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從側面也可以說明,李文松就算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也與當時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就在江琉玉還幻想著他二人之間是不是有著什麼狗血淋漓的愛恨情仇,在包靜書的腦子裡卻滿心想的是,如何利用華處世把李文松揪出來送入大牢,二人所想的完全就是南轅北轍的兩碼事。
也可惜蘇景夜剛才走的太快,沒能聽到後續的事情發展。若不然的話,包靜書就可以順利的坐實了蘇景夜曾經有過一瞬間,對於華處世的懷疑,如此錯過說起來還真是令人惋惜。
「且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不開心的事了,我記得你原先不是最討厭出門的嗎,怎的今日這麼晚了還肯出來轉轉,莫不是改性了?」
一旦在腦海里開了一個頭,那麼後續的事情便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一發不可收拾。江琉玉越想就越在腦子裡為包靜書覺得打抱不平,已經聯想出了好幾齣狗血大戲。
而每一齣戲的結局都是一個悲劇,江琉玉更為包靜書感到心疼,便想著說幾句話來逗她開心,一轉移他的注意力。
包靜書瞧著她呆呆的思考,半天沒說話,便猜到她怕是又有了許多叫人難以理解的點子。她還沒得來得及開口,把事情發展的軌跡給糾正過來,便聽到了江琉玉率先提出疑問。
這樣回答的時候,她身後的寒雨便輕笑一聲搶過了話頭。
「此事就說來話長了,小姐在院子裡坐著等了王妃一天,直等到日暮西山,玉壺要出去買菜,我們兩個大小姐心中鬱結,才好說歹說給勸著出來走走的。」
寒雨故意如此說話,就是想要激起江琉玉的一絲心虛和自責,果然江琉玉悄悄的低下了頭去,未敢再觸及包靜書的半點傷心事。
「今日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保證下回絕對不會如此了,若不然的話,不妨明日我再找你去說說話好了。」
江琉玉嘴上說的痛快,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身上肩負著責任,小雲滿肚子的話堵在了嗓子眼,就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只的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所幸包靜書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答應。「王妃邀請原本我是不應當拒絕的,只是我今日收到了一封帖子,要和其他人赴約,到時王妃過去會撲空,還是改日再說吧。」
小雲鬆了口氣,搖搖江琉玉的手臂,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江琉玉看到小雲眼神示意的同時,才猛然想起白日裡的約定,抬起右手輕輕的錘了一下左手的掌心。
「說的也是,我突然想起了,我也和其它人有過約定,且等這幾天我手上的事情了了,我親自寫一封帖子送到你的小院來,你覺得可好?」
「此話所言不虛。」包靜書點頭答應,「只是沒想到原來王妃近幾日手上的事情如此繁忙,還真的是辛苦了。」
「沒關係,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忙才說明我自己重要嘛。」江琉玉不好意思的笑笑擺了右手,包靜書抿嘴一笑,又多添了一句。
「說的不錯,那麼也希望王妃且不可荒廢了你之前的努力,現下等與王妃再會時,我再教授王妃洗茶的下一步驟如何?」
只要不是在糾結洗茶這一個工夫,又連著做上好幾個下午,換些別的我都不介意。江琉玉很是堅定地點頭。「沒問題。」
待天邊的太陽徹底落山了之後,江琉玉才和包靜書分別,而手上也因為菜市早草的散去了,並沒有任何的收穫。
蘇景夜正在心中暗自慶幸的時候,江琉玉為了報復白日裡他的臨陣脫逃,一頭鑽進了廚房,拿了幾根僅剩的蘿蔔白菜,做了一道糖醋酸菜。
半威脅半哄騙的讓蘇景夜吃了幾筷子,結果蘇景夜哭了好幾次,連晚飯也沒能好好吃,還是江琉玉在身邊伺候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如此行為到底是為了懲罰他,還是懲罰自己。
等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他們二人臉上都掛著十分顯眼的黑眼圈,叫過來伺候的小雲,以及綠珠禾綠禮人看了十分想笑,只是卻完全不敢表現出來,憋在胸口格外難受。
粗略的收拾過一通後,萎靡不振的蘇景夜領著同樣萎靡不振的江琉玉一道到了京城衙門。
石正直和向繁花晚一步才到,他二人便先攜手走進大唐,卻看到趙銘滿臉愁眉不展的坐在主位的椅子上。
