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雖說這句話有些詆毀的意思,但有些時候卻也很有道理。
劉參領打得如意算盤,便是打算定下日子之後,來一出先斬後奏,逼迫劉夫人答應。
可是這樣的消息能夠被趙銘三言兩語地打探出來,又怎麼可能不會流傳給其他人知道。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等到葬禮的風波過去了之後,劉夫人就會找上門來。
自己只要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定然是能夠聽到不久後外面傳來這一消息的。
又或者有另一種可能,劉參領並沒有如此打算,只想和楊夫人涮著玩,等到時候新鮮勁過去了,二人之間沒有憑證,傳出去名聲又不好聽,楊夫人便只能生生地咽下這口氣。
要是這麼一個情況的話,蘇景夜倒是挺喜聞樂見的,畢竟就憑剛才在靈堂上與楊夫人的相處,便足以讓他覺得這個女人並不是個安分的主。
且不說穿著一身孝服,卻悄悄的將自己的妝容打扮得如此細緻,就是當時哭鬧之時,身邊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兩個侍女在場。
可楊夫人不管不顧,趁著哭鬧的那場瘋勁,就想要往自己身邊湊,無非就是看著自己與李文松平起平坐,想來也是某個大官,才想要故意巴結。
如此的猜測,幾乎完全正確,但是蘇景夜卻漏了另外一個可能,那便是他是所有過來拜訪的官員之中年紀最輕,容貌最俊俏的少年公子,那楊夫人又是個青春少婦,難免會心神蕩漾,陡生邪念。
不過幸運的是,蘇景夜並沒有給她任何機會。
「趙大人會如此想,可見你也是十分樂觀了。」蘇景夜想過,在腦海里幾乎可以構思的出日後,兩個女人相爭互打的場面會有多麼熱鬧,看著趙銘的眼神中也埋藏了些許深意。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趙銘也期盼著日後可以看熱鬧,結果一轉過頭就強健她那樣一副神秘莫測的眼神,直把他看得心下一抖。
「沒什麼,就是想勸你儘早的找到畫像上的人,把這個案子了結了,若不然的話,過不了多久,你還有另一個麻煩事,會炒到堂上。」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蘇景夜又意味深長的笑了兩下,轉身打算離開。趙銘越看越覺得很不得勁,趕緊追在他的身後。
「會有什麼麻煩事,這京城最近不是一直風平浪靜的嗎,還請王爺告知,下官也好早做準備。」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只要自己心裡有了準備便可以了,其他的也是白費功夫。」蘇景夜走到自己的馬車前面站定,正打算踩著凳子上馬車,卻發現趙銘一直站在旁邊不肯離去,便又多囉嗦一句。
「佛曰,不可說。趙大人好自為之,或許也有可能是本王多慮了。這便告辭。」
說罷,蘇景夜用眼神指示趙銘回頭看去,他一轉過腦袋,只見門上赫然掛著「楊府」兩個大字,然後便是蘇景夜的馬車踏在石板上,慢慢離開的聲音。
「王爺不愧是王爺,說的話真是一般人都聽不懂。」趙銘揣著兩手,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說是王爺之前在外面漂泊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是現在外頭的世道已經變化的如此迅速,叫我這個闖江湖的老人都難以接受的了。」
「大人,時候不早了,衙門裡有好些事情需要您做主呢。」在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時候,看什麼車的小衙役連忙湊過來提醒。
趙銘悠悠地回過身來,眯著眼睛站了一會兒,再一揚他寬大的袖子。「好,回去吧。」
等到門口趙銘的馬車也離開了之後,他先前和蘇景夜所站著的院牆角上的那條小巷子裡,忽然鑽出了穿著粗布麻衣,戴著斗笠的一男一女。
男子身形有些魁梧,深青色的簿皮裹在她的身上都能夠清楚地判斷得出他手臂上有幾塊肌肉。男子藏在袖子下的手掌,一直握著他身邊女子的手不放開。
女子另一隻空下來的手輕輕地搭在男子的手臂上,雖然被斗笠遮著,看不清臉,但二人之間的距離也可看得出,她對這個男子十分依賴。
身形壯碩的男子大多數都有一些大男子主義,他們站在巷子口往外看了一陣後,便不由分說地拉著女子離開。
正好楊府的側門打開,放人出來採買,一時間許多人在小巷子裡穿行,那一男一女便借著人多作為掩護,不消片刻就消失了身影。
蘇景夜和趙銘離開了楊府沒過多久,二人都各自呆在王府或者衙門裡,便沒有留心外面的街頭小巷,已經開始悄悄地流傳出了楊夫人急不可耐改嫁,劉參領停妻再娶的消息。
這種事是何等的醜聞,又是牽扯了朝廷官員,那些號是的百姓雖然都很喜聞樂見,卻也不敢說的怎樣明目張胆。
只是再怎么小心,楊家和劉家也會有出來才買的人,將這幾句話分毫不差的聽了回去。楊家到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那劉家怎麼可能坐得住?
