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胡言亂語

  周氏與李氏幾個帶頭鬧事的通通被擒住,其餘來湊數的婦人則是被趕到了店外,但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

  既然她們是來替周氏「討說法」的,那今日蘇景夜也要好好替江琉玉向她們討個說法。

  蘇景夜扶江琉玉到一旁坐下,又輕拍了下她的手背,算是安撫她混亂不堪的心情了,回過頭來,他將雙手背在身後,厲聲質問道:「說說吧,你們都是來做什麼的!」

  周氏哪見過這種場面,明明是來鬧事的,轉眼竟像是犯人一樣被人擒住,而蘇景夜親自「審問」她,他可是出了名的「護妻」啊,看樣子這件事是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了。

  「我……」除了擒著她們的那幾個以外,其餘夥計都忙著收拾店裡,而周氏的眼神也一直跟隨著他們,一時竟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說!」蘇景夜咬著牙,已經很盡力忍耐了。

  見他如此模樣,周氏還哪敢「開小差」,連忙將自己的來意「委婉」道來,可蘇景夜哪裡吃她從蘇挽沁那裡學來的「綠茶」的一套,他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更火了。

  「既然你想去衙門,那我就成全你。」蘇景夜擺了擺手,夥計們就拖著周氏幾人打算往門外走,這可嚇壞了李氏,她愛摻和別人家的事,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把自己摻和進衙門。

  「我說,她不說我說!」還不等周氏想清楚這件事該怎麼解決,李氏就迫不及待的求饒了。

  「既然這樣,就換你說。」蘇景夜拂了衣袖,轉身坐到江琉玉身旁。

  只要蘇景夜在她身邊,就連這種令人煩心的事都不用她來處理,這種感覺別提有多爽了,她只需要靜靜坐著,看周氏等人向她求饒就是了。

  「是……是她!」李氏猶豫片刻,還是把矛頭又指回了周氏那裡。

  平日裡湊湊熱鬧也就算了,可自己家裡還有大孫子要照顧呢,怎麼能因為個不相干的周氏就被關進衙門?

  「看這樣子,他應該知道周氏的為人,況且今日之事確實不是我挑起來的,只要把錯都推到周氏身上,再向他求個饒,說不定他就會放了我了!」李氏打量著蘇景夜,心裡正琢磨該怎麼逃脫責任。

  可惜她的算盤打錯了,雖是周氏將她們領來鬧事的,但她打了江琉玉,這麼多人都看在眼裡,蘇景夜若是知道了,又怎麼會輕饒她,只怕給她的懲罰會比周氏還要重。

  「我知道是她。」蘇景夜有些不耐煩,今日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周氏帶來的,至於為什麼最後會弄成這樣,他倒是很有興趣聽一聽。

  「是她,是她說你們剋扣夥計工錢,還把他們母子趕了出去,幫了你們這麼久卻沒得到任何好處,心中有氣不能平……」李氏一股腦的把周氏說過的話都重複了一遍,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減輕自己的「罪行」。

  蘇景夜一臉淡然的瞧著李氏,等她說完再望向遠處的周氏,只見周氏一張臉都綠了,一副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

  「有這事嗎?」蘇景夜淡淡道。

  周氏抬起頭來,想開口卻又覺得丟臉,可礙於自己現在是「犯人」的身份,面對蘇景夜的審問又不得不答,只好硬著頭皮回了個「是」。

  蘇景夜冷冷一笑,笑容中還隱約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一聽李氏的話,蘇景夜就知道周氏來的主要目的是要錢,至於為何帶了這麼多人來,恐怕是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江琉玉的對手,拉來替自己壯膽的吧。

  「來,你們說在這店裡可有受過苛待,可有被剋扣過工錢?」蘇景夜轉頭看向正在忙活的夥計們,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有啊。」

  「當然沒有,尤其老闆娘,待我們可好了!」

  「怎麼可能受苛待呢,他們對我們可好了。」

  「就是,分明是這姓周的滿口胡言!」

  ……

  夥計們紛紛搖頭,證明周氏所言不真,而相比起蘇景夜,江琉玉得到的誇讚更多些,因此她還得意的向蘇景夜挑了挑眉,儘管這件事到現在還沒有處理完,但也不能影響了他們秀恩愛不是?

