西。
「一年四季的衣服最好都帶幾套,萬一路上不方便洗衣,也好有的換。」江琉玉在布莊裡預訂了自己和蘇景夜的好幾套衣服,顏色款式都選的相得益彰,滿足了江琉玉和他穿情侶衫的願望。
「這種胭脂用著最好了,又滋潤又好看,多帶幾個,萬一路上買不到呢。」才出布莊,蘇景夜又同江琉玉到了香料鋪子,買了好幾盒才做好的胭脂。
胭脂放久了不用,會自己乾涸的。這事蘇景夜沒有告訴她,以免破壞了江琉玉的性質。
「要不要再帶點乾糧,這家的燒餅好吃,萬一路上許久沒碰見客棧。」
說著,江琉玉就要往燒餅攤子上跑,蘇景夜急忙拉住她,讓下人過去買了一個燒餅過來。
「乾糧是真的不用了,若是沒有客棧,為夫便為你打來山雞野兔,怎麼捨得你啃乾糧。」蘇景夜笑著摟住她,下人已經把燒餅買回來了,江琉玉接過,「你不吃嗎?」
「我不餓,和你同吃一個就夠了。」蘇景夜揉揉她的頭,「娘子,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江琉玉抬起頭,這才發現後面負責拎東西的小廝,已經沒有多餘的手再拿了。
尷尬的笑笑,江琉玉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吧,那我們回家吧。」蘇景夜趕緊捂住她的眼睛,深怕自己沒忍住親上去。
馬車停在路口,被江琉玉買的東西壓的傾斜幾度。等他們兩個開開心心地回到王府,就看見一個換了裝的太監在院子裡等著。
「蘇公公,有何事嗎。」蘇景夜和江琉玉皆是心中一沉。
「咱家這次出宮,是奉太上皇的旨意。南陽王起兵造反,皇上同太上皇商議,令王爺不日帶兵啟程,平反叛賊。」
蘇景夜聽罷,臉上笑容立刻消失,拱手:「臣,接旨。」
「那王爺,就早日準備準備吧。」蘇公公鞠了一躬,便離開了。
江琉玉怔怔地看著蘇景夜,等蘇公公走後,才把手上東西往地上一扔,跑開了。
蘇景夜連忙去追,追到花園時把她拉住,江琉玉已是欲哭不哭的樣子。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江琉玉憤怒地捶打蘇景夜的胸口,蘇景夜佯裝她下手重,捂著胸口一臉痛苦。
江琉玉果然相信,忙住了手,「怎麼了,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蘇景夜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貼。「沒關係,只要你能解氣,多大力氣我都能忍。」
蘇景夜笑得狡黠,江琉玉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把手抽了回來,「我才沒有多大力氣呢,我可是個弱女子。」
「只是,你的父皇,為什麼說話不算數啊,說好的放我們離開,怎麼又變卦了。」江琉玉氣的跺腳。
「不是父皇要食言,新帝登基沒有威望,那些官員都是幾朝下來精的很,誰都不肯當這個出頭鳥,都在觀望。」蘇景夜撫上她的肩頭,「南陽王也是吃准了他這一點,才敢在此時帶兵造反的。」
「你們朝廷里幾百號人,就連一個能打仗的都沒嗎。」那這個朝廷也太弱了吧。江琉玉撅著嘴腹誹。
「文官清流,打壓武將,能留下來的武官大多是繡花枕頭。」蘇景夜也是很無奈。
「那皇帝怎麼就挑中你去了呢。」江琉玉說完,就意識到什麼原因,驚得捂住了嘴。
蘇景夜看出她已經知道了,只得安撫道:「無論如何,這領兵的人選,都非我莫屬了。」
