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怪他,實在是我記不得路,我們兩個走丟了,他才往前面的房頂上去看看找出路的,卻沒想到這些人來的這麼迅速,他來不及趕回來,也是情理之中。」
江琉玉拉著蘇景夜的手安撫一番,也省得因為自己的失誤,反而也連累的龍標受到責罰。而龍標卻正好在蘇景夜憤憤不平的時候,匆忙趕了回來,也是在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屬下遠遠的看見這邊一片混亂,多虧了老爺將夫人就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屬下來遲了,還望老爺治罪。」
龍標兩手抱拳,低下去的腦袋氣喘吁吁的,可以看出來他匆匆趕過來,也是十分急切的。蘇景夜本來想真的小懲大戒一番,但是瞧著江琉玉這麼央求的樣子,也只得暫時放棄。
「算了,這些人來勢洶洶,又特意等到你走了之後才出現,可見是有備而來,你我也不是神人,未必處處都能照料得到,這次就算了,下回可記得千萬小心。」
蘇景夜看了江琉玉一眼,又悠悠的嘆了口氣,再瞧著那些人遠去的方向,不禁眯起了雙眼。「看著這像是兩撥人,應當是被人僱傭來蓄意報復的,在你覺得,可是那江楠楓的手筆?」
「這事你也知道啦,」江琉玉驚訝一聲,而後又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除了他,還能有誰呢?雖然不是我故意去找人家的麻煩的,但是他都攆到我面前來了,總得要回敬個幾句,才是我的脾氣。」
「不過你也不必滿鎮子,漫天遍野的去找這些人的麻煩,他們雖然打扮得像街頭小巷過來幫忙的市井混混一樣,但是我看他們的鞋子卻不像是兩家人。」
說著,江琉玉指了一下剛才那兩個領頭的人,摔在別人潮濕的菜地里,留下的印記。上山的部分雖然是攤的一片狼藉,但是腳下的靴子映子卻很清楚。
要是再細細追究一番,說不定連靴子繡花上面的針線走勢都能判斷的出。而根據這兩處清晰無比的印記,蘇景夜他們可以明顯瞧得出是一模一樣的花樣子。
「若是兩家人,就算關係再好,也是一半真一半假,斷然不可能關係好到鞋都穿的一樣的,再加上,這和我們在街上瞧見的江家的招牌印記一樣。」
「由此可見,也能猜出江楠楓是個什麼打算了。」江琉玉一面說,一面拿眼神看了龍標一下。
龍標明白她是個什麼意思,當即將手往前方一指,引著二人順著他剛才找到的出路出去。蘇景夜扶著江琉玉,以免她在這坑坑窪窪又有些略陡的山路上走的不順,順便聽她還有什麼說法。
「江楠楓這是打的好算盤,叫了自己家的人說來教訓別人,不僅可以保證任務一定達成,換上別人家的衣服,待日後有人到官府去告查出來了,他也好藉口逃脫,果真是好算盤。」
「只不過他這人也太自負了,竟然考慮的如此不周到,也估計是以前這裡的人對他太逆來順受了,竟然養的他這麼個脾氣,」說著,江琉玉經不住清噓了一聲,以示對江楠楓的怨憤。
「但是既然現在我們在這裡了,斷然不會容忍他這麼興風作浪下去,要是再敢上來,咱們就和今天照原樣還回去。」
見江琉玉說得痛快,又是這麼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蘇景夜也不由自主的跟他一樣,笑了起來,可是不等他高興多久,就感覺背上一陣疼痛。
江琉玉聽見蘇景夜的聲音戛然而止,又一臉痛苦的神情,不由得慌了手腳,連忙拉著他的手臂,想替他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剛才被那些人給傷著了,到底是哪裡疼,給我看看。」
「就他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能傷得到我?我這是出來找你們的時候,為了躲避別人路過的板車,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不礙事的。」
話音落地,蘇景夜對上江琉玉憂愁的眼神,安撫似的笑了一笑,「再加上咱們這離大庭廣眾之下的,我怎麼可能好脫了衣服讓你檢查,待回去之後咱們再說。」
「好,上次蘇挽沁受傷的時候,屋子裡還留了幾瓶藥油,等回去之後我親自給你按摩。」江琉玉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看見他這麼堅持,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便只得暫且答應。
等眾人回到了龍大生的家中,其他的男子都已經跑外面忙過去了,院子裡便留下周氏和蘇挽沁兩個女人。而周氏又要顧著後院裡最新晾曬的海帶,屋子裡就只留了蘇挽沁一個人。
江琉玉叫龍標把蘇景夜扶到他自己的房間裡休息,自己出來將院子裡里外外的都看過了一遍,也不好打擾了周氏的事,便直接跑到蘇挽沁的面前。