  蘇景夜柔和一笑,像是掛了滿天的星一般,他的所有悲喜全都圍繞著她,也皆是因她而起。

  再回過頭時,他又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眼神冰冷無比,仿佛能殺死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周氏。

  「你瞧瞧,這麼多夥計都說不曾受過苛待,怎麼偏你就被苛待了?」蘇景夜一臉不屑的看著周氏,話里的意思也是明確到不能再明確了。

  江琉玉前幾次對周氏的容忍他全都看在眼裡,本想提醒她不要這麼縱著周氏,可聽她說還念著舊情不想趕盡殺絕,便也就由著她了,可誰知放虎歸山,終於還是留下了禍患。

  聽完這話,李氏突然望向周氏,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是被當了一回擋箭牌,來擠兌江琉玉替周氏出頭也就算了,竟然還無緣無故替她頂了罪?真是好一招借刀殺人。

  「放開我,放開我!都是這周婆子惹的事,憑什麼讓我擔著!」李氏咬著牙,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咬周氏一口。

  周氏看了李氏一眼,略有些驚慌,眼珠子快速轉了幾圈,她終於想起要反駁了,「只要他們還在你們店裡,就不得不屈服於你們,還怎麼敢說實話?」

  周氏的作戰口號就是:只要我死不承認,誰都不能證明我是來碰瓷的!

  「怎麼?以你的幾句話還想讓我開了這幫好夥計嗎?」蘇景夜怒極反笑,真是從沒有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潑婦。

  像周氏這樣的閒人,每日都忙著占別人的小便宜,講道理講不過,吵架的時候卻非常懂得什麼叫做「顛倒黑白」,無論她有多大的錯,都能說成是別人的失誤。

  李氏安靜下來,不再大吵大鬧想要掙脫夥計們的束縛,而是靜靜看著周氏,此刻的她實在是不知道究竟誰對誰錯了。

  「她說是沒有拿走應得的工錢,我給她看過帳本,好幾處虧空都是她造成的,我沒有追究,可她執意向我討要工錢。」江琉玉終於開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這話不只是說給蘇景夜聽,更是說給圍觀的路人,畢竟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一人一口吐沫星子也足夠淹死周氏了。

  既然周氏不念及過去的情分,江琉玉自然也沒必要對她一次次忍讓。

  至於後面的事,即使江琉玉不說,蘇景夜也知道了,定是周氏「敲詐」不成,惱羞成怒,這才煽動那群婦人砸了壽司店。

  「原來是這樣呀……」蘇景夜對江琉玉點了點頭,又起身走到周氏身旁,有些嫌棄的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他根本不想在周氏身上浪費時間,但基於前幾次她對江琉玉的態度和所做的事,讓他不得不好好跟她「聊聊」。

  「我……」江琉玉把帳本的事一說,周氏徹底啞口無言了。

  「原來是這樣啊……」

  「竟是訛錢不成,還造人家姑娘的謠啊!」

  「沒討到錢,還敢砸店?膽子也太大了吧!」

  ……

  聽完江琉玉的話,又瞧見周氏的態度,多數人就都明白究竟誰是誰非了,也有些是後來才過來看熱鬧,當時還不明白實情的,如今一聽也都懂了。

  「既然沒話說,那就……」蘇景夜的話剛說了一半,轉身卻看見江琉玉手腕上的抓痕,他連忙蹲在江琉玉面前,輕輕抬起了她的手,「這是怎麼弄的?」

  那道抓痕不淺,皮膚已經被劃開,因為已經有一會兒了,滲出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但有一條明顯的痕跡正在慢慢腫起來。

  看到這個蘇景夜可是心疼壞了,但江琉玉並沒有注意到,剛才與那李氏打的太激烈了,完全沒有感覺到這道抓痕的存在,若不是剛才不經意的捋了捋頭髮,蘇景夜可能也瞧不見了。

  「應該是剛才不小心劃傷的吧,不打緊。」江琉玉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又用無關緊要的語氣答道。

  沒發現有這道傷痕之前還沒什麼感覺,如今蘇景夜一提,倒覺得手腕處涼涼的,隱約有一絲絲的痛在傷痕周圍划過。

  蘇景夜突然想起自己進門時瞧見的那一幕,江琉玉被李氏緊緊抓著,兩人僵持不下,這傷痕想必就是那時候被抓的吧。

  他那時只以為李氏按著江琉玉是為了不讓她阻止那些婦人砸店,可誰知兩人在他回到壽司店前竟是真打起來了。

  「你怎麼說的這麼輕巧!」蘇景夜撇了嘴,一副委屈的模樣,自己媳婦還真是不讓人省心,都被抓傷了還沒發現。

  「是你下的這狠手?」蘇景夜起身走向李氏,狠狠的捏著她一邊的肩膀,恨不得立刻將她的胳膊給卸下來。

  李氏驚恐萬狀,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如此兇狠,肩膀也幾乎要被蘇景夜捏碎,疼的只顧呲牙咧嘴,連話都說不出半句。

  瞧著李氏,一旁的周氏已經開始有些發抖,生怕自己也被如此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