說著,蘇景夜把住她的手臂,「琉玉,只能委屈你再等等,我儘快回來,就帶你離開。」
「我不要。」江琉玉沒有耍性子,反而十分認真地告訴他,「這戰場上那麼危險,要我在家提心弔膽地生怕你受傷,我做不到。」
江琉玉反拉著蘇景夜的手:「景夜,我不是那種只會躲在家裡等著的小女人,我想同你一起上戰場,是死是傷,我都陪著你。」
蘇景夜被她眸中堅定的光打動,「好吧,但到了戰場,無倫發生了什麼,你都要緊緊跟在我身後,一刻也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無倫你要做什麼,都必須先告訴我。否則我怕我會急得發瘋。」
江琉玉鄭重地點點頭,「我答應你,一言為定。」
為了江琉玉去戰場上的事,蘇景夜特意帶她去見蘇羽天復命。
「不行,打仗之事豈能兒戲。」蘇羽天從前線傳來的許多摺子中抬起頭,面色不悅地看著蘇景夜和江琉玉。
「陛下,臣會保護好她的,琉玉也是擔心臣,才執意要去,望陛下成全。」蘇景夜拱手道。
「你們的事,朕也有所耳聞,走至今日,確實不惜。」蘇羽天雙手撐在桌上,「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景王妃又是一屆女流,你也捨得帶她去?」
「陛下,臣婦既為人妻,自當與夫君共進退。」江琉玉雙手抵在腹上,恭敬地低著頭,「臣婦絕不會給王爺添麻煩,望陛下准許。」
「你們既已打定主意,那朕也不好再多要求你們什麼。」蘇羽天無奈地撇了他們一眼,把手上的戰況圖遞給了蘇景夜。「這是邊城送來的戰況,你看看吧。」
蘇景夜接過來,和江琉玉一同查看。
「南陽王自半月前起兵,從他的藩地出發,不過幾日,連攻下我朝兩座城池。邊城雖小,但也是我朝國土,豈容他人侵占,因此,此次出兵,許勝不許敗,以揚我大朝國威。」
蘇羽天說的爽快,但在蘇景夜眼中看來,卻不止這麼簡單。
「邊陲小地,直接關係著我朝國土安全。南陽王來勢洶洶,勢在必得,站在駐紮地,極具地勢優勢,易守難攻,再加上連日攻克城池,邊城百姓定當人心惶惶,而敵軍士氣正盛,此時與之交鋒,怕是不利。」
蘇景夜微皺著眉頭,蘇羽天聽了,也是一臉凝重。「那景王可有何對策?」
蘇景夜沒說話,江琉玉看他有些為難,便替他回答,「沒有地利,我們還有天時人和,南陽王的藩地,也本屬於我朝疆土,如今新帝太上皇具在,他卻領兵造反,他手下的將士,也未必是真心要與他同流合污,我們出兵占理,無倫與誰說,都是辯駁不了的。」
「只要王爺用奇兵,便可將南陽王的地利,化為自己所用。」說著,江琉玉淡笑著看著蘇景夜,蘇景夜從她眼中看出了慢慢的信任,自己心裡也更有了信心。
「琉玉所言不錯,南陽王不占理,我軍也不是無用之輩,臣定能替吾皇剷除亂黨。」
「好,景王由此志氣,朕心甚慰。」蘇羽天幾乎想站起來,又轉頭看向一同與蘇景夜分析的江琉玉,「只是不曾想,原來景王妃還懂的兵法,景王還真是娶了個好王妃啊。」
「皇上過獎了,臣婦愧不敢當。」江琉玉不禁有些害羞,畢竟兵法什麼的,她也是常聽網絡上怎麼說,她便記下了。
「景王妃過謙了。」蘇羽天客套地還了句,再看外面天氣,已是不早了。
「今日天色已晚,宮門也快下鑰了,不如景王你們夫婦,今夜就在宮裡先住一晚吧。」蘇羽天起身,讓小太監把桌上沒批完的奏摺收起來。蘇景夜把手上的戰況還回去,蘇羽天卻沒收。
「你且收著,過幾日便出兵,你也好再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