此時蘇挽沁盤腿坐在房間裡,正忙著繡手帕,帕子上面的花朵和動物,看著倒是精巧,依稀像是一對水生的動物浮在荷塘上面。
但江琉玉也沒有這麼多功夫瞧明白是個什麼樣子,便開始翻箱倒櫃。蘇挽沁立刻放下了針,線下來又整理好了衣裙,才走過來。
「夫人,你在找些什麼東西呢?可要我來幫忙。」
江琉玉收了手,臉上的笑容很有些難為情的樣子,畢竟之前蘇挽沁生病的時候,她房間裡的東西都是自己親自看著打理的。
「說來也是慚愧,我明明記著之前你受傷擦的藥油是在這裡的,可現在怎麼找不著了呢?你可還有印象嗎?」
「藥油?難道是夫人受傷了嗎?可嚴重不?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蘇挽沁貌似焦急地拉著江琉玉左右查看,但是江琉玉心裡頭著急,也不好跟她這麼糾纏下去,只連連擺手解釋。
「不是我,是我相公受了點小傷,不要緊的,你先幫我把藥油尋出來,比什麼都強。」
「嗷。」蘇挽沁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句,然後轉身去了另外一間房間牆邊的柜子上,把抽屜打開,翻出了三兩個小巧的瓶子走回來。
「之前用完的沒剩多少,偏巧周嬸家裡多了好些個空瓶子,留著也是占地方,我們便把它分成了幾份裝在這裡頭,每次要用取一個出來就好,」
「不過現在既然是老爺受傷,就一併帶去吧。」蘇挽沁解釋道,江琉玉答應著正要把東西接過來,她卻將手往回一收。
「只是有一件,剛剛周嬸過來叫住我,問夫人是不是回來了,我說是,她便叫我來通知夫人一聲,說有事要和夫人商量,夫人可要先去瞧瞧?」
「周嬸來過?我怎麼沒有瞧見?」江琉玉聽得一愣,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但是看蘇挽沁說的情真意切的模樣,便也沒有多疑,只把瓶子拿了過來。「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會去問她的,你先忙你自己的吧。」
「是。」蘇挽沁收了手,看著江琉玉出門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一派深沉。
龍大生家的房子修的有些模樣,前面一排乃是會客用的土炕房間,後面貼著後院口才有兩排廂房,供客人們居住。而蘇景夜的房間,就在從後院進去的左手邊。
要去給蘇景夜送東西,江琉玉必然會先經過後院,而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江琉玉必定是記住了,肯定會先從後院跟周氏問清楚了之後才回來。
但是不巧的是,周氏剛剛已經收了海帶,跑到更前邊的地方去看菜地了,江琉玉這一趟追出去,要等回來可有好一陣子功夫。
蘇挽沁心裡想著,臉上也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將右手往下一垂,從袖管里掉落了一隻小瓶子握著,原來除了剛才給出去的那些,她手上還留了一瓶。
後院裡,蘇挽沁小心避開了幾個可能被人發現的角落,一個閃身便來到了蘇景夜的房間門口,再推門進去,房間裡就只有蘇景夜一個人坐著。
原來剛才江琉玉出去找藥的時候,蘇景夜叫龍標去幫忙燒水,也省的在這裡打擾了自己,跟她說話。
而蘇景夜才脫了外袍,正翹首以盼等著江琉玉回來,卻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會是蘇挽沁。
「你來做什麼?可見到我家夫人了沒有?」蘇景夜一肚子的狐疑,連忙抓起放在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大有被人偷看的黃花閨女一般的感覺。
蘇挽沁卻沒有半點侷促的樣子,只是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它將門帶上,攥著小藥瓶,慢慢走到蘇景夜的床邊。
「見到了夫人去和周嬸說話了,不知道要講些什麼,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回來,我聽說公子受了傷,所以就趕著過來送藥油。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替你上藥吧。」
說著,蘇挽沁作勢就要過來扯蘇景夜的衣服,蘇景夜給嚇了一跳,連忙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立馬扯著外袍穿上,同時警惕地顧著和蘇挽沁保持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