如趙銘所說,劉夫人最是個火爆的脾氣,那劉家雖說也算不得什麼貴族之家,卻也是家族旺盛,人丁不少,好幾位有年紀有威望的長者都在劉家的府上坐著。
這一下聽說了這個消息,再加上劉夫人的告狀,幾位老者便紛紛過來數落劉參領。劉參領凡是理財剛跟楊夫人親熱過後,晚間就受到此的爭鋒以待,不可謂不是樂極生悲。
為此,劉家是生生吵鬧了一整個晚上。等到第二日天亮的時候,劉佳知曉的風聲變夜傳到了楊府里。
「夫人,那劉家把您和劉大人的事情都往外傳得沸沸揚揚了,劉家那麼多老人在,怕是不會允許您和大人的婚事吧。」
時候還早,楊夫人就已經起床了,她身邊的陪嫁侍女一面給她梳妝打扮,一面把大清早得來的消息拿來跟她商量。
「這有什麼,本夫人原本為了參領大人,是想把此事瞞下來的,但劉家不知道怎麼得到了消息也就罷了,卻還要把這種事情往外面傳。」
楊夫人對著鏡子描畫自己的細眉,話里話外都是在數落楊家有這樣一群見過世面的老人,行事卻如此不知分寸。
「傳也就傳了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等鬧到不可收場的時候,劉家自然是要迎我入府的。反正參領已經答應我了,如此一來,他便更加無法食言了。」
「話雖如此,可我們也要防備著劉家的人過來鬧騰呀。」侍女替楊夫人梳理好了脖子上的最後一縷碎發,從托盤裡拿了一隻極為鮮艷的紅色牡丹給她簪在發上。
楊夫人容貌嬌俏,皮膚白皙,在此等嬌艷的顏色襯托之下,更襯的容顏光彩奪目。
「這是自然的,不然本夫人何故要起來這麼早。」楊夫人理了理自己的鬢髮,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面容,表示十分滿意。
「一會就會有人闖到咱們府里鬧事,不過本夫人可沒有這麼多功夫陪他們說話,現在收拾妥當了,你就陪著本夫人在這城裡四處轉轉吧,等他們找不到人自行散去了,咱們也就相安無事了。」
「是。」
這日是楊中平葬禮結束的次日,江琉玉一早便想要出去閒逛,又顧念著前一日的事情不吉利,且對死人又有些不太尊敬,她才一直忍到了現在。
原本還想著叫蘇景夜一起出來的,可他手上不知道又在忙些什麼,一大早出去了,就再也看不到人影。江琉玉沒有辦法,便只好自己和小雲出來走走。
快要中秋,天氣也漸漸地涼了下來,只是這大白天的時候太陽光正強,曬的人身上依舊是十分燥熱。
在極富盛名的福祿大街上轉了好一陣,周圍不是古董,就是字畫,要麼就是一些大型的擺件,想要找幾樣精緻的小東西,沒有人幫忙都很難帶的回去。
江琉玉在這四周看了一陣,最後的目標也只能鎖定在福祿大街角落上的幾個小攤販上。此處是其他小街的出口,小街裡面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
就是站的這麼遠的地方,江琉玉似乎都能聽到家對頭那邊賣豆腐花的吆喝聲。但就算是小街,內里的東西也十分講究,和外面的一樣,都是些衣物繡品和大件家具,或者其他雜七雜八的工具。
在這裡走了好一會兒,江琉玉看得眼花繚亂,卻一無所獲。外頭的太陽又越來越熱,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丟下手中方才拿起的象牙梳子,和小雲轉身去了對麵茶樓上坐著。
茶樓上不僅可供喝茶歇腳,裡面也有好幾種特色小吃,就是在此處解決了中午的用飯問題,也不在話下。
江琉玉隨便點的幾樣愛吃的點心,又讓小雲自己看著要了幾個小菜和茶水,便整個人靠在桌子上休息,走的這麼長時間,都幾乎讓她昏昏欲睡。
「都說京城繁華,可這一圈走下來還是很無聊,依我看,反倒不如陽城稀奇古怪的東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