這許是因為蘇景夜叫住了衙役,不讓人通報,趙銘好似在想些什麼問題,也就並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進來。
他一條腿盤在椅子上被自己的上身壓住,另一條腿在旁邊不斷地搖晃,瞧著十分放縱去憂愁。江琉玉眯著眼睛瞥了一眼,很想說他是不是在炕上坐慣了,動作才會如此熟練。
「咳咳。」身為此處唯一的一個女子,江琉玉並沒有多少介意。只是這樣的舉動實在太不雅觀,蘇景夜便將右手握在拳頭,抵在嘴巴前面輕咳了幾聲提醒,結果趙銘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大人。」旁邊負責送茶的侍從看不下去,不想趙銘在蘇景夜面前如此失禮,趕著一步上前推了他一把,才把他驚醒。
趙銘搖了搖頭,最是氣憤有誰在他思考的時候打擾,剛要對那侍從發作怒氣,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門口十分顯眼的他們,便連忙收手站了起來。
「原來是王爺和王妃,到底要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呢,下官也好前去迎接。」
「不必了。」反正從大門口到這裡是直直的一條路,只要沒瞎想必都能看得見的吧。蘇景夜暗自嘟囔著,江琉玉則在旁邊偷笑,二人攜手到一旁坐下那宋茶的事,從變異人放下了一杯茶水退下。
「看這大人方才一直在出神,就連我們進來都未曾注意到,可是又有什麼煩心的事嗎?說出來就算我們未必能幫得上忙,也好分擔一下你的憂慮。」
其實江琉玉很想說,把你的煩心事講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只是這樣說話實在太欠,且現在又是這樣正經的身份,以及場面,還是不要說的這般粗俗的好,江琉玉便改了話頭。
「倒也沒什麼,說出來還有些慚愧,已經麻煩了王爺和王妃這麼多事情,卻還要你們在此小事上費心,下官真是過意不去。」
趙銘冠冕堂皇的先說出了一通漂亮的場話,又裝模作樣的感嘆了一句,還是沒有任何掩藏的將他所擔憂的事情講了出來,惹得江琉玉斜眼看了他一下,蘇景夜倒是司空見慣了。
「今日早上晨起,下官原本叫手下的人出去買幾份早點回來,但那個做早點的人一看是我們衙門裡的衙差,當即嚇的錢都不敢收,便把他給催回來了。」
「不收錢,難道不是好事嗎?沒想到趙大人倒是比我想像的還要鐵面大公一些啊。」江琉玉聽著很是不解,忍不住調侃一句,卻被蘇景夜叫住。
「琉玉,這是什麼時候,注意一下場合再開玩笑。」江琉玉歪了歪頭,索性閉上嘴巴,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王爺說的是,此事豈止區區未收錢,如此簡單。」趙銘面容嚴肅,兩隻手握成拳頭重重的搭在主位的桌子上。
「如今新皇登基,對於貪圖小便宜以及收受賄賂一事查的格外嚴格,就是早點這十幾文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被有心人揪住,也是會好好的收拾一番的。」
「那麼你現在,是被別人抓住了小辮子了嗎?」江琉玉情不自禁地問出了聲,趙銘也憂愁地搖搖頭。「沒有,下官叫其他人把錢送回去了。」
「那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江琉玉翻了個白眼,有時候最恨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人了。
「下官此言只是代替王爺解釋一下,此事並不可叫人小覷,好讓王妃也能有所明白。」趙銘抬起右手,按著自己的後腦,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此,趙大人,你想的還真是周到啊。」江琉玉跟著乾笑了兩句。
「客氣客氣。」趙銘擺擺手,「其實下官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早上派出去的那個衙役,原本是下官選定同王妃一起埋伏的人選之一,想著他們出行一趟也不容易,才叫他們自己選擇今天早上的早飯的。」
「而且當時他可是換的尋常百姓的常服,也沒有帶著量天尺,賣早點的人也根本未曾見過他,卻能準確的認出他是我們衙門裡的人,這說出來實在叫人覺得匪夷所思。」
「哦,這個事情說起來倒是有些古怪了。」蘇景夜先前還在慢條斯理的喝茶,聽著他說出這一長串,手上的動作當即就是一頓。
江琉玉撐著自己的右手手肘,在他二人之間來回地看了一遍,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怎麼,難道你是擔心衙門裡出了奸細,還是有人在外面關注著你們的一舉一動嗎?」
「這個應當不會,畢竟衙門裡確實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蘇景夜一